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血与泪之歌
“可是你这样……太容易迷失在这个荒域中了。”秦子颜担心的说道。
“没事，会有人理解我的，况且就算没人能理解我，我这不还是碰到了你们这两个善解人意的家伙？”
“你们不还是把我保护的好好的嘛？”
“这……”
“好了好了，不多说了，你能感受到你哥哥的气息吧，快带我去找他，你们分别了那么久，也该多见见吧。”
没想到此话一出，秦子颜却一语凝噎了。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开口。
“也许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啥?”
卞桦由于并未出力，将此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不能理解，于是再次焦急的询问道：“师姑，玩笑不是你这样开的呀。”
“我没在开玩笑。”秦子颜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知道华夏第三小队的信息吗？”
突然，秦子颜发问道。
“我当然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个超能力者，见到他们可得躲得远远的。”
“他们是整个华夏最先进的特殊部队，拥有难以想象的科技的力量。”
“当然，这其中不免有一些上古道具，是他们从世界各地失落的遗迹中找寻到的，利用现代科技激发了它们的力量，从而为他们所用。”
“这项技术现在完全掌握在华夏第三特殊小队的队长蔡圆圆手中，而现在我能感觉得到，哥哥正在面临和她交手的风险。”秦子颜滔滔不绝的说道。
“所以这和你说先前那些胡话有什么关系？”卞桦不理解的问道。
“哎，其实我的内心在斟酌，毕竟你也许是哥哥除了我最信任的人。”
最终，秦子颜下定决心，将一切全盘托出。
“其实我很有可能会长眠一段时间，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因为我为了替哥哥分担压力，独自承受了东皇钟的侵蚀。”
“起初哥哥给了我从他们小队副队长手中抢过的永恒之枪，当时我就想到利用这个帮哥哥分担点压力，没想到东皇钟的恐怖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要不是我强行剥夺灵魂能量，再利用永恒之枪最强的属性赋予自身永恒，达到肉体的瞬间完好……我恐怕就永远出不来了。”
卞桦能感觉到，她不像是在说谎，因为她的言语间尽充斥着悲伤的味道。
悲伤是不会说谎的。
“因为我强行剥夺了体内的灵魂能量，还经历了那么多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所以我的寿元恐怕要到头了。”
“到那个时候，还得麻烦你，用永恒之枪封锁我的躯体，这样也许我还有复活的契机，给哥哥留个念想吧，让他在这个世界不那么孤单。”
说着说着，秦子颜泪如泉涌，泪滴不争气的从水汪汪的蓝眼睛流了出来。
“在此之前，我还想再看哥哥一眼，了却我这短暂的一生。”
卞桦很想安慰她，却觉得时机不对，只能作罢，在心中无限地感慨。
“秦非誓啊，你真是个苦命人，不仅如此，在你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与痛苦和厄运作伴，他们或有肢体残疾，他们或会痛心疾首，他们或未精神完全……”
“即使这样，他们也未曾背弃你而去，我相信，这应该就是你独有的魅力吧。”
这一路上两人始终无话，卞桦仿佛只能听到秦子颜小心的啜泣声，此刻时间对于他们宛如度秒如年。
“你恼羞成怒，气息已经紊乱了。”秦非誓漫不经心地说道。
眼看四周的水龙卷胡乱的朝着秦非誓拍打而去，后者仅仅只是抬手，就彻底将这道攻势迎刃而解了，水龙卷中心的泉眼被无数道罡风所化为的利刃猛地戳破，所有水流也都瞬间无力的坠落，恰似高空垂下的瀑布。
“还没结束，小家伙。”
“如果你觉得我只有这点实力的话，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言罢，蔡圆圆手起枪落，秦非誓顿时感觉到非常不对劲，一股恐怖的气息就像迷雾一样铺散开来。
在他磅礴的感知范围之内，他只感觉整个临安的水流正在剧烈的翻涌，包括西湖、钱塘江在内，仿佛终会在一刻爆发，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秦非誓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四周顿时涌来百米的浪潮，那铺天盖地的海啸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吞没，蔡圆圆手持三叉戟，此时此刻，她冰冷的就像希腊神话中的海神波塞冬。
那种冰冷的眼神似乎在昭示着她想毁灭世界根本不需要理由，霎时间，一股神明的威压将秦非誓震慑在原地，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瞳孔紧缩，浑身发抖。
他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恐惧过。
但是生死直逼心头，为了不使用后备力量，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毕竟他也没猜到经受过这种威压说话是如此艰难。
“你…你…你就这样…召集史诗级的海啸…不也差不多…毁灭了…整个城市？你想殃及…多少个…无辜的人？”
秦非誓吞吞吐吐的说完，他仿佛已经克制不了心理上的恐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瞬间呕吐了起来。
“真是恶心，秦非誓，是你太自负了，我本来不想使用全力，可惜你把我心中最后一颗稻草压倒了。”
“我也就理所应当的爆发全力了，就这样海葬你都算便宜你了！”
“另外……”
突然，蔡圆圆话锋一转，表情变得极度扭曲和愤怒，“超能力者，我刚刚可是听到你的话，临安市内早就下达了逐客令，任何人不需要任何原因去别的地方避难。”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点，超能力者，如果是面对别人也就算了，面对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可一点用都没有，你最好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因为比起城市的破坏，你们超能力者的生死存亡可关乎一切！只要你们有一天不全都被剿灭，那我们所有城市一直都会人心惶惶！世界永远也不会有安宁之日！城市可以再建，被你们剥夺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秦非誓刚想解释，就被蔡圆圆盯的更紧了，她竟然能透过面具给他人施加精神威压，更何况是秦非誓这种等级，居然被她震慑的动弹不得。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秦非誓？你在干嘛？你身后有那么多人，有你最亲爱的妹妹，有你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挚友，你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对得起他们吗？
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言语，他第一次感到了麻木，感觉到了无所适从，他一直追求的梦想现在竟然显得那么遥不可及，仿佛谁都能来做挡路石阻碍他前行一样。
即便这样，秦非誓也没有放弃，用尽浑身解数想挣脱蔡圆圆施加的精神威压，然而，一切已经晚了，那铺天盖地的海啸只在刹那间就吞没了他的身影。
“犹犹豫豫，优柔寡断，真像你们超能力者的作风，你们的下场也就只能这样。”蔡圆圆冷笑道。
她轻轻掏了掏口袋，表情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恶，秦子颜破坏了我的东皇钟，要不然就把你炼成灵气供我驱使！”
“不过还好我还有镇妖塔，就先将你的灵魂收入我的囊中吧！之后再做打算。”
言罢，她挥动三叉戟，从虚空中取出一座玲珑宝塔，那座宝塔通体泛黑，做工极其精细，仔细观察，竟然有整整18层，那惟妙惟肖的样子仿佛栩栩如生，浑身都在散发着青光。
她用尽全力驱使，却没感觉到有灵魂能量的吸入，正当她想要解除能量之际，却忽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临安靠近姑苏的边境。
她顿时大感不妙，连忙驱动手中的三叉戟，利用水流形成一个蓝色的空间，紧接着钻了进去，不知所踪。
……
在遥远的另一边，秦非誓瘫软的躺在大路上，一动不动，脸上尽是迷茫的神情。
“我……已经死了？”
突然，一个瘦高个的男子朝着他迎面走来，一言不发的扇了他两个巴掌，他的脸颊被扇的发红，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两巴掌，他被完全打醒了。
也同时认清楚，这里就是现实。
正当面前的男子准备打第三巴掌之时，秦非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他的左手，这才发现来者为何人。
“喂，我说，卞桦，你是想把我打死吗？”
“啊这……哈哈，我看您一脸恐惧，还以为您被吓傻了，所以才想以这种方式刺激您，没想到您的意志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卞桦略显歉意的说道。
“这还用说？”
“不过分别了应该有五六天了吧？这几天你过的还好吧，起码也没死。”秦非誓淡淡的说道。
“您这叫什么话？”
话音未落，卞桦突然开始泪眼婆娑起来。
“您知道我这几天过的有多提心吊胆吗？为了躲避政府高科技的追捕，我不惜躲进好几个下水道和垃圾桶，就是为了等您归来啊！”
此话一出，秦非誓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连忙上前拍了拍卞桦的肩膀，试图安慰对方。
“这几天苦了你了，卞桦，但你知道吗，我同时也在面对着强敌……虽然此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
话音未落，卞桦立刻抢过话题，“我都知道了。”
这下该轮到秦非誓震惊了，“什么？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这……这……”
突然卞桦变得语无伦次，秦非誓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躲闪和迟疑，他连忙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了一个女性刚刚就默默的躺在那。
突然，他瞪大了双眼，眼前这个女孩不就是自己的妹妹吗，顿时，她好像明白了一切。
看着她身旁银白色的永恒之枪歪歪扭扭的躺在一旁，又看了看秦子颜双目禁闭却又满脸幸福和满足的表情。
她的气息微弱的就连自己都感知不到，此时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无数难以言说的情感全都涌入他的脑海。
秦非誓百感交集却无语凝噎，仿佛此时此刻经历过无数种情感的洗礼，他已经忘记悲伤为何味了。
我是傻逼吗?又因为我的自作多情，害了自己的亲生妹妹，我到底在干嘛？我到底在干嘛？
“呵呵！哈哈呵呵！”
“我去，老大，你不要无故发笑，这样很吓人啊。”卞桦吐槽道。
没想到下一刻秦非誓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双眼如同饿虎紧紧盯着卞桦，这让后者很不自在。
“好啊！卞桦，你现在翅膀硬了，有事情竟然不明着告诉我！”
看着秦非誓因为悲伤而扭曲的脸，卞桦不敢再刺激他，只好轻轻的说道：“老大，我这也是为你好……”
没想到此话一出，秦非誓瞬间暴怒。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过也怨不了别人，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我这个人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哈哈……”
“我早该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却依然选择用大把时间迷茫，我真不配活着！妹妹，我欠了你太多，我得去地狱赎罪！”
下一刻，秦非誓的左手萦绕着迅疾的风刃，卞桦看出来了，他想自行了断。
下一刻，卞桦不知从身体哪里爆发出如此剧烈的力量和速度，一瞬间跑到秦非誓的面前，将后者扑倒。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至少结果是好的。
秦非誓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卞桦！你到底想干嘛？连让我去死都不能成全我吗？”
“老大，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面对一切事情都会很冷静，哪像现在，成为一个彻底失去理性的疯子！”
“呵呵，你在搞笑吗？”秦非誓质问道。
“你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吗？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而且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你让我去死不就行了吗？”
“我能理解你，老大……”
话音未落，秦非誓青筋暴起，这时，卞桦才能深深的感觉到他的变化，他已经不是原先愤怒的气息，而是充满杀意的气息。
一瞬间，卞桦因为死亡的威胁向后退了几步，这不禁让秦非誓放声大笑。
“怎么？你怕了吗？有什么好怕的，像以前一样说些漂亮话说服我不就行了。”
“这不是你的强项吗，怎么现在感到怕了？你永远都做不到和我一样感同身受，就闭上你那张臭嘴！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你不会懂的，你真的不会懂……”
言罢，秦非誓的神情变得黯然神伤。
“妹妹，你真的好蠢，为了救我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废物，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和灵魂，这样真的值得吗？”
“看来真的要给这篇没有顺序的故事盖棺定论了，我都说了，妹妹，同情心泛滥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下一刻，卞桦用尽全力愤怒地朝秦非誓伸出一击重拳，秦非誓瞬间感受到了，但他并没有躲避，而是完完全全的接了这一拳，狠狠的摔倒在地。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只是一时脑胀，说的都不是真心话，也就心安理得地挨了卞桦的揍。
这一拳真够重的，秦非誓只感觉脸上有液体的流动，他以为是血，伸手去擦，没想到接触的一瞬间，他才感觉到，那竟然是泪滴。
两行热泪已然在他脸形成泪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