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无序：另一个秦非誓

“认输吧，第七席，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也不想让血再染到我的身上，束手就擒吧！”

眼看秦非誓的一步步靠近，第七席除了快要跃出脸上的惊恐，就只剩下无尽的迷茫。

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会如此的难缠，明明境界完全压上一头。

就连真正的心境也输给他了，那个男人宽广的包容心如同大海一般澄澈。

想到这里，第七席的双目彻底无光，行动也慢慢迟缓了下来。

“我明白了。”

她落寞的说道：“是我有恃无恐了，真正感同身受你那些遭遇，才知道为什么会酿成如今的局面。”

“你很强，比绝大多数人都强，甚至比自己认知都要强，你拥有无限的潜力。”

秦非誓连忙点头，“说完了吗，那就快点上路吧。”

“这一切也并不是你咎由自取，是我真的突破了。”

“是吗……”

第七席头颅微微垂下，四肢莫名其妙的颤抖不止。

“真是奇怪，你们poker killer的杀手竟然会这么害怕死亡吗？”

“……”

“哈哈，哈哈……”

第七席的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下一刻，秦非誓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然而已经晚了，第七席的左手射已然贯穿了他的胸膛。

“喂，你根本就没有必要问那么多问题，简直是破绽百出。”

“你以为我真的会那么说吗，可笑。”

遍体鳞伤的秦非誓并无多言，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第七席。

第七席的表情变化极为丰富，从先前惨淡的笑容瞬间变得癫狂病态。

她仿佛生来就是个疯子一般。

“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呢，我不是说了吗？我已经不会被你的记忆碎片扎伤了。”

“我之前的心…早就死了。”

第七席缓缓抬头，戏谑地看着秦非誓。

“哦，是吗？你不会觉得我真正的实力就到此为止了吧？”

谈笑间，第七席猛的从秦非誓的身体里抽出透明的蓝色物体。

秦非誓的双眼一颤，霎时间直接七窍流血，这次的疼痛完全凌驾于他之前受到的所有疼痛。

甚至可以超越那临近死亡时的疼痛，毕竟当时只像做个梦罢了。

“灵魂？你撕扯了我的灵魂？”秦非誓惊魂未定的说道。

“哟，很聪明嘛，接下来又是一出好戏了。”

那根根蓝色丝线如同命运的织线一根一根自秦非誓的体内抽出，慢慢形成了一个人的轮廓。

刹那间，第七席已经坐在蓝色王座上，用着戏谑的眼神盯着秦非誓。

“站起来。”

“站起来啊！”

此刻，秦非誓浑身的伤痛让他难以站稳，他知道，就算他站起来也会踉踉跄跄的摔倒。

但他不甘心，明明已经走到这一步，却因为自己的自信和怜悯错失良机，低估了对手，从而导致自己几乎奄奄一息。

但他的眼里仍然淌着热血，那是一种宁死不屈的眼神。

从始至终，他是个矛盾复杂的人，但他对梦想的执着和不服输的心从未变过。

“秦非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一味的苟且偷生只会害了自己，我要站起来，亲手抓住属于我自己的命运。”

“你已经没有理由可以输了，不是吗？”

令人惊奇的是，这一次的最后，他没有在逼迫自己，反而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最后的微笑也同时映衬着，他彻底脱胎换骨了。

第七席漠然的看着这一切，“没事，就算你站起来了又何妨，硬实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这都能被努力和毅力填补，那人人都已经是天才了。”

“哦…”秦非誓像是听到了她所说的话，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

“看来我今天就要彻底挫败你，女士，不论是从身体力行的角度，亦或者是心理。”

“你可以尽管试一试。”

第七席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面前由蓝色丝线交织而成的人形瞬间迸发出惊涛骇浪的精神威压。

还没等秦非誓观望四周，一道凛冽的罡风瞬间将他的左肩划出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

对此，他只是微微皱眉。

“风？”

秦非誓难以置信的望向前方，然而，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迎面走来的就是活生生的自己。

只不过他的眼神和自己完全不一样，显得更加凶狠和疯狂。

秦非誓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用尽全力让自己瞬移到了破碎的掩体后面。

“真是棘手的敌人，应该是从我身上剥夺了属于我的记忆分身，并且灌输了她的思想。”

“要以最坏的打算来想，这可能是全盛时期的我。”

在秦非誓躲藏的期间，另一个“秦非誓”正在源源不断的发动攻击，那暴虐的龙卷风似乎要将一切都搅碎。

但秦非誓好像预判到了他的行动，利用迂回的气流绳，精准的射到了风眼，于是那声势浩大的鸟型龙卷风瞬间化为乌有。

另一头的“秦非誓”只是略微的迟疑，就紧赶慢赶的发动下一次攻击。

“岚切？”

“真是完美继承了我所有的能力。”

诡异的绿色精神力自其掌心喷涌而出，狂风乍起，一道凌厉的气流刃径直向秦非誓袭去。

现在体无完肤的他并不能第一时间防御下来，但是他的大脑还是能运转的灵活自如。

在气流刃飞到半程的距离，一面无形的氮气护盾悄然形成，刚好抵挡住了第一次暴虐的狂风。

然而，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岚切，在被氮气护盾抵消后又额外生成两个气流刃，酷似流星的朝秦非誓飞去。

眼见此景，他只是不慌不忙的抬了抬手，就有呼啸的狂风在他周围形成一片致密的领域，将气流刃完全抵消，直至消失。

还没等他缓一口气，另一边的“秦非誓”显然已经恼羞成怒，他的进攻手段开始变得毫无章法。

先是众多看似没有死角的风之巨镰在秦非誓面前猛地飞舞，秦非誓仅仅躲过其中一个，就用地上的鲜血组成了气化的锁链，将所有巨镰束缚在原地，再也难以动弹。

秦非誓甚至还有闲情雅致观察第七席的一举一动，她的脸上平淡如水，由此可得，就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目前也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毕竟是从自己身体内剥离出来的记忆分身，就连招数都如出一辙。

“你的气息很紊乱，真的是巅峰时期的我吗？”

“别说话！我才不是你，我比你强多了。”

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秦非誓的点拔，他的记忆分身不再像先前一样歇斯底里，反而是谨言慎行起来，都不敢跟秦非誓再多说一句话。

“好，非常好，这样才有挑战性。”

“巅峰时期的我…就连现在我都得忌惮三分。”

他的记忆分身突然再次发动攻击，肆虐的狂风席卷空间的每个角落，就连端坐于蓝色王座之上的第七席都面露不悦。

秦非誓刚想防御，却发现了不对劲，他的攻击并不是杂乱无章，反而是在他周围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骤风。

【骤风.暴天殒王】

他认得这招，以自己中心为半径，散发出强烈的骤风，只要提供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就能释放出摧枯拉朽之势。

现在他能运用的精神力绝对在他的记忆分身之下，因此，必须得速战速决，但这一招，他目前还没有有效的反制手段。

只能是先防守。

刹那间，就连第七席都没能看清，秦非誓身旁的气流好像发生了变化，但光凭肉眼，完全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那道记忆分身起初也只是试探，不过却与之前秦非誓的招式大同小异，他随手一挥爆发出来的骤风竟然能在空气中摩擦出火花，风驰电掣的朝秦非誓袭来。

“不愧是巅峰时期的我，竟然能将【气蒸.云梦】和【骤风.暴天殒王】结合起来，不过你永远碰不到我。”

记忆分身的攻击快如闪电，并且气贯如虹，似乎能将整个空间撕裂开来。

这还没完，火焰似乎卷携着狂风也想参与这场闹剧，然而都在距离秦非誓不到五米的地方彻底消失，那暴躁的火星也瞬间熄灭，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记忆分身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他停止了【骤风.暴天殒王】的形态，怀揣着微笑站在原地。

秦非誓心中大惊，这么快就看透了我的小把戏，可恶，难道就真的没有破局点了吗？

“我闻到了，绝望和恐惧的气息。”记忆分身不紧不慢的说道。

“完了，连这点小心思都被他琢磨透了，要我说…不愧是巅峰时期的我。”

他和我的招式完全如出一辙，我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洞悉，但同样的是，我现在的经验更为老道。

可以预判到他每一个动作，可是那时的我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敢于拼命，那是我永远都预判不到的。

不过也仅仅只是硬实力的巅峰时期，我知道他的所有弱点，知道他会被什么左右。

可是如果我伤害他就像自断双脚一样，我无法直视他眼中的善良和单纯，怎会忍心打击？

“秦非誓啊，你错了，虽然他的招式是你，可是是我操控他的一举一动。”

“而且他拥有与你相同的力量，已然是油灯枯竭的你，冲破不了这份极限的。”

“你已经心乱了。”

秦非誓确实没有先前冷静，因为自身陷入了僵局不容得他有丝毫的失误。

但是他从容不迫的眼神并没有受到撼动，像是完全置身死于度外。

果然如同第七席所料，很快，秦非誓身旁紊乱的气流开始重新流动，他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遍体鳞伤的身躯，原地蹲坐了下来。

也就在这一瞬间，那道记忆分身霎时间凝聚了力量，转身出现在他面前，利用呼啸的气流将秦非誓卷上了天。

秦非誓并没有反抗，或许是完全反抗不了，只能任凭肆虐的风搅碎他身体上的每一个组织，鲜血如同雨水一样倾盆而下。

这恐怖的出血量，让第七席都为之一颤。

“这等力道可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见识到了你的手段，真是恐怖，对自己都不手下留情吗？”

满天的鲜血浇灌在空间的每个角落，记忆分身随着狂风毫无损伤的落在地上，整体纤尘不染，完全没有沾上一滴血液。

“好，非常好。”

“甚至都不用我出手，秦非誓啊，你道你机关算尽，可你真的能想到有一天会亲自下场当棋子吗？”

“啊哈哈哈哈！”

“爽！太爽了！支离破碎的场面我已经见怪不怪了，秦非誓，你就只配这样的下场！”

“戏弄了我那么久，我要让你知道，惹上poker killer是绝对没好下场的。”

下一刻，第七席的眼中突然涌出一丝惊奇，她眉头紧锁，捂着胸口。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心口……有一股阵痛，并且还在持续发酵…呃…哈哈哈！”

虽然此刻她心如刀绞，但是手刃仇敌的感觉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疼痛与喜悦交织在一起，她的眼神变得迷离，笑声却止不住的癫狂。

秦非誓还剩最后一口气，他只得无力的瘫倒在地，脑海中回想着这一生的经历。

可撕心裂肺的疼痛并没有能让他回忆起什么，现实中的时间如同沙漏一般快速流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也许这次，他是真的输了。

输给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我……好不甘心，但是，我确实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悲伤和痛苦就像潮水，我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其实死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反而到最后一刻，秦非誓的执念变得没那么强烈，像是一个失意的吟游诗人，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

他的这一生，贯穿了可悲二字。

他是矛盾的结合体，他是想成为神的可怜人，他是18岁的少年，他是秦子颜的兄长，他是无恶不作的疯子，他是命运的破局者。

他可以是一切，因为风本无形，代表着自由的意志翱翔于天空。

但他终究没有做到，也没有看清自己的命运，眼睁睁看着记忆分身朝着自己靠的越来越近。

“风不应该被禁锢，应该从容不迫的飞翔。”

他的最后一句话极为平淡，甚至令记忆分身都愣住了几秒。

他现如今真正能明白曾经那些敌人，最后到底怀揣着是何种心情，那种心酸不言而喻。

他和他们一样，背负的实在是太多了，也许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的眼角最后淌出一滴热泪，不知那是不甘还是释然。

下一秒，锋芒毕露的狂风不再自由，它们凝聚成令人心惊胆战的死神之镰，像是要宣告他最后的审判，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