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毒疫蔓延杨家集

杨家集坐落在离城关镇南两百里以外的山野之中，是赵国境内蕲州地面上的一处偏僻村落，这里四周依山傍水，也算是一个青山绿水、世外桃源避世之地。

此处只有一条狭长的山道可以通过，山道两旁都是陡峭的山峰，山道崎岖。

通过这狭长的山道再往里走几十里就可以看到一个村落，村落两旁各有一棵千年古树，杨家集字样的牌匾就镶在两棵古树之间，倒也相得益彰。

此时，这里却死一般的寂静，感觉不到一点生气，就连天空中常有的鸟儿都不见了踪影。

半月前，这通往杨家集的那条唯一的路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山体滑坡，整条路不偏不倚正被石头全部堵死，不留丝毫缝隙，正在村民们慌乱无措时，紧跟着就发生发生了瘟疫。

有一个人病死了，很快便传染了整个村落，现在整个村里村外到处都是发了臭的死人，村口、河边、小道之上，甚至神庙内有很多正在祈福的村民未能走出庙门便死在了庙堂之内。

村民家里，很少能见到几个活人， 就算有也是都在地上或家里垂死的挣扎着等死，就连村里的几个最为热闹的大户人家，此时里面也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有一家还能够传来童声哭泣。

这种瘟疫初始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异常，身上也没有疼痛感和烧灼感，就如正常人一般，但当你发现身的皮肤开始变色的时候便已经晚了，因为从些刻起，此人就会在三天之内死亡，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传染的，但它就这样发生了，整个杨家集，还没有找到预防传染的措施便已经快死绝了。

瘟疫发生不到十天，整个杨家集的人就已经有一半的人死去，周围山高直接青云，普通人根本爬不上去，除非你有飞檐走壁的本领。

现在情况是，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慌乱之中，村内一些居民恐惧异常，以致太多人失去理智，他们开始为最后的人生寻找临死前的慰籍，村内到处杀人，强奸屡见不鲜。

在进往村内的半山腰上，一个白发老者正在飞驰，正往山顶而去，接近九十度的垂直山体，在他的脚下犹如平地一般，可见脚下轻功的底子绝对不下于哪个武林高手。

此人名为关海山，已经百岁有余，是城关镇远近闻名的隐世神医，一生孤寂，以游医四海而独乐，这些年年近迟暮，终在景色秀丽的关海镇定居下来己度晚年。

两天前，他收到杨家集唯一一位忘年交好友杨岩家人飞鸽传书，信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飞入他所在的院落，还没落到地面就已经掉在了地上，无力的挥动着翅膀，还未挣扎两下便气绝而亡，关海山打开信条时，上面就三个字，“救孩子”。

说起这位忘年交，那也不过是五年前的事，五年前，关海山游医至杨家集巧遇一年轻商人，正巧良人怀子，看完病之后在其家里借宿，之后两人聊的甚是投机，很有相见恨晚之感，此人便是杨岩。

也许是这家年轻商人也是常年在外东奔西跑的经商，各种见闻相当的广博，关海山身为游医，自然也是阅历丰富，因此两人聊的非常愉快，在走的当天，两人互赠礼物结下了善缘。

关海山将数十年前无意中得到的一颗散发着光晕的玉珠送给了对方，可别小看这玉珠，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却出奇的重，足有五斤，透光看上去，好似里面装了一个世界一般，夜间，它还在无光的情况下泛出点点星光，煞是神奇。

人老了，关海山早已对这些奇巧的东西看的很淡，身无长物，因此拿出做了礼物赠予对方，而对方，也把几年前经商偶得的一本很厚且泛黄的兽皮医书草方作为了礼物赠给了自己。

也许对方觉得，这个对行医之人来说正可以派上用场，事实也是如此，关海山当时拿到手里也是爱不释手，好像得了不得的宝贝一般。

五年来，年轻商人杨岩每逢年根回到家里都会携家眷到他关海山医馆待上两天，杨岩常年在外经商，过年过节杨岩之媳凤小青也会带上幼子杨修前来走动。

这也让老人感到了浓浓的天伦之乐，时不时还会教凤小青用信鸽，以防有个小病小灾的相互有个照应，这样传个信也方便。

这些年，杨岩所赠的那本古医书让他的医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几年了，里面的内容自己竟然还没有研究出百分之一，做为有名的神医，却对一本医书始终无法吃透，可见此书中记载的医术之神奇。

常年游医的关海山虽然近百岁之龄，身体却是出奇的硬朗，而杨岩所赠之书之中，最后一页有近百字的行气之法，让他在这几年反而更加的矫健，百岁之龄，翻阅高山如履平地，与江湖之中的武道高手轻功绝技不遑多让。

那心法自打自己修习之后，用它爬山涉水，上山采药手到擒来，轻松之极，这让关海山更觉得杨岩这份礼实在太重了，因此，他对凤小青母子两人只要能照顾的，从来都不会有丝毫的迟滞。

如今收到杨岩之妻的飞鸽传书就意识到出大事了，于是更不迟疑，直往杨家集方向飞驰而去。

杨岩常年经商攒下了不小的家业，在杨家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此时的大宅院也是四门紧闭，门外石路之上歪七扭八的到处是死尸。

四五个壮汉拿着短刃在那疯狂的打砸着杨岩家的大门，个个目露淫光，每个人面色都是黄中带黑，一看就瘟疫的感染者，看这状态，估计也是时日无多。

院内，此时也是躺着四五个家丁婢女装扮的人，面庞个个漆黑如墨，直冒黑气，显然也是刚刚死去不久，屋内，一个贵妇人装扮的年轻貌美女子正搂着一个面色略带黑气的孩童躲在床角瑟瑟发抖。

此人正是杨岩之妻凤小青，杨家集内公认的最美丽女子，听说是杨岩途经凤凰山的时候捡到的一位伤者，带回来之后养伤一年才得以好转，醒来之后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无奈杨岩便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凤小青，大概的意思就是凤小青是他捡自凤凰山，青取自清明之意，希望凤小青有朝一日可以想起自己是谁。

在杨家集，凤小青举目无亲，对于杨岩极为依赖，两人情感也极速升温，伤有好转之后便嫁给了自己的恩人，之后便有了一子，取名杨修。

此名也有杨岩也有一说，就是他自认为能取到凤小青则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因此取名杨修。

也许是老天觉得亏欠凤小青，杨修生来就记忆力超强，过目不忘，从小在夫子处习得四书五经，只看一眼便能记住，是杨家集乃至整个城关镇都是有名的天才。

这毒疫说来就来，就像是上天有意惩罚一般，家中的仆役丫鬟都在毒疫之中死去，凤小青面色秀正常，并没有感染，但杨修则不同，面色已经有黑色显现，很明显，他也被染上了毒疫。

听着门外恐怖的砸门声，凤小青眼神渐渐由恐慌变得坚毅，看着怀里的哭泣的孩子杨修，她轻轻捋了捋男孩面庞上被眼泪粘连的长发，手又轻擅着捧着男孩的脸颊，拭去孩童眼角的泪珠，温柔的说道：“修儿不哭”。

“恩，修儿不怕的，就是看着母亲哭，修儿伤心”。孩子抹了一把稚嫩的脸庞，擦去母亲滴落的泪水道。

年轻女子将孩子的衣服轻轻的理了一遍，轻声道：“修儿，山路被封了，谁也进不来了，关爷爷年纪老迈，怕也是不可能再进的来，这辈子咱们怕是无法和你父亲相见了，你怕吗？”

孩子杨修应该还不是太明白死的含义，只是漠然的摇了摇头：“不怕，母亲也别怕”！

年轻女子凄然的笑了笑，两拇指轻轻抚着孩子的脸庞，眼晴里尽是不舍：“母亲不怕，就是舍不得离开我们修儿”。说着再次潸然泪下，将孩子搂在怀中。

良久，年轻女子一只手掀开头枕，下面有一香囊，应该是它有助于安神睡眠，因此一直压在头枕之下，看来此香囊不轻，她不是轻轻捏起，而是像拿起什么重物。

年轻女子打开香囊，摊开另一只手从中倒出一颗玉珠，拇指节大小，通体圆润，珠子似玉非玉，珠子内似有云雾缭绕，时而又似有繁星点点。

凤小青手托着玉珠愣神片刻又将其握在手中，转头听着门外越来越急促的砸门声，轻轻推开怀中的孩童杨修，她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修儿，这是当初关爷爷送给你爹的礼物，后来你出生时你爹就把他它送给了你，来，你……你把它咽下好好的睡一觉好吗？”凤小青颤抖的手托着那颗不大的玉珠，有些颤抖的说道。

“母亲，这个能吃么？看它这么重，会不会把肚子压破呀？”杨修疑惑道。

“不会的，直接咽下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等你醒来就会和在另一个地方和母亲见面了，来，快咽下吧”。年轻母亲颤音道，眼泪不断的往下躺着。

“好，母亲不哭，我咽就是，它有点重，母亲喂我吧”。孩童说着张开了嘴。

年轻母亲迟疑了一会，还是托着玉珠将其喂了进去，孩童艰难咽下。

“母亲，我肚子痛”。孩童咽下后很快便挣扎了起来。

“修儿乖，马上就会不疼了，再忍一会，别怪母亲，我实在是想不出来用什么方法来结束这一切，母亲很快就来陪你了”。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床上疼的打滚，凤小青哭的更是难以自制。

不大一会，小杨修的声音逐渐孱弱，直至再无声息，看着平静倚在怀中的杨修，凤小青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将孩童平放在床上，帮他整理好衣服，擦干他的泪水。

杨修去了以后，凤小青出奇的平静，她毅然下床，拿起桌案上快燃尽的蜡烛，走向前厅，将纱帐、竹帘点燃。

凤小青扔下残烛，回到内室床前坐定，她将小杨修往里挪了挪，怜惜的抚摸着儿子的脸庞，好似永远也看不够一般，当她听到院外破门的那一刻，便取下头上凤钗猛的扎进了自己心窝。

嘴里念叨着：“夫君，我带修儿先走了，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再见”。之后，整个人趴在孩童的身上，好似经历了一次吞玉死亡之后，她再也舍不得杨修被火烧灼。

已飞驰在半山腰的关海山，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头，刚刚山下还鸟语花香，可现在树林里到处都是死去的飞禽走兽，此时上边更是一遍死寂，甚至连虫鸣都听不到一声。

“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关海山多年行医，很快就明白这应该是一种很厉害的瘟疫所造成的，至少现在瘟疫已经蔓延到这里来了，看这情况，怕是城关镇也没法避免了。

关海山明白了以后，随即从药箱之中取出避毒丸吃了下去，并将所习得的那点心法运转到极致向山头跃去。

“咔”！的一声，大户杨家大门门栓彻底断裂开来，四五个汉子争先恐后向门内挤去，可还没有进入便都愣在原地，只见院内躺着四五个死人，正堂大火已经燃起，此时就算能冲进去怕也出不来了。

“啊吥，太可惜了，竟然让这杨家媳妇死在了我前头，可惜了这么美的身子”！

一个汉子看着正着着火的房子，其他几人一看没戏，早就向下一个大户人家跑去，那村汉回头见身后已空无一人，随即也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追去。

此时，一个残影在村汉转身的刹那间划过，直向着火的房间而去。

村汉只感觉身边刮过一股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停下脚步回头木纳了望了望，自语道：“大白天的，见鬼了？”

说完头也不回向另一个大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