第九章 昼读诗书夜练筋骨皮

楚俊昊跟着老先生进了屋，这屋子简陋的很，一切用具都是用竹子做的。等老先生坐下，就想跪地磕头行拜师礼仪。

老先生拦住他，问道：“你且跟我说说，你爹娘临终前有什么遗言遗物留给你？”

楚俊昊想了想说道：“爹最后对我说的话，是教我做一个顶天立地、敢作敢当、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的人，教我凭自己本事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人。我娘希望我长大结婚生子，找一处世外桃源过平凡人的生活。”从怀里摸出三本书，和一盒银针加几瓶药丸，全部放到老先生面前的桌子上，“这些就是我爹娘唯一留下来的。”

老先生瞟了一眼，便知道是些什么，说道：“你父母并没有要你为他们报仇，但是你心中仇恨深埋。虽然你刚才回答我的，并没有提及报仇。但是你终有一天会不顾一切前去报仇。父母大仇，你一心想着报仇无可厚非。但是，你要知道富贵由命、生死在天，许多事都是命中注定，不可强求。你好好想想你今后的一生想要什么，该如何过，该走什么样的路，该修什么的道。你如果不清楚这些，学再大的本事又有何用？我能教你的，除了一些诗书经书外，也就是强身健体、修身养性的法门。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会教你。”又拿起两册书，正是柳红茵的药经毒经，说道：“晓沫那丫头，在镇上医馆当学徒，你娘的这本药经，我便传于她，也算是给你娘找了个传人。至于这毒经，我先暂代保管。你爹的剑经，颇为难得，你平日里多加练习吧。好了。先下去休息吧。”

楚俊昊退出来，到厨房帮杨晓沫一起把饭菜做好，三人自是又在院子中吃了。晓沫自去收拾，老先生提了水桶带着楚俊昊往后山去了。

一路无话，楚俊昊跟着老先生来到后山一个山坳里。山坳最里面，一道瀑布从山顶落下，在山脚处冲刷出一个深潭。深潭旁边，一眼井口大小的冷泉往外喷着泉水，泉水漫过地面，流到深潭里。

老先生放下桶，绕到瀑布后面，不见了身影。楚俊昊小心跟过去，才发现原来瀑布后面别有洞天。一个一人多高的洞穴，从里面缓缓流出一条地下河来。跟随着老先生走了一小段，便到了一处天然的宽大石洞内。里面打扫的干净整洁，火光冲天，显然是有人经常在此居住。

老先生盘腿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受了楚俊昊拜师礼，说道：“我叫南宫星云，平日里你便和晓沫一样，叫我爷爷就好了。也不可以将我是你师傅的事告诉别人。好了，今天就在此地打坐片刻，你且修习你父亲教你的心法功诀。明日我再传授你一套呼吸吐纳之法。”说完也不管他，直接闭眼打坐吐纳起来。

楚俊昊不敢多问，找了处平整的地方，开始打坐。

一个时辰后，老先生从打坐中醒来，唤醒了楚俊昊，问道：“觉得如何？”

楚俊昊摸摸后脑勺，老实回道：“爹娘教我的口诀都太深奥难懂，我只懂一小部分。不过，今日打坐好像比以往轻松许多。”

南宫星云点点头，起身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领着楚俊昊出来，取了两桶泉水，交给楚俊昊。二人便一前一后往回走。楚俊昊本就只有十二岁，虽然跟着爹娘练了几年拳脚功夫。可这两桶水，却不是他现在能轻松提的动的。没走几步就摔的各只剩半桶水。南宫星云不管不顾，就只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行，顺便说道：“从今往后，你每天早起打坐一个时辰，练习你爹的那套剑法一个时辰。下午随我去镇上，晚上回来后，再到瀑布后面练习。”

回到竹屋，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楚俊昊自行起来打坐修习和练剑。下午时，南宫星云自天南地北的畅谈天下事，楚俊昊招呼客人喝茶上花生。其余时间，都在一旁的小桌子上读经书。自然是南宫星云要求他熟读背熟的，有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士大夫以及圣人们的治国理学理念，佛道两家典藏的经书等等不一而足。往后每天，各种不同经书陪伴他度过。

倒是杨晓沫，自从楚俊昊在凉棚帮忙，她便全天都在医馆。南宫星云将柳红茵的药经交给了她，小丫头如获至宝，一头扎进经书中学习。

晚饭后，南宫星云带了楚俊昊再次来到瀑布后面的洞中。南宫星云说道：“无论是凡人练习的武功，还是修仙者练习的道法，其实道理是相通的。与人打斗，无非是你比别人厉害或者先下手为强，你便能轻松将对手杀死；另一种情况，你实力比别人弱，要么被人杀死，要么重伤。你强过别人，自然好说。当你比敌人弱的时候，如何在比斗中存活下来？这就要求你自身身体要比别人强。当你只需一刀就能杀死敌人，而敌人却需要两刀才能杀死你的时候，你自然胜过他的机会就大很多。尤其，像你这样的，资质不如人的，就更需要锤炼自身。我现在教你一门法诀，你好生记住。”

南宫星云念一句，楚俊昊跟着念一句，千多字的心法口诀，念了三遍，楚俊昊便全默记于胸。南宫星云仔细认真的讲解了一遍，就让楚俊昊自行体会修炼。自己却出了山洞，在深潭旁边鼓捣了一阵。再次进入洞中，却是多了两个竹子做的小人，每个小人手中都握着细细的竹枝。

待楚俊昊打坐结束，说道：“此功法乃是锤炼人的一身皮肉，就犹如铁匠打铁，经过千百次对自身的锤炼，方能令一身皮肉坚如刀铁。你现在试着将全身灵气运至后背，依照口诀运功，看能不能做到将灵气藏于皮下。”

楚俊昊点头应是，按照南宫星云教的运气方法，慢慢把全身内力运到后背上，再往外逼迫。感觉到后背皮肤开始隐隐发烫，心中想，师傅这运气方法好像就像每次与人交战一般，这就好似有人在后背偷袭，将全身内力运至后背抵抗。只是一般人谁会在平时修炼时如此运功？

正打算告诉师傅自己的感受，忽然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只见师傅弄回来的两个竹子做的小人，正拿着枝条抽打自己。楚俊昊本能的就想躲开，忽听师傅说道：“不许躲！你的资质太差，根骨不牢。不用此特殊方法，你穷尽一生都未必能踏入修仙之道。外物捶打，先炼一身铜骨铁皮，自身防御力强了，自然比他人耐打。闭上眼用心运功相抗，要用耳朵以及神识辨别攻击方向。运功过……而后迎着攻击方向将灵气运至皮肤下。”

楚俊昊先还大叫了几声，瞥眼看师傅脸色不好看，生生咬牙忍住了。按照师傅指点的方法运气过穴，辨识着攻击方向。初始总是慢个半拍，被抽打过后，内力才运到位。时间一长，总有那么几下迎上了攻击，果然如师傅所说，没那么疼。

南宫星云在一旁看着，补充道：“每次运气要全力而为，将丹田内所有的气都调动起来，往受伤的部位冲击。不可半途停歇，即使赶不上抵抗攻击，也将灵气运过去。你现在无法体会这样做的好处，日子一长你自有所体会。想要挨打不疼，就要加快运功速度，调取丹田的速度。三柱香后这两个傀儡自会停下，你若偷懒躲避，便再加一炷香时间。”说完到一旁打坐去了。

楚俊昊后背吃疼，一边运功抵抗，一边运功疗伤，根本张不开嘴回应师傅一声。或者说，一旦他张开嘴，这疼痛的感觉会让他停不住的大叫。三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在楚俊昊看来，仿佛过了几个时辰。后背上火辣辣的疼，全是枝条抽的痕迹，几乎都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出了洞，南宫星云又让他跳进寒潭里，一边泡澡一边接着运功疗伤。一刻钟后上岸回家，楚俊昊自然提着两桶水。

南宫星云边走边说道：“我教你的方法，你无时无刻都可以试着修炼。这赶路时，也可以分心运功疗伤，将部分精力放在后背某一处伤口上。回到家，我再让晓沫给你烧一锅药汤泡澡。你记住，凡夫俗子们学习的武功心法，是修炼一口丹田之气，这气属于丹田内自生。而修仙者修炼的心法，多半是引自然之气入体，纳入丹田，为我所用。你父亲的武功心法你每天可以接着练习。”

楚俊昊点头应道：“是，师傅。师傅您今天的方法有点像武林中少林等派的外门横练武功，都是练一身皮肉。不知道有何不同？”

南宫星云并没有回答他有什么不同，只是说道：“你现在还是凡体俗胎，体会不到为师这功法的好处，当你有一天能够引天地之气入体，你自然就会明白。那时，你才算是真正的踏上了修仙之路。”

提到了修仙，楚俊昊心中大奇，便问个没完了。尤其对当初启天宗测试自己时，提到的灵根、体质、悟性等十分好奇。这时抓住机会一一询问出来。只是等南宫星云大概讲解一遍后，便心下黯然，原来自己真的这么差。

从此以后，楚俊昊每天重复着相同的日子。除了上镇上时，其他时间不是打坐修炼就是练剑。每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又添新伤，日子一久，就体会到师傅教的这套法诀的逆天之处。心想，如果真正的掌握了此套法诀，一些皮外伤定能无药自愈，或者说敌人砍来的一刀，造成伤口的速度还没有自己治愈的速度快。如果是修仙之人，更有可能像师傅说书故事中讲的那样，生死人肉白骨，让自己肉身不灭。

楚俊昊无时无刻都在修炼，每天夜里尝尽的非人痛楚。可是，到如今依然没有找到师傅说的引灵气入体的感觉。不免十分懊恼，总算是心中记着爹娘的大仇，方才坚持到今天。

闲暇的时候，也会摸出启天宗当初发放给自己的入门弟子腰牌。终于明了腰牌显示的图案所表达的意思。原来自己这灰布麻衣的影像，代表着资质差只能做杂役弟子。而当初拓跋勇的那块腰牌上显示的身影是青衣长衫，说明他的资质绝佳，可入内门，甚至被收为长老亲传弟子。

无论贫富贵贱，在求仙问道路上倒是相对公平的。如那拓跋勇，若是按照以前的生活过，穷尽一生恐怕也就是个生活充足的猎户。而如今一步登天，日后成就岂是自己能比的？无怪乎，世人对求仙问道趋之如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