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合纵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就那两个废物，你还声称是你最后的底牌，说实话，你们这批人中…我唯独看得起你一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不识好歹，茅元鑫。”

“这句话我现在就奉还给你，陆真引，崇尚力量的你……什么都不懂，真正不识好歹的人是你，我很好奇，就想看看你到最后被你看不起的人给掀翻是什么表情？”

“行，你消磨了我所有的耐心，我接下来更不会手下留情，反而会将你碎尸万段。”陆真引冷冷地说道。

“哦？你可以尽管试一试。”

虽然茅元鑫面对陆真引的态度很是傲慢，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怪物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像是克苏鲁神话中的旧日支配者真正降临于这世界，那股恐惧简直不言而喻，像是深深扎根于人类骨子里的死亡宣告。

“真有意思，陆真引，这就是你潜意识里的怪物吗？真是丑陋至极，恶心的家伙。”

“碰我可以！碰我身后的家伙不行！你可以尽管试一试！”

不过下一秒，陆真引的声音并没有响起，茅元鑫也停止了言语，他暗下思忖。

“我的【活血化瘀】代价还是有点大，虽然每次使用后都会比原先更加精神焕发，但每多使用一次都会大大增加我的死亡率，我不能每次恰到好处地放血到与这淤泥融为一体，但我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言罢，他再次失声地怒吼，整个人的面容极其狰狞，全身上下的伤口像是花洒在喷血，完全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出血量。

他的全身逐渐再次被淤泥包裹，但他的脸上却挂有一丝笑容。

“我这不算什么……为了你，我可以使用千千万万遍……”

同时，随着他的笑容最终湮灭在这深色液体中，他内心中的悲鸣和现实中的怒吼一并被无垠之土埋没。

另一边，杨焕也没闲着，他一点都不担心外界的情况，不过，他和秦非誓对茅元鑫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只是下级相信上级的实力罢了。

但是秦非誓的眼光他还是信得过的，所以面对这位“昔日的同事”，杨焕也索性全权赌上自己的性命，这跟外界的勾心斗角不同，在这里，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有生的方法。

“而且……”他歪嘴一笑。“毕竟……有那位在，他的执子，我最信的过了。”

与此同时，他的意识好像已经潜入这片空间的深层领域，那里仍是漆黑一片，但是却有一股异常危险的气息。

“哎，这还真是个艰巨的任务，要让我与外界产生联系，真是一点方向都没有。”

“这里阴森的恐怖，似乎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又很奇怪，莫名的让人感到害怕却又迷茫。”杨焕自言自语道。

须臾片刻，他张开璀璨的双眸，一股淡青色的精神力遍布在他左右，在这漆黑的空间内给他提供那唯一一点光亮。

【斑驳之蛇】

杨焕在内心默念道，下一刻，他的眉心处突然绽放出点点绿光，顿时有无数的淡青色精神力像一条条漂浮不定的蛇，只是它们似乎不是具象化的，像现实中的幽灵般穿梭于这混沌之中。

“扩大感知范围，现在仅为半径十公里……还远远不够。”

杨焕的眉头紧锁，气息不是很稳定，因为越往深处，精神攻击所带来的侵蚀就越强烈，他能深深的感觉到。

自己要无时无刻保证自己的意识清醒，否则瞬间就会沦陷为这饕餮空间的美餐。

随着探索的深入，杨焕发现这里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之前的呓语因为茅元鑫的能力完全消失了，但整个环境却还是被覆盖上一层诡异的气氛。

那一条条蛇宛若游龙，自由自在地游荡在这虚无之中，不过它们的速度很明显放缓了，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一般。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眼前的情景完全变了，杨焕通过这些精神力投射的蛇将这一切一览无余。

“什么？这难道是……我的内心世界？又强迫我再次面对过去？”

“不过我也不怕，毕竟前不久，经历了那么多精神考验，我的精神力早已今非昔比，况且我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那一幕幕缓缓浮现在杨焕眼前，他先是一愣，然后才打消了先前的想法。

“不对……是我错了。”

“之所以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原来是因为这个，真是自欺欺人，陆真引，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真是有意思。”

“你到底在害怕着什么？”杨焕自言自语道。

“没事，我什么都会知道的。”杨焕冷冷地说道。

“迷雾？”

眼前的虚无和混沌全部化为迷雾，同时一些情绪化的能量变为具象，五彩缤纷的分布在这迷雾之中。

“这下可头大了，不过也好，总比那黑漆漆的玩意好，我有预感，这里离边界不远了。”

一条条蛇拨开层层迷雾，迷雾中亦有千千万万条，杨焕没办法，开始屏气凝神，凝聚起精神力来。

顿时，就有一副绿色的地图映入他的脑海，只不过这次，地图上有些地方被黑暗所笼罩。

“哦？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时间不等人啊，我得快点行动了，否则我的意识很危险。”

紧接着，杨焕按照脑海中的路线，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在这条路上，他不免受到许多精神攻击侵蚀，刚好对应那诡异的颜色。

有充满血腥味，令人绝望的红。

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杨焕感受到脑海一阵剧痛，一个满身是血污的男子趴在地上喘着气，他的气息很是微弱，像是随时都可能死亡一般，他的背后是一条用血染的“小路”，他艰难的拖着残缺不齐的四肢，无力的向前爬去。

“迪克，张涛，思义……”

“我会继承你们的意志……活下去的……你们要等我……等我找到复活，你们的契机。”

“你们不会白死……不会……不会！”

他的脸上顿时流下热泪，和数不清的夹杂在其中的鲜血，也同样如那泪水一般留有余热。

杨焕强行维持着斑驳之蛇的运转，还好抵挡住了这次精神侵蚀，前方到底还有着什么？他很迷茫，但他不得不前行，为了所有……在这里与之奋斗的同伴，他不能倒下。

“陆真引，这就是你的过往吗，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不过这不代表我会怜悯你，我跟你也差不多，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我没理由评价你。”

“不过，站在我的立场，你必须倒下。”

话音未落，只见迷雾瞬间转变颜色，变成渺渺靛蓝，眼前的情景也完全摇身一变。

还是陆真引，此时此刻，从他的外貌看不出他还是个活人，他像一只狗一样匍匐在地，用着惊恐的眼神望向他身前的中年男子。

“拜托……你是政府的人吗？可以救救我吗？”

“我是超能力者……只要你们能救我……我的身体你们拿过去随便研究。”

眼前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露出厌恶的表情。

“哈？你在说什么？你哪有权利跟我讨价还价？”

“况且……我怎么会相信一个超能力者的话，万一你是假装受伤，队友在后面埋伏，我救了你，然后他们将我一网打尽呢。”

随后，面前的中年男子似乎还不解气，狠狠的用脚将他踹出几米远。

“滚吧，废物，你现在就像一条狗一样，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陆真引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他的气息越发虚弱，好像下一次的呼吸对他来说都像是大负担，同时他的眼神突然由满怀着求生的欲望变为绝望。

他很想发火，但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但他仿佛还没有放弃，向着中年男子慢慢爬去。

中年男子的眉头一皱，手中顿时青筋暴起。“妈的，你还想要干什么？”

不过陆真引的上半身只是缓缓一颤，只听见咔嚓一声，他从身下掏出一个通体泛红的物体，并用全身的力气将其高高举起。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准备挤出一句话，同时他的表情变得极度疯狂和扭曲。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物体，而是他的心脏，上面的血管和组织清晰可见，甚至还在跳动着，在其上布满的鲜血瞬间四溅，有一小部分不免还溅到中年男子的脸上。

“哈哈……我用我的心脏发誓……您救活了我……就是我此生不变的主人！”

没想到中年男子并没有被这幅场景给吓到，反而露出极其狰狞的表情，他舔了舔溅到嘴边的鲜血，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的微笑。

“好！好！”

他缓缓地从陆真引手上接过那淌血的心脏，将其捧在胸前，把它像是孩子一般细心抚摸着。

“好美，真的好美。”

“超能力者，我答应你，你是特例，我会将你挽救于这水深火热之中。”

“你将获得升华！获得永生！你该感谢我的殊荣！你将得到改变你一生的机会！”

突然，中年男子顿了顿，走到陆真引的尸体旁，伸出一只手，并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

“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孙礼，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呢。”

“啪……”

只听到一声巨响，杨焕立刻从陆真引的内心世界唤回了现实，只是这次，他没有大口喘着气，也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是沉思。

在经历了那么多场直观生死的战斗，他的精神力早已脱胎换骨，与先前不是一个级别，因此他仅仅只是面对这个变得沉默。

虽然变得沉默，但是杨焕的探索并没有结束，他还在马不停蹄地朝着更深的边界走去。

恍惚之间，杨焕已穿过层层烟帷，五彩缤纷的色彩闪烁在他的眼前，但那却充斥着死亡的味道，每一次的颜色幻境都让他身心俱疲，但他对此却是只字不提。

终于，他能深深的感知到眼前已经是这迷雾的最后一角，想到这里，他继续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前走去。

眼前应该是最后一场颜色试炼，但杨焕却开心不起来，这一路上，他一直没说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最后，他被一片不明的蓝黑色包围了，这个颜色很奇怪，说是蓝色，他却有一抹黑色的扑朔迷离感，说它偏黑吧，它又十分干净，没有一丝混浊的异味，像是同时处在崩溃和希望的边缘。

……

沙的一声，杨焕再次陷于异度空间，眼前的场景很是恐怖，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男子正在痛苦的哀嚎，他露出极其狰狞的表情，同时夹杂着那分不清是哭是笑的声音。

“啊！啊……”

“哈哈……哈哈……”

“痛……太痛了……”

不过他的神情突然趋近于癫狂，他狠狠地咬着嘴唇，他反复持续这个动作，直到将嘴唇咬烂，里面的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刺骨的疼痛让他丧心病狂，疯狂地挠着溃烂的全身，他假痴不癫的状态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个“人”，他仿佛已经陷入某种恶性循环无法自拔。

从远处看，他似乎跟一具骷髅没什么区别，全身的皮肉全部溃烂，露出恐怖的白骨，那森然白骨所反射出来的光将他的面容照亮，那是一副令人窒息的惨笑。

“这……都不……算什么……”

“政府也好……poker killer……也好……”

“我会让你们……品尝……超越这……痛苦的……10倍！”

“哈…哈…哈…哈…哈……”

在一声声近乎令人癫狂的狂笑中，杨焕却不知何时唤回了现实，原本那些斑驳之蛇刹那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竟是他的本体矗立在这空间的一角。

杨焕瞳孔骤然收缩，他的浑身被冷汗浸湿，回头望去，那层层迷雾正在悄然退散，他已全然分不清现实和虚妄，但他潜意识里却感到不能退缩。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暗流涌动，这阵恐怖的力量差一点就要将他震的神形俱灭，好他在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他了，他现在的精神面貌恰好抵挡住了这一次侵蚀。

很显然，这次的强烈精神侵蚀反而印证了他的想法，杨焕连忙凝聚精神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淡青色气场，突然，他猛地朝一处望去，那层层混沌与虚无之间赫然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

“这……是个巧合吗？”

“不多说了，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我一定会成功的！”

一次，两次，三次……

杨焕强行将自身的精神力投射到外界，但他仿佛已经全然沦陷于这梦中梦幻境，对外界的影响微乎其微，每次发动能力全都无疾而终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不，为什么会这样？”

“这比我想象的……还要难上1000倍，明明都有这条突如其来的裂缝相助……我……我……我怎么就是不行？”

杨焕缓缓地蹲下，他遮住了自己的面孔，像是不想让他人看见这副囧样，很快，他莫名其妙的笑了。

“呵呵，是我太天真了……说到底，这些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哪有什么濒临绝境就注定能突破桎梏的美梦？”

“我还是太弱，注定改变不了什么……”

又是一阵巨响，一道不知名的裂缝撕裂开来，不过这次比先前大了不少，这个空间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牢固，至少边缘原来在慢慢崩溃。

“唉，我太消沉了，我的伙伴们都在为此浴血奋战，我也应该振作起来。”

想到这里，他的瞳孔变得愈发坚毅，缓缓地朝裂缝走去。

“试试总比不试好吧，方法总比困难多吧？”

“哈哈，就算我最后死这了，能帮助大家摆脱这个空间，那么证明我也努力过了，我并非一无所有。”

言语之间，杨焕不停地催动着精神力，显然，他已经完全忘却了茅元鑫的话，他的意识很是漂浮不定，可能随时都会被撕裂，但他此刻已经无欲无求，他只有这么一个炽烈的愿望……再次撕开一个口子，达到与外界交流的意图。

然而这一次……却还是失败了，他的意识已然完全接近崩溃，但他此刻已全然不顾，仿佛赌上了自己的一切，继续凝聚起精神力，他已没有后退的理由。

“兄弟们，只差一个，我们就要赢了，就能救他们三个出来了。”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下，他终于听到了外界的声音，他开心的欢呼雀跃。

“我……我看到了，是安是澄，是他们也在外面浴血奋战。”

“喂，安是澄，能听得到吧？”

突然，现实中的安是澄全身一颤。

“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是听错了吗？”

“不，不……安是澄，你没有听错，是我……杨焕。”

显然，杨焕还不相信自己的成功，整个语气变得沉郁顿挫，甚至还时不时的带有哭腔。

……

然而，在梦中梦幻境深处，一个浑身淌血的身影矗立在一个克苏鲁怪物面前，那个怪物同时也十分恐怖，他的恐怖难以用言语去描述，只是狠狠的盯着秦非誓，就让他打心底里感到恐惧。

“秦非誓，这一切都正中你的下怀吗？”

但秦非誓只是轻轻一笑，“不，你错了，陆真引，崇尚力量的你……什么都没能看清，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团队！”

“放什么屁呢？秦非誓，我与你向来无怨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实话，我本来只打算放你一个人。”

“够了，陆真引，收起你的那些虚伪面孔，我根本就不相信你的一字一句，我只相信我的伙伴。”

突然，他的脸色暗淡了下来，变得阴沉令人琢磨不透，他突然冷笑一声。

“怎么？气急败坏了？”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我就是这样一个黑暗到底的人，就算你要放过我，我也会亲手杀死你，因为你……碰了我的人。”

“向我祈求怜悯吧，虽然那也没啥用，但总会让你死的不那么难看，陆真引，那两道裂缝撕开的不是你的空间。”

“而是……你的心……与之带来的，也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合纵！”

“哈哈哈……”

秦非誓的笑声回荡于虚无的空间，而某人的心咯噔个不停，那是死亡心跳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