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但为君故
“不可能，秦非誓，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是怎么……到我的心中来的？”吴问天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当然是感受到了你内心那份孤独的自由的启蒙。”秦非誓摆了摆手，用着善解人意的目光看向后者。
“这不……还挺会表达自己内真实的想法嘛，怎么平时对大家就无话可说，并且封闭自己的内心呢？”
听到这里，吴问天脸色骤然变得通红，全身上下瞬间青筋暴起，过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要……你管？”
此话一出，竟然把秦非誓都逗的捧腹大笑，“没想到你这个人还那么有意思，要是早点发现你就好了……”
说到这里，吴问天莫名的感觉秦非誓眼角流淌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悲伤。
“你……”吴问天显得欲言又止。
“我当然可以选择救你，也可以选择不救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要让你自己做出决定。”
吴问天愣了一下，眼前一亮，“自己……做出决定？”
秦非誓默默靠近后者，轻声细语的说道:“这么久了，一个人战斗应该很累吧。”
“你真正和敌人厮杀的模样别人只能远远观察，我懂你，其实你还是希望能和大家并肩作战吧。”
此话一出，吴问天只感到心脏一阵收紧，随后是剧烈的疼痛，他痛苦的捂住胸口，过去的记忆重新涌进他的脑海。
“这家伙就是个怪胎，发动能力的时候简直敌我不分。”
“老天爷呀！我真不想和这个人分在一队！哎，今天这顿晚饭我包了，你等会儿训练跟他一组呗。”
“喂，别畏畏缩缩的躲在别人后面，你的同伴总有死的一天，你总要学会自己战斗吧？”
“别听他们的。”
想到这里，一阵如雷贯耳的声音好像击碎了所有污言秽语，吴问天本来因为痛苦的回忆带来了的极大负担而难受，却被秦非誓一句话化解。
直到现在，他再看向秦非誓的脸庞，不仅产生了异样的想法，能说出如此肺腑之言， 何不是有着类似遭遇的人呢？
他的眼角，他的身姿，正在和过去那个饱受排挤的自己融为一体，就连说的话，所做出来的行动都相对吻合。
只是在这漫长的争斗过程中，他妥协了，但秦非誓没有，在漫长的岁月中，没有人救他，他把他自己从深渊中拉了出来，这是基于吴问天的角度上来看。
“你刚刚所展现出的能力是灵魂治愈？你……难道也和我有类似的经历？”
“想不到这都能被你看破。”
“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不过你接下来将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我绝对不会让别人走上我的老路，呵，那简直像是通往地狱的荆棘之路。”
言罢，吴问天再也绷不住了，眼泪从眼角纵横而出，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本以为眼前这个人什么都不懂，完全相处不了，竟然是在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之后依旧能畅然大笑的人，站在曾经的角度上妄自菲薄的批判别人，吴问天不自觉的感到自己的想法可憎又可悲。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压抑自己的情感，直到现在我才终于理解，人类为什么能被称为人类，因为情感才是人类最强大的武器。”秦非誓耐心的解释道。
话音未落，吴问天泪流满面，痛哭了起来，就像一个小孩一样忘乎所以，他一边哭还一边在嚷嚷着对不起。
听到这里，秦非誓情不自禁的笑了，他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受尽屈辱的小孩，如今所救的人，仿佛不是吴问天，而是他竭尽全力拯救了当年的自己。
仅此而已。
在吴问天释放着自己情感的同时，秦非誓的嘴巴也没闲着，一直向其灌输着积极的观点，“没人可以看透你吧？在这么压抑的环境下竭尽全力的用生命战斗，用生命扞卫属于团队的荣耀，这是建立在多么坚定的意志之下，我永远不会忘记。”
“可是……没想到在超自然协会接受了那么多的思想教育，我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的决心，反而是你……先我一步。”
“我虽然不清楚你的遭遇，但是走出来之前的痛恐怕要比我高十倍，甚至百倍吧。”吴问天带着哭腔和近乎要吼出来的气势说道。
话音一落，秦非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也许你今天走了出来……以后也会像我一样，拯救更多类似遭遇的亦或是在孩童时代就和孤独为伴的人。”
“不过话题就此打住，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干什么。”秦非誓的语气逐渐变得认真，气息也和先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吴问天简直难以想象他的神态竟然在短时间大相径庭。
“我明白，你说。”想了一会儿，他立刻感到恍然大悟，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神态不再那么颓废，像是发生了质变一样。
“你的能力范围有些出错，现在在原来的世界里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秦非誓将真相娓娓道来。
“是吗，难不成敌人不在这附近？”
“正如你所说，那个狡猾的敌人在暗中不分青红皂白的向我们发动进攻简直毫无目的，但是现在我能确定，他躲在一片能够影响现实世界的领域。”
“换句话来说，我认为现实世界的某些东西也能够影响他的存在，你还有别的招数吗？”
在秦非誓解释了前因后果之后，吴问天表情有些严肃，他抿了抿嘴，神思坚定的说道:“让我想想。”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脸色不太好，过了一会儿，他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确实有个办法，不过这一招得要还在外界的花无道配合。”
“花无道？难道你每次施展这一招的时候都需要和她配合吗？”
吴问天尴尬的笑了笑，“不瞒你说，你别看我说不出几句话，其实在这之前，我把会说和能说的话都跟花无道讲过。”
“她是唯一一个不排斥我这样的人，并且还能耐心倾听，就是这个人有点懒。”
话音未落，秦非誓突然发自内心的笑了，“这样便最好。”
“光是拼尽全力挤进你的灵魂深处就消耗了我绝大部分的精神力，我不可能再有其余的精神力前往外界告诉花无道这个消息。”
突然，秦非誓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毕竟配合了那么多年，就放下所有顾忌相信一下彼此吧。”
“我相信，即使现在隔了一个领域的花无道应该也能感受到你的精神力，毕竟她其实是一个较为细腻的女孩，只是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可是……我和她应该有保护自己的手段，那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该怎么去找你呢？”吴问天眉头紧锁，鼓足勇气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个……你就先别管了，以拯救大家的性命为重，我的命大，不会就这么草草了之。”
“可是……”
看到吴问天一直优柔寡断，脸上完全是下不去决心的状态，秦非誓都不免感到有一丝焦急，“没有那么多可是，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与其关心我这个你还认识不到一天的人，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
“这之间的权衡利弊你应该比我清楚，总之，听我的。”
秦非誓从容不迫的说完这句话，还不忘给吴问天一个坚定的目光，后者立刻感到心领神会，连忙咬咬牙，将磅礴的精神力力场好似扩大到了整片领域。
他的额头上汗如雨下，嘴角和手臂上开始渗出鲜血，但是他却并没有为此而停留，坚定不移的灌注一份又一份足以毁天灭地的精神力。
看到如此景象，稳重的秦非誓都不免感到遍体生寒，“以撕裂灵魂为代价发动的攻击，我真是小看了他的决心，虽然我确实很好奇结果会怎么样？但现在我更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
他自嘲道并且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他便用尽最大的气力呐喊道:“小子，就这样慢慢凝聚精神力下去，我会在这里，为此，见证到最后一刻！”
吴问天虽然没有精力分神，但他还是在内心深处感受到了这一份呐喊的力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过了许久，才缓缓说出一句话。
“这就够了。”
下一刻，整片精神力领域发生了铺天盖地的变化，本来一片混沌和黑暗的虚空中闪烁过无数的光明，就像是无数个人类举起火把将整片天空点亮。
本身处于虚空最中央的吴问天现在也同时处在所有光明一齐照射到的地方，他嘴角一咧，双眼一凝，“暗处中的老鼠，我会让太阳照亮整片大地 ……让你的身影无处遁行！”
这一击好似要将领域和现实世界的桥梁彻底搭建起来，所有蔓延和阻碍其的虚空都将被希望的锋芒驱散。
另一边，在外处的花无道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影响力极强的力量，她连忙站起身来，呆呆的看着天空，“还真是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时间，对于我这样拖延症患者来说，还真是有点勉为其难。”
“不过这还是我第二次看你发动这个能力呢，看来连你都被逼到了绝境上，毕竟我也做出了觉悟，也就勉强迎合一下你吧。”
话音未落，她的身姿渐渐缩小，化为一只灵兽猫快速徘徊在摇摇欲坠的气流屏障周围。
周围顿时弥漫开浓郁的花香味，一片以暖色调为主的花海刹那间行成，灵力的氤氲让它们随之起舞，仿佛是一位享誉世间的绘画大家正操起着手中的纸笔，大刀阔斧的绘制的心中波澜壮阔的蓝图。
再仔细看下那轮暖色调的花海，才知道那其中暗藏着玄机，一半是“朝气蓬勃”的向日葵海，一半则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彼岸花海，闪耀的暗红色蕴藏着别出心裁的杀机。
那面向日葵海显然不是普通的花海，它们竟然能自发产生光芒，并通过空气的反射和折射让乌云密布的天空顿时雨过天晴。
所有的这一切发生只不到两三秒，看到这一幕，她心中仿佛也石沉大海，最终她也是灵力分散，重新化为人身，无力的坠向彼岸花海。
不过此刻，花无道还是艰难的露出了一抹疲惫的笑容，“战斗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太适合我，我的能力还是监督别人比较管用。”
她转头望向秦非誓的脸庞，一时竟然温柔的笑了，“瞧这家伙，刚刚还眉头不展，现在竟然已经面无表情了，就像是熟睡中的人一样。”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话音未落，她的心底意外的感到一丝悲伤，曾几何时，她不会寂寞到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和大家好好相处，而不是让大家看到我颓废的一面呢，可惜我实在是不够精力充沛。”
她的眼角不知从何时起弯曲一整个弧度，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褪去，“我不会感到绝望， 经受过那么多死亡实验，虽然我有慢性脑血管病，但是遇到你们这帮可爱的家伙，我死而无憾了。”
慢慢的，她好像哼起了小时候唱的诗歌，将双眼不紧不慢的闭上，感受着周围流淌而过的灵力。
“如果我不幸死去，那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
“不要悲伤，不要哭泣，你们就如同往日一般在花丛中自由嬉戏。”
“彼岸花海啊，你们永远在世界的另一头永垂不朽，而我……也不会放弃。”
“爷爷曾经说过，你们会渡失落的灵魂。”
“但我也不害怕死亡，只是怕会被别人忘记。”
“原来是这样，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我的全身慢慢变得无力。”
“彼岸花们啊，你们开口说话，说这只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游戏。”
“慢慢的，我不再害怕，我的身体逐渐和融为一体，最终成为渺渺星空上闪耀的一盘棋。”
……
“别……别再用你的幻境折磨我了，我全都招了。”
在雷烬桐的幻境中，刘亦葭苦苦哀求道。
“早这样该多好。”雷烬桐舒了一口气，“那么说吧，你袭击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呵呵。”刘亦葭形同死尸的待在原地，眼中更是无神到极致，“大家现在都明白了，谁在华夏有话语权就能受到政府的重视，也就有了结盟的机会。”
“毕竟现在人心惶惶，边境荒兽肆无忌惮，政府现在应该非常缺人手吧？如此这般……就少不了我们这些没有信仰的杀手，我们早已过惯了过街老鼠的滋味。”
雷烬桐顿了顿，“看来其他组织也和我们一样萌生了这样的观点，谁都想在华夏有赖以生存的一席之地。”
“只不过……你好像是故意泄露给我的，刘亦葭同学。”
没想到下一刻雷烬桐直接语出惊人，刘亦葭的眼神一晃，颤颤巍巍的说道:“不，你领会错了，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错了，放我出去吧。”
“省省你这副面孔吧，你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没见过？”雷烬桐摆了摆手，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杀意。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其实在我的精神幻境里玩的不亦乐乎，还妄想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可笑，你应该是具不死之身才对。”
此话一出，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刘亦葭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越发玩味，她索性不装了，盘起腿坐在一地虚空之中，“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家伙。”
“我的【但为君故】可以分解和重组能量，但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只要我选定的人不死，我就拥有无穷无尽的精神力和能量！”
面对着刘亦葭几乎要震碎虚空的威压，雷烬桐只是轻轻一笑，指间早已萦绕了流动的电流。
“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你所选定的人就是那个一直在暗处攻击我伙伴的人。”
“正是，你的笑容震惊到我了，想不到你这种人……竟然还会发自内心的笑，不过我倒要看看，你的破局点在哪里？”刘亦葭神色疯狂的坦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