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铁血制度

“到底能不能能联系到韩科长？”在一个封闭幽暗的室内不断回荡着某人的怒吼。

“实在是抱歉，林司令，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无线电信号被屏蔽，况且现在外面的荒兽实在太过猖獗了，根本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他们大概是从琼州岛登陆，那里刚好没有钢铁堡垒，再是渗透了番禺，后面的行踪我们也就不得而知了。”眼前一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充满歉意地说道。

“韩科长到底在搞些什么，把这样一个烂摊子甩给我们，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我们的世界本就混乱，他这个联合国超能力者研究协会会长，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又是玩哪一出？真的想让华夏颜面扫地吗？”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应该以死谢罪！”被称作林司令的男人吼道。

“是，您说的对，林司令，我们已经派第三特殊小队去处理这件事了！他们经验丰富，装备优良，相信不久后会给我们一个结果的。”年轻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这时，站在林司令身旁的中年男子无声无息的站了出来，他的年龄看上去比林司令稍微年轻一点。

“小吴，这点林司令说的没错，韩科长的经验老道，在政府中有很强的威望，但这次……他属实是做的太过火了。”

“能力者实验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却这样不了了之，还酿成如今这个局面，不找他找谁？林司令宝刀未老，一语点破关键点。”

被称作林司令的男人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他淡淡的说道：“王副司令，您也不要谦虚了，毕竟我从事政府行业这么多年，眼睛一直练得很尖。”

“我这有啥好谦虚的，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我能做到如今这个地位，还不是靠你们几位举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王副司令连忙回应道。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再落实到针对超能力外逃荒岛这件事的对策。”眼见林司令略有怒意，王副司令和被称为小吴的男子只好闭口不谈，一切都等他的发落。

“我很早就说过了，当时韩永盛第一次提出超能力者计划的时候，我就表示反对，因为这些被实验的超能力者不过是在核辐射下勉强幸存的小孩，他们虽然有着特殊能力，但同时也家破人亡，要知道，这是完全违背人道主义的。”

“可是当时，有谁还会记得人道主义？不都纷纷打着深入研究科学，略微牺牲个体造福全体人类的旗号？在联合国通过这个议案的时候，我就已经万念俱灰。”

“在这之后，政府以及韩永盛的党羽疯狂捜集从世界各地幸存的超能力者，他们发了疯似的研究他们，囚禁他们，把他们当做疯子一样培养，最后也不免背道而驰。”林司令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唉，太可惜了，要是我当时是副司令就好了，还能左右一下政府的选择，当时在战争刚结束世界各国开始重建工作的情况下，我本想通过这项议案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在那些小人的推波助澜下，这种东西都能通过，真是令人唏嘘。”王副司令也感慨道。

“是啊，那些政客什么都不懂，他们只为了他们的利益，不仅间接酿成世界第三次大战这件事，还在各国重建工作上添乱，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现在世界的格局极度混乱，外面有经过核辐射变异的荒兽，现在本用作科研的超能力者还外逃荒岛，不知道混迹在哪，也许已经融入大陆各处也说不定，真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林司令愤愤不平的说道。

“现在上级还向我们施压，说是要对所有超能力者格杀勿论，但是我们深知，也许他们是无辜的，但是也无可奈何了。”

“我是想能接受愿意回归人类社会的超能力者，可这实在是太难了，超能力者受尽折磨，可能本身的善良天性都被痛苦磨平了棱角。”

“我们也理解不了他们的意图，因为一旦理解错了，受牵连的就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所以我们的抉择才非常重要，懂了吗？小吴，你是我亲自培养的得力干事，早晚有一天你会亲自面对这样的事，现在……我想让你早点参与，以便以后不至于手足无措。”林司令耐心的解释道。

吴姓男子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提升自己的能力，感谢您的倾心栽培。”

“还好，现在重建工作上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我们也有更多的机会去研究新型武器和航空方面了。”突然，王副司令话锋一转。

听到这句话，吴姓男子的眼眸中不禁闪过一道亮光。

“太好了，我们终于有机会去猎杀那些怪物了，一定要把我们的家园重新夺回来！我们对地球实在亏欠太多了，终于有机会偿还了！”

而王副司令听到这段话却不屑地笑了一声。

“我说小吴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啊，地球已经被破坏成这个样子了，就凭你们这种热血分子，就能将其恢复原状？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告诉你，就算人类种植绿化100年甚至1000年，地球都已经恢复不了原来那种状态了。”

“而且你说，人类会为了那100年到1000年来拯救地球吗？别开玩笑了，他们甚至几年都做不到。”

“有的时候人性就是这样，在末日之下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那些所谓的人人平等，根本就是纸上谈兵。你还年轻，你没见过，我可是亲眼见过，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为了生存不惜在逃命时将他人推入万丈深渊，或是怪物的血喷大口之中。”

“那可都是鲜活的生命啊！他们不惜让他人去死，以求苟且偷生。当时年轻的我还是救援队队长，恨不得把这些畜牲锤个粉碎，可现在，我错了，有钱有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您消消火，王副司令，虽然听您讲了那么多鲜血淋漓的现实，但我还是想号召那些与我有着相同志向的人努力去试一试，为地球贡献出一份微薄之力，仅此而已。”年轻男子并没有被副司令的威严语气所唬住，反而耐心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抱歉，是我失态了，我有些危言耸听了，不过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年轻时的影子，所以才想劝你回头。”

“毕竟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做出这个选择的话，你必须要放弃现如今平稳的生活以及他人的冷眼旁观去参与那所谓看不到结果的斗争，这实在是太难了。”

“你别看我现在看似位高权重，实则走一步在与自己的心理作斗争，每走一步都要反复斟酌，生怕会两不讨好，一边是上级，一边是百姓。后来为了顾全大局，没少做些昧着良心的事。”

言罢，王副司令轻轻拍了拍年轻男子的肩膀。

“小吴啊，你要趁早接受这个现实啊，地球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了，就算我们对它非常亏欠，我们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再说了，地球的资源也快枯竭了，灾难年年频发。”

“我跟你讲，我们华夏基地已经在研究上火星的飞船了，估计近几年就能取得重大进展，人类也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了。虽然说你有保护地球这样的想法，但我还是希望你冷静下来，好好分析下人类目前的局势，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年轻男子目送着王副司令默默的刷卡开门，离开了这个封闭的控制中心。

等到王副司令的身影彻底消失，林司令才缓缓的开口道：“小吴，那件事你办的如何？”

年轻男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顿了顿，随即回答道：“哦，林司令，正如您所下达的命令，超能力者外逃孤岛这件事只有少数高层知道，放心吧，大人，我们对待下面的人，都是严格封锁消息的，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对社会造成恐慌吧！”

“没错，你干的很好，这是上级交代的，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机密。有些事情，因为我们是军人，只管服从命令就好了，其他的也没必要过多追问。”

“对了，你觉得王副司令这个人怎么样？”

“啊？”显然，吴姓男子被林司令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蒙了，他的反应都要慢半拍。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的开口道：“我感觉他有点莽撞，还有点自私……”

“看的还不够透彻，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一直看着他成长的，正如他所言，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和责任感的人。”

“可惜好景不长，他全家五口人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全部遇难，自此以后，他性格大变，变得处事圆滑，面对这个世界和超能力者都是极度憎恨，成为了一个超级激进派，面对威胁到政府利益的人赶尽杀绝，不论是兽、超能力者甚至普通老百姓，现在……恐怕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这就是战争……能把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变成了他当初最不想成为的模样。”

“所以我不希望你成为他，你也不可能成为他，我最相信的人还是你，小吴，你很有干劲也很纯粹，这是你最值得表扬的地方，总有一天，你会继认我的位置，好好看清这个世界的局势吧，然后再做判断也不迟，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林司令第一次露出了微笑，但是却很疲惫。

“咚咚咚……”

突然，面前幽暗封闭的大门被轻轻叩响，随后，他眉头一紧，缓缓地说道：“谁？”

“报告林司令，是我，冷月，有要事要禀报。”

门外的声音显得很急促，林司令却眼前一亮，连忙说道：“雷恩德，扫描一下她的全身，让她进来！”

“好的，林司令。”

这时，不知从何处响起一阵电子音，应该是这个被称作雷恩德的人工智能，它的样貌完全显露在一个硕大的荧屏之下，竟然是一个正在舔着手的橙红色“大猫”，它的声音柔和灵性，已经无限接近于人类的声音，但还是有些冷冷的。

刚好，这阵光亮将这似乎尘封已久的黑暗驱散，整个室内都开始流动着电子纹路，散发着荧光，所有机械产品都在迅速运转，室内的一切样貌都被一览无遗，而林司令只是抿着嘴，斜眼看向姓吴的年轻人，似乎是想观察他的反应。

当然，曾经只能在科幻电影里的桥段竟然能在现实中上演，这真是人类科技史的一大进步，没有人会不惊讶，哪怕是只作为一个见证者，一股旷世的精异之色显露在吴姓男子脸上，他的瞳孔里散发着奇异的光芒，那是电子纹路等诸多机械所反射的。

“准备扫描……”

“冷月，华夏基地最高军队司令副官，身份确认完毕。”

“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危险武器，体温正常，心理波动正常……”

“拥有最高权限，允许入内。”

随着最后一声电子音响起，这扇科技感十足的大门被打开了，映入大家眼帘的则是一个黑发美女，她身材苗条，戴着墨镜，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她身穿军人的专业制服，黄绿相间，更能衬托出她的英姿飒爽。

冷月并没有多说什么，先向副司令大人进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当然，后者也瞬间面容严肃地回礼。随后，冷月先将口袋里的一个电子屏幕递交给了林司令。

“报告林司令，这是执行内外城区分离计划的最新数据，请您过目。”冷月响亮地说道。

“很好，你先退下吧！”林司令接过电子屏幕，淡淡地说道。

“是。”

冷月再次行礼，然后径直离开了。

“好了，雷恩德，你也该休息了。”

面前硕大荧屏上的橙红猫咪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就陷入了休眠，荧屏瞬间黯淡了下来，但那些电子纹路和机械还在正常运转。

林司令只是瞟了电子报告一眼，就把电子屏幕给到吴姓男子的手上。

“小吴，好好看看，我想听听你对此的见解。”林司令的双眼微眯，眼神略显期待。

“是，我这就快速浏览。”

吴姓男子将电子报告快速读完，时不时还念出几句。

“鉴于沿海地区、边疆地区及为核辐射严重影响的内陆地区……我们将进行划分，将部分贫瘠的地方划为外城区，将较为富庶且受损情况较小的地区划为内城区。”

“由于经济和军事等问题，我们将集中武装力量和先进科技于内城区，还请各大省政府，市政府积极配合。”

“林司令，我随便猜一下，此次声势浩大的执法为的就是划分内外城区，将经济重心转移，也以便更好的保护科技成果。”

“对……也不全对，你所说的只是浅层，这道命令真正的用意是为了更方便管辖整个华夏基地，虽然我们华夏依旧繁荣昌盛，但是也要时时刻刻提防外来的敌人，也包括内在的隐患。”

“这条命令有意示威，防止那些意图不轨的地区政府首脑搞些分裂国家的非法行径，也变相集中了保护对象。”

“哎……”

说到这里，林司令长叹了一口气。

“司令何故叹气呢？”吴姓男子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为了这广天下的黎民百姓叹息，末日之下，全国上下人心焕散、通货膨胀、股市动荡、经济危机。虽然近几年已经有了好转的趋势，但还是不好判断未来的走势。”

“一旦到这种境况，政府的立场就很是难作，我们不得不依靠一些顶尖的科技人才和商业大亨，为此，我们没有太多精力来引领广大黎民百姓，真是悲哀。”

“所以善恶始终是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抹精致的灰，人与人有各自的立场，万事万物皆处在循环和相对之中。”

突然，林司令的话锋一转，悲痛的语气中突然带有一丝刚烈，“我老了，但不会放弃！我们不会再让悲剧上演！总会找到拯救这黎民百姓的机会，我一直坚信，人民群众才是历史变革的中流砥柱，只是在此之前，只能请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暂时遭受痛苦。”

“我们高层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画面，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将在这荒凉的末世下逝去，但是还是只得坦然接受。”

“人类……没有那么容易就会被击垮！人类……是只要不死……就能创造出奇迹的物种！不过我们目前的立场只是军人，只管服从命令就好。”

“一切都会变好的，不过你要记住，在这末世之下，什么都可以废，唯独军令和礼不可废！”

“上级的命令就是绝对的！”林司令留下这一句令人窒息的话，随即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