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万兽之王

“好了，现有的情况我已经基本掌握了，所以下一步……”秦非誓缓缓说道。

“所以下一步……”卞桦兴奋地重复了一遍秦非誓的话，并在心里默念道，“逃跑，逃跑！逃出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我们下一步应该先去清剿荒兽。”

“什……么？卞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甚至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啊？秦非誓大哥，不好意思，能请您再说一遍吗？”

“什么？”秦非誓眉头一紧，“你耳聋了吗？我说我们要去清剿荒兽。”

卞桦跪在地上，低着头，像是彻底失去了所谓生的欲望。“不是吧？秦非誓大哥，我还以为你是来救我的天使，没想到你是一个即将将我陷入万劫不复境界的恶魔。”

“你可以不来，但你将失去成为我伙伴的权利，如果追随我的话，那么将来一定避免不了恶斗，这只是开胃小菜罢了。”秦非誓云淡风轻地说道。

“唉，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即便是地狱，我也会纵身一跃的。”卞桦垂头丧气的说道。

显然，卞桦的回答出了秦非誓的意料，他本想随便找个理由将卞桦搪塞一下，没想到他知道这是陷阱却还义无反顾的跳进来，就像是无知的羔羊脱离羊圈，去外面危机四伏的大草原寻找鲜嫩的青草一样。

“哦？为什么呢，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孤注一掷的帮助我吗？我很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

没想到卞桦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唉，说实话吧，秦非誓大哥，我并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单纯的认可你的梦想罢了。”

秦非誓瞳孔放大，显得非常茫然无措，“怎么会……难道你不觉得我成神这个梦想很可笑，很荒唐……很遥不可及吗？”

“况且这也是个残忍且偏执的梦想，为了达到它我会不择手段，不惜将一切拦路者拦腰斩断，如果你想加入我的话，当你陷入让我不利的境界，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我先把话放在这里了。”

“我是一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我不否认，不要妄想我会对你伸出援手，因为我只希望你能成为我的盔甲，而不是软肋。”

“即便如此，你也会跟随我吗？”秦非誓瞪大了双眼，就像一个秃鹰猎杀猎物的表情，似乎只要没能回答上来他想要的答案，可能随时都会陷入血盆大口。

“害，秦非誓大哥，我很认可你的想法，不然我怎么可能就这样不害怕的站在你面前呢？毕竟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呢。”

“权当我说的是玩笑话吧，秦非誓大哥，我只想找个牢靠的靠山……然后死晚点，仅此而已。”

秦非誓简单思索了一番，发现他说的很有道理，“话虽如此，可你这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并告诉我这些，我也是要深思熟虑的。”

卞桦显得十分哭笑不得，“你之前追着我砍的时候又没问过，说实话，我从小就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才因此得益于拥有【变形记】这个能力，我曾幻想能成为割据一方的魔王，可能并不现实，我太弱了，所以现在……我只是想成为魔王的左膀右臂，仅此而已。”

秦非誓略有不悦，“我想成为的……是引领世人逃脱苦海的神明，而并非是毁灭秩序的魔王。”

听到这话，卞桦只是坦然一笑，“可是在这乱世之下，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

“这……”秦非誓从表情上看就犯了难，卞桦所说的一切天衣无缝，让他无从反驳，趁此机会，卞桦继续一路高歌猛进。

“秦非誓，这是我此生唯一的请求，无论如何我都想加入你的麾下，就算你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有一丝犹豫，我的人生实在太无聊了，在最后时刻……我想轰轰烈烈一把！”

“相信我吧！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秦非誓眉头紧锁，似乎在纠结这个问题，“不是吧？卞桦这家伙……不会是我的脑残粉吧？我秦非誓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妈的，我这一生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情况，我还得好好深思熟虑一下。”

同时，卞桦好像也在心中专心致志的思考，“哎，这家伙，真是警惕性强的可怕，他的内心太孤僻了，得需要有人去将其封锁的大门打开。”

“秦非誓，相信我吧！你只是孤独地走在这漫长的成神之路上，在这艰难的历程中，你不会苦尽甘来，只会尝尽痛苦，你需要左膀右臂，需要有人来帮你分担，疏导，否则会在一步步精神内耗下瓦解的。”卞桦的语气十分认真，就连秦非誓都动容了三分。

“好好好，你还真是识抬举呢，卞桦，我拿你真没办法，你就暂时成为我的伙伴吧！”秦非誓无可奈何地说道。

“耶耶耶！”卞桦忍不住惊呼出来。

“哈哈哈，虽然是暂时伙伴，但我也一点都不嫌弃，秦非誓大哥，接下来就请多关照了，以后……你说向南，我绝不向北，你说向西，我绝不向东！”卞桦拍着胸脯说道。

“呵呵，好了，寒暄就免了吧，准备好，接下来是一场恶战。”秦非誓的双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眼见秦非誓又提起这个，卞桦眼中好不容易出现的光亮突然没了，变得极其空洞，并且挠着头，不解地向秦非誓问道。

“不是，秦非誓大哥，你怎么老是提起这个？难不成你对这恶心的荒兽有一些畸形的执念？”卞桦故作惊讶，捂着嘴道。

“切，刚夸你会说话。”秦非誓的眼神里突然透露出无限的怨毒和无语。

卞桦自知玩笑开过头了，便开始默不作声。

“卞桦，我说过了，我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不可能去做个慈善家，杀死这些荒兽自然对我有利，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你，你就没必要过多追问了。”秦非誓冷冷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就当我是发发牢骚。”

“走吧，这个地方我非常熟悉，呆了一年，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哟，难得你这么有干劲，那就麻烦你走一趟了。”秦非誓戏谑地说道。

“不过我得提醒你，想完全剿灭这堆怪物……就凭我们俩，有可能有些不够，这里的恐怖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即便是足智多谋的我再加上气宇轩昂的你，也未必有100%的概率能成功。”

秦非誓听到卞桦这花言巧语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皱了皱眉，“真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嗯，这一切都是政府的胡作非为，当然，这只是狭义上的政府，毕竟特殊小队和生化组织只是隶属于政府，并不按照政府的所有准则行事，他们在背后偷偷进行的小动作，没有人会知道。”

“也不会有人会知道……他们的实验到底有多么惨绝人寰，到底会有多么让人不寒而栗。”

卞桦讲着讲着，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在给他叙述的东西再添上一层诡异的气氛。

“我知道那些低级的荒兽你不感兴趣，我就讲讲那些潜在的威胁吧，以便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首先就是【弃婴之怨】，就是你刚刚听到的那股诡异的叫声……”

正当卞桦讲的酣畅淋漓之时，秦非誓却突然打断道。

“等等，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之前呆在韩永盛的身边，对这些荒兽名单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有什么就行了。”

“哈哈，真是全能全知的可怕，你不成神谁成神？”卞桦虽然阴阳怪气，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秦非誓大哥，你好好听着，不止【弃婴之怨】，还有【幽灵猎手】，【屠夫】，以及【集结者】……”

“嗯？”听到这里，秦非誓略感疑惑，前面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字，唯独这个集结者，他竟然从未耳闻。

“这个【集结者】我根本就没有听过，其他的我都知道，我在从荒岛逃离到这里的时候都遇到过。”

【幽灵猎手】，序列号2111，顾名思义其技能非常变态，能将周围所有的物体包括气息全部隐瞒，而且它的速度堪比猎豹，还能在墙壁上迅速爬行，简直如同生化危机中的“舔食者”，不过它们的外观也很是可怕，全身被黑色斗篷给遮住，只露出一个蛆虫般恶心的脸，和粘糊糊的触手。

【屠夫】，序列号1888，其全身被触目惊心的恐怖伤疤覆盖着，它没有标准的五官，只有形同虚设的四肢，和七八米高的庞大身躯，它手持一把染血的屠刀，喜欢解剖人类的身体，把他们的血肉吞下即可再生，只不过应该有限制，从它身上清晰可见的伤疤就可以看出。

“看来你真的是博学多才，并不是徒有其名，是的，这个【集结者】是新型荒兽，甚至可以说不是兽，而是人！”

还没等秦非誓说下一句话，卞桦的表情渐渐变得玩味。

“所以说我不同意清剿荒兽这个想法，那是因为有前车之鉴，鲁志涛啊，你应该知道这等人物，他的实力毋庸置疑吧，这不……也倒在了这里。”

在听到鲁志涛三个字，秦非誓吓得汗毛直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不理解他的生理反应竟会这样。

是的，他全都想起来了，这个叫做鲁志涛的家伙曾经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是他第一次失手，也是他最后一次失手。

那是一段不值得回忆的时光，秦非誓在知道他能力的情况下竟然还输给了他，可见那个男人实力的深不可测。

“什么？鲁志涛？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吗？”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局，秦非誓不禁发问道。

“嗯，确实让人难以置信，他已经达到了“涧”后期，确实不是普通超能力者能撼动的，不过也不至于尸横遍野，最后沦为荒兽的盘中餐。”

秦非誓的情绪始终一惊一乍，“呵，命运总喜欢开这种荒唐的玩笑，也在不经意间帮我除掉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看到秦非誓这副模样，卞桦不禁皱起了眉，“秦非誓，你这副样子真的不像你，我感觉你应该是什么都不怕的人，怎会相信命运？”

秦非誓默默地白了他一眼，“我发现你是真的贱，我跟你在一起忍耐度都提升了，拜托，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况且鲁志涛给我带来的心理阴影是实打实的。”

“他的【融会贯通】能将所有杀死的目标能力转换给自身，真是恐怖如斯，卞桦，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咋死的，区区荒兽怎能将他置之于死地？”

“哎，说来话长，说实话，他的性格跟你有天壤之别，也变向削弱了他整体的实力——那泛滥的同情心，他生怕这些荒兽跑出去将别人伤了，非要将它们全都封印起来。”

“结果，在杀死最后一只荒兽的时候，他的心智被腐朽了，成为了万“兽”之王！”

秦非誓叹了一口气，“果真是这样吗，卞桦，你觉得我会怕一个善良心爆棚的人吗？是啊，我承认我是一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也是一个会不择手段的人，所以……我要是想杀他，有太多太多的手段了。”

“还是说……你是在试探我？卞桦？”秦非誓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秦非誓大哥，我是知道我这些小手段是骗不过你的法眼的。”卞桦故作谦卑地说道。

“我并不讨厌你这种做法，相反，我是不容忍我们队伍里会有无谋者，卞桦，你赢得了我的认可，把真实情况如实告诉我吧。”

卞桦微微一笑，“秦非誓大哥，您大人有大量，我承认我有些逾矩了，但我更加确定，您就是我一辈子的主人，我就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您。”

“如您所说，秦非誓大哥，这家伙其实坏的很，也杀了不少超能力者来提升他的能力，起初这个地窖其实有多达十个超能力者，结果被他以单独拉拢的方式赶尽杀绝，我是唯一逃脱他屠戮之手的人，就凭我的能力【变形记】！”

“我只去看过他一次，差点就回不来了，那次，我还是变成一只细小的蚊子呢，都没能逃过他的法眼，但是……那次差点没把我吓死。”卞桦倒吸了一口凉气。

“鲁志涛浑身是血的矗立在一群荒兽的尸体中，同时他还在不停的啃食它们的血肉，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兽化了，便想到他面前一睹其面貌，没想到这家伙竟还是那么戒备，眨眼间就将我拍落，还好后来我变成一缕灰尘飘走了，真是命悬一线哪！”

还没等卞桦说完，秦非誓就默默地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很好，卞桦，你没有骗我。”

卞桦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其实我也刻意隐瞒了当年事情的种种细节，就是我被鲁志涛追杀的经历。”

卞桦立刻恍然大悟，原来秦非誓也同时在试探着自己，连忙拍着大腿道：“好啊，秦非誓大哥，我们两个人800多个心眼。”

秦非誓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这种东西能不能晚点再讲，先听我说完。”

卞桦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出言不逊，连忙闭上了嘴巴。

“秦非誓大哥，你说你说，我不打扰哈。”

“当年猎杀鲁志涛的时候，其实是我一直占尽上风，他虽然吸收了其他超能力者的能力，但都被我一一化解，就在他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竟然用尽全力发动了一个诡异的能力，将我们两个转移到了一个满是人的城市里。”

“然后他的右手变为一把浑身插满匕首的武器，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在眨眼间杀了一个小男孩，于是恢复了一点力量，紧接着，就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屠杀，当时我的内心还没有这么强大，看到那副人间地狱简直惨不忍睹。”

“就在我实在忍不住闭眼的时候，他突然发动能力凭空用一股不可控的力量将我吸了过去，还好在最后一刻，我强行挣脱了他的束缚，当时那把尖刀离我的喉咙仅剩三公分，最后，我只得化作微风逃离战场。

说到这里，秦非誓情不自禁地咬着嘴唇，甚至将嘴唇都咬出血来才肯罢休，“混蛋！是我当时太弱小了，不然死的就是他了。”

然而，卞桦却只是淡淡地说道：“秦非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这家伙生来就是恶魔。”

“我们是超能力者，同时也是人类，以杀人为乐的……那跟野兽也没什么区别，我们仅仅是为了自卫，并没有泯灭人心。”

秦非誓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包括我，我之前也做的太过火了，好像这个世界亏欠我什么，现在我想想……真是蠢的无可救药，现在我只想早日拯救众生于水深火热之中。”

卞桦表示赞同，“秦非誓大哥，在这末日之下，你是难得有如此担当的人，我果然没有看走眼，至于那个鲁志涛的事迹……我也有所闻，就是那个超能力者十大屠杀案之一，正是因为有这些人才，我们才永远融入不了人类生活。”卞桦冷嘲热讽道。

“算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吧，后来我又回了一趟那个城市，那里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整个城市十万人口一夜之间覆灭，沦为了恶魔的养料。”秦非誓冷冷地说道。

“至于那个鲁志涛，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就算在世人眼中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作为“恶魔”也要把它咬死！我有我自己的处事原则。”

卞桦接着说道：“秦非誓大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秦非誓双眼一闭，一个恶毒的计划顿时在他的心中酝酿而成，他猛地睁开双眼，透露出无尽的杀意和冰冷。

他戏谑地笑了，“卞桦，这很简单，我教你啊！”

“我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反而现在对付这种人渣，我最有经验了，毕竟以恶制恶的游戏才叫好玩！”

卞桦眼神微眯，心里也在细细斟酌，“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完美了，他恶的不彻底，感觉还留有一丝善念，同时，他也更不是什么圣母之辈，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新时代真正的神明！”

“自古以来，野兽就只得匍匐在人类脚下，万兽之王又如何？也一样，都得被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