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决断与抉择
“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安是澄的语气略有怒意，土黄色的岩石像铠甲一样瞬间覆盖他的全身。
“没什么，只是要解决一些私人恩怨而已。”陆真引冷冷地说道。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外面也同样有你好受的。”
“外面？难不成又是一个独立的特殊环境？”
陆真引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驱使着巨大的身躯朝着剩余五人横冲直撞，剩下那两个机甲也没闲着，一个遁入地下，一个飞向空中。
“啧……”
“大家不要光愣着，赶紧组织反击啊，不要因为秦非誓他们不在就大乱阵脚，既然现在他们不在……那么就由我指挥，都没意见吧！”
安是澄的眼神坚毅而沉稳，语气更是那样的不容置否，比起秦非誓那样的力场镇压，安是澄温柔坚毅的感觉更让人信服。
“行，安是澄，那我们该怎么做？”韩雪首当其冲地问道。
安是澄快速地思索了一番，开口道：“其实我感觉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就按照之前配合的来。”
尹子平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简单，分头行动。”
“陆真引……这家伙交给我，剩下两个你们四个配合一一击溃他们。”
“我相信你们能做的到。”
安是澄的语气无比坚定，永远都是团队最后的镇定剂，给人无限的安全感和信任。
“行……反正我们走到这个地步……早就置生死于度外了。”
“眼前这一幕幕虽然震撼，但也就这样了，你也是啊！我们要活着出去。”
“嗯，谢谢你相信我，行动吧。”
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平稳的地面瞬间开裂，大地开始变得摇摇晃晃，每个人都不能很好的保持平衡，只好凝聚起精神力稳定住自己的身体。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机甲从地面上破土而出，然而这阵颤动却并没有随着它的出现而停止，反而愈发强烈。
“稳住，大家，我可能没办法保护你们了，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都小心点。”
安是澄留下这一句话，就迅速的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一些碎石块空留在原地。
当然，韩雪也没闲着，他也在组织着剩余的众人。
“高璇！还有尹子平和牛大力，拿出我们当时面对元素巨怪的配合，一步一步瓦解他。”
“好！”高璇在摇摇晃晃之间站稳了身体，急忙回应道。
“了解！”牛大力和尹子平也纷纷给出回应。
“ok，那么好戏……即将开场……”
……
“这是……什么鬼地方？”秦非誓嫌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莫名地大口喘着气。
目光所见之处皆为一片漆黑的废墟，而且毫无生机，没有一点气息流动。
“秦…非…誓？”
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而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早就深入于此的茅元鑫。
“茅元鑫？怎么你在这里？难道你早就被卷入这个空间？”
“不对，我怎么只能听见你的声音？但我完全感觉不到你的气息。”
“正常……”
“这里的诡异程度远超你们想象……我光是在这里保持意识的清醒……就要灌输巨大的精神力。”
秦非誓眉头一皱，“有你说的这么恐怖吗，难道这股盘旋在心头的威压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强吗？”
“嗯……”
“你猜的没错，这里是虚妄的梦境，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是你想象的，或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总的来说，这些也都是我归纳出来的，可能有些领域连我都没能完全探索的到。”
秦非誓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那我为什么还能听见你的声音？我的脑海中并没有浮现出你的身影，我也感觉没有在做梦，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秦非誓，你变迟钝了，以前的你……甚至都不需要我解释，是我们太久没见面了吗，算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茅元鑫的气息很是微弱，但秦非誓扩大了精神力范围，因此，他的身形突然浮现在其身旁。
“呵呵，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在我的身上动了点手脚，别忘了我们曾经的关系有多好，我对你的能力当然了如指掌。”秦非誓的声音冰冷无比，茅元鑫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他，他的面孔像是一条伸出血红色蛇信的毒蛇，令人噤若寒蝉。
“你是在……试探我？”
茅元鑫的声音起初还充满了疑惑，随后便是喷涌而出的愤怒。
“都什么时候了？你难道还在对我有所戒备？”
“难道不行吗？你也不是一直对我抱有戒心，直到现在，你都不曾给我透露一点关于你的东西，你让我怎么信服？你知道的，我行事一向很谨慎。”
“要不是看在我们多年的伙伴关系，我怎么会和你合作？”
“我话就放这了，要不你告诉我点有用的东西，我们就合作，不然就一起死在这！”秦非誓的态度异常坚决，他说出来的话，仿佛不容置否。
这不禁让茅元鑫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个就像恶魔又像人的样子就是秦非誓的真面目，他也并不想讨价还价。
因为他自始至终就知道，面前的秦非誓究竟有着怎样的执念，他真的会不惜代价做出一切事情，为了他那近乎疯狂的梦想——成神。
以前，当茅元鑫第一次从秦非誓的口中听到，就认为这个男人很可笑，但是他错了，面前的秦非誓有这套不可想象的执着，在危机关头，秦非誓往往能爆发出极强的力量，这就是茅元鑫一路走来的观察结果。
他认可他，但也同样忌惮着他，他不敢赌秦非誓会不会对昔日的伙伴下手，但赌赢的可能性太小，成为尸体的可能性极高。
茅元鑫的心里疯狂的进行抉择，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紧握的双手也缓缓地垂下。
“行吧，你赢了，你想知道什么？”
“其实我打心底里也是把你认作为伙伴的，只是这次……我有必须赢的理由，我的计划不允许有任何差错，包括你，秦非誓，你也是一个不可控变量。”
秦非誓突然露出笑容，“喂，茅元鑫我在你心底有那么可怕吗？”
茅元鑫愣住了，这才想明白他那些微表情被秦非誓看的明明白白，他也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相信你，主要是你的气场忽冷忽热，任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害怕。”
“既然误会解除了，那我们就像数年前一起合力破解万难吧！”
秦非誓也点了点头，“真是久违的合作啊，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立场，你是为了你的父母吧，我懂的。”
茅元鑫怔住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被秦非誓看透了，他只是点破不说破，自始至终一直是小丑的原来是他自己，想到这里，他苦笑一声，催动全身的精神力，下一秒，几根像淤泥一样的寄生虫从秦非誓的身上爬出，掉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为一摊烂泥。
“我去，这也太恶心了。茅元鑫，好啊，别以为你是大龄选手我就不叼你。”
茅元鑫也挠了挠头，“我再次向你道歉，秦非誓，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但感谢你……还能将我视作伙伴，我太想念家人了，这股执念也让我病入膏盲，看不清什么是真的。”
“你是为数不多能理解我的人，我会好好珍惜的，就让我们再次联手吧。”
茅元鑫伸出左手，意图想跟秦非誓握手，没想到却被秦非誓一巴掌打开。
“傻逼，你咋都把心里话讲出来了？搞得那么煽情，我们两个大男人坚固的情谊需要这种东西吗？”
“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们有过猜疑，有过不信任，交往颇少，但我们在最后……往往就能连成一条心，这就够了。”秦非誓娓娓道来。
茅元鑫彻底佩服了，没想到几年不见，秦非誓的心境变得这般强大，他身上的杀戮之气好像也没以前那般严重，至少没像雾霾一样弥漫在其左右。
“你变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秦非誓不免感到无语。
“你是傻叉吗？都过去这么多年，人怎么可能在原地止步不前，别感慨了，我就是因为之前太喜欢感慨吃了很多闷头亏。”
“茅元鑫，现在你该分清楚眼下什么事情更重要，我们得先逃出生天，到时候，我会再问你一点东西的。”
此话一出，不禁点醒了茅元鑫，“是啊，他究竟在干嘛，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面对秦非誓，他始终都没有透露一点，秦非誓是他唯一的朋友，而自己却没有信任他，秦非誓就算杀了他也不过分，想到这里，他的愧疚再次掩埋了他的理性。
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他自己身为一个30出头的人，心境却完成被秦非誓碾压，但是他心服口服，表情也开始趋于平静。
“这就是成神的人吗，我果然比不了。”茅元鑫自嘲道。
他抬起头，眼神不再是那般愧疚自责，心思也不再那么优柔寡断，一股由内而外的自信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
“是啊，我只要做自己就好了，不能被无望的执念所操控。”
“妈的，你从刚刚开始，怎么又在唧唧歪歪，我不是跟你说……少感慨嘛，算了，不说你了，说多了也不好，伤感情。”
秦非誓对茅元鑫露出淡淡的微笑，“所以呢？你有什么计划能从这里逃出生天？”
话音未落，他的头顶好像落下了什么异物将秦非誓砸翻在地，茅元鑫先是一惊，然后立马上前查看状况。
“杨……焕？”
秦非誓正想要发火，因为这个东西从天而降硬生生地将他砸翻，让他在熟人面前出了糗，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秦非誓也是一惊，连忙扭头向上看去。
“还真是杨焕，那个，杨焕？你能从我的身体上下来吗？”
不过杨焕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捂着头，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他周围的精神力很是不稳定，秦非誓能清晰的感觉到。
秦非誓刚想起身将他唤醒，就被茅元鑫用手劝了下来，他感到很不解。
“你干什么？茅元鑫？”
“你太着急了，秦非誓，我已经踏入这个幻境有一段时间了，在这点上，你应该听我的，杨焕的情况很是不稳定，应该是受到了这里的精神攻击，现在贸然惊醒他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里，秦非誓摸了摸下巴，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因为他知道在这里绝对不能出现很大的分歧，况且茅元鑫所说的都是实话，这里的危险程度恐怕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他千万不能优柔寡断，索命鬼的话今天在他耳边嗡鸣。
“有些东西，从我的角度可以看的很清楚，而你自己却未必知道，狠下心来去追求梦想吧，把一切优柔寡断都抛之脑后，否则，它们会葬送了你，你要记住这句话……”
索命鬼用血的教训告诫了他，他必不可能不听取，相反，他也更加相信这条箴言，用其约束着自己。
“好吧，我能等，精神攻击确实不是瞬间就能解决的问题，那我就先相信杨焕。”
茅元鑫默默的点了点头，同时，他看向秦非誓的眼神也充满好奇。
……
过了一会，杨焕突然间从默默无闻到大声粗喘着气，他用着手比划了好几分钟，才从嘴里说出几句不连贯的话。
“茅？你咋……在这，他们呢？我在做梦？精神攻击？”
眼见此景，茅元鑫二话不说，就将左手掌心贴到杨焕的额头，并向其中灌入深褐色的精神力。
“杨焕，你先冷静下来，先别说话，我马上给你灌输精神力。”
此话一出，杨焕便默不作声，直到他感觉身下的感觉有些奇怪，这才低头向下望去，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秦非誓被他牢牢地压在了，并且用着幽怨的眼神看向他，杨焕这才意识到了尴尬，立马起身，并且将秦非誓扶起。
“杨焕啊，杨焕，你说你是不是存心想报复我？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妈的，被你用大屁股活活压了起码五分钟，脖子都要脱臼了。”
杨焕被秦非誓一顿输出吓得竟然会说话了，“那个，秦非誓，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脑海突然又被精神攻击了，这次竟然是恐怖的克苏鲁生物，像是在我脑海中插入了一节节幻灯片，让我近乎疯狂，还好我挣脱了出来。”
“行吧，没事就好，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啦，你的出现也是好事，毕竟我们要逃离这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秦非誓不计前嫌的说道。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出去？茅元鑫？”
“啧，怎么又是我来想？”
“妈的，不是你说的吗？你说你在这里呆的久，我这是信任你啊，别给脸不要脸。”
杨焕看着两人的争吵，不禁苦笑道：“不管怎样，这两个人还是熟悉的那个样子。”
“行，我出点子，你们出力，没问题吧？”
秦非誓看着他的眼神充满幽怨，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行吧，这次我们的性命就全权交给你了。”
“是这样的，秦非誓和杨焕，你们听好了，这是一个由幻境中的幻境打造而成的独立空间，随时随刻四周都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神攻击，正如杨焕所受到的，想逃出这里，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个陆真引真是恶趣味至极，所有的攻击都可能是我们的幻想，是从我们脑海中提取形成的，另外，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受到了克苏鲁幻想的影响，我想，这也许和陆真引的信仰有关系，我记得他之前只是个无能的人，但不软弱，他追求力量的方式也很极端，竟然投靠了政府，正和克苏鲁很像，我怀疑他想做强大的支配者，所以这里才会残存着他的臆想。”
“这都是我利用pokerkiller的情报网捞出来的信息，讲道理，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我是很震惊的，陆真引的肉体可以说……已经死了。”
秦非誓的眉头一挑，“莫非是那项技术……数字生命？”
“很接近了，但不完全是，是利用精神力和现代芯片的融合，他已经完全和机甲融为一体了。”
杨焕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第十三席，情报网就是丰富，这些东西……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还没等他说完，他突然愣住了，秦非誓看向前方也眉头紧锁，看着两人奇怪的反应，茅元鑫也瞬间转身。
然而，面前的这一幕，就让他感到无比恐惧，无比自责。
一对中年夫妇竟向他走来，男的身穿条纹格子衫，脸上挂着一副眼镜，看起来一表人才，女的身穿红色连衣裙，正向茅元鑫眨着眼睛笑，她的笑容温柔甜蜜，似乎散发着点点星光。
茅元鑫看着这一幕也呆住了，他不禁落下悔恨的泪水，一步一步朝着两人走去。
“父亲……母亲……”
秦非誓显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一把拉住茅元鑫的左手，急忙对他说道：“茅元鑫，你冷静点，再看看面前的两个人，他们不是你真正的父母，是这个梦中梦幻境对你的思想进行整理，构建出来的虚拟幻想罢了。”
“你跟我保证过的，你再也不会被这种执念束缚的。”秦非誓看向茅元鑫的眼神充满了坚定，但茅元鑫仿佛不为所动，轻轻一甩就将秦非誓的甩开。
“你懂什么？秦非誓？一口一个地跟我说你最懂我，结果到头来你也不支持我，得了吧，你这样的狐朋狗友完全不值得深交，你不懂眼前的两人到底对我意味着什么，你只是孤身一人，不要把我们俩的界限划到一起。”茅元鑫只是不屑地看了秦非誓，就立马回头朝前走去。
秦非誓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茅元鑫的力气突然变得十分恐怖，竟然轻松就挣脱了自己的手臂，同时，他的眼神也变得异常冰冷，一道罡风自他的掌心形成。
“你真可悲啊，茅元鑫，最终还是被这种低级情感所束缚，你是个弱者，我会杀了你的。”
但是直到茅元鑫走到他的“父母“面前，秦非誓也并没有出手，他的额头露出豆大般的汗珠，右手也按着即将发动攻击的左手，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抉择着。
这也一直是他自始至终的弱点，在关键时刻也会被情感所束缚。
他的眼神逐渐从冰冷变得迷茫。
“世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啊！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秦非誓捂着自己的额头，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杨焕虽然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他也不敢贸然出手，只是冷冷地盯着茅元鑫的背影。
“十三席……你真的该死，秦非誓那么信任你，你却玩弄他的感情，今天就算秦非誓不出手，我也会出手的。”
“鑫儿，妈妈好想你，快让妈妈摸下你的脸。”
“鑫儿，爸爸，对不起你，我不应该把重心都放在事业上，这样你也不会被那些坏家伙掳走。”
“爸爸发自内心的跟你道歉，这十几年来委屈你了，来吧！回到我们的身边吧！”
“是啊，儿子，想哭就哭吧，把所有的不满全部倾泻出来，有爸爸妈妈给你扛呢。”
茅元鑫顿时止不住地掩面哭泣，一个箭步飞向前去。
眼看三人就要相拥而泣，茅元鑫的眼眶突然闪过一丝杀意，面前的两人瞬间被他所驱动的深褐色精神力轰个粉碎。
“儿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爸…爸…妈…妈……好痛啊！”
“陆真引，你真歹毒，休想在蛊惑我，我永远站在我兄弟秦非誓这边，永远！你休想再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爸爸妈妈，我们终会再见的，但不是以这种形式，这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们，但现在不是时候。”
下一秒，茅元鑫的双手再次爆发出深褐色的精神力，彻底将两道残影轰的神形俱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茅元鑫的背影很是落寞，现在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不过隐约有一道天使之翼从他的肩处现形，散发着点点希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