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铁利有几何

看见萧文山还站在一旁，也不搭话，上官杰便问道：“你问问彦儿，她是你从姊，到底是何想法？”

萧文山年纪小，说话不假思索，便道：“伯父见到这次卖铁收获，或许能答应。然而阿姊肯定犹豫，要不然这亲事早就定了。”

上官杰追问道：“孤诚心诚意，她为何不肯？”

萧文山心道，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傻子王爷，又碍于尊卑，便道：“我阿姊从小与我们一同长大，打猎捕兽，却比男孩子还厉害。她自诩女将军，心比天高，想要未来的夫君必是雄霸天下，救万民于水火的大英雄。王爷你……却是不像。”

话说的很委婉，哪知上官杰不屑道：“若天下太平，牧民之首安定一方，哪里需要什么大英雄。你阿姊一定是评戏看多了。”

还啥女将军，傻乎乎一文艺女青年，还空怀征战沙场的英雄梦，全都是书读得太少、饭吃得太饱的缘故。

萧文山也不反驳，请辞道：“伯父交待事已毕，文山告退，回去复命。”

上官杰允诺，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与你阿姊说，孤盼着她。”

王谦益道：“舅舅这次带来了十几万钱，都入了府库。从开山挖矿始，王府文武都尽心竭力。快要过年了，王爷该给有功劳的人一些赏赐了。”

胡敬心道，这个王舅，自己想要年终奖，打着王府文武的名头，真是可笑。不过，既然有年终奖，少不了自己一份。

胡敬便上前道：“王爷，王舅所言极是，内府还入库了豫章亲家的嫁妆钱十万钱，目前赏赐的钱还是够的。”

上官杰道：“对，对，要赏，等孤与彦儿亲事敲定，喜上加喜，这事儿你就自己去办了，不要再来烦孤了。”

胡敬听完，与王谦益对视一眼，心里都不是滋味，发个年终奖嘛，你还加个前提，如若你年前娶不上那土蛮之女，这话不是白说了？

话说萧文山回到猛虎寨，将卖铁一事向萧达汇报。

萧文山虽然年轻，却机智聪慧，将铁矿从开采到冶炼、运输等成本账目都问得一清二楚，还亲自走访勘察，有的甚至比王谦益还清楚。

萧文山道：“伯父，我细细核对过，这铁矿之利，是大有可为。这次随着王舅北上淮南郡，卖铁所获之利，不但平了前期投入的各项支出，还有盈利。”

萧达闻言大喜，道：“铁利有几何？”

萧文山道：“矿场前期的木架、高炉、铁匠铺子等已经是由广德王府投入，这最大一笔开支若不需承担，卖铁利润十倍不止。况且，中原朝廷已有内乱的苗头，铁器非常紧俏，预计还要大涨。”

萧达笑道：“好小子，果然不辜负我培养你的一番劳苦。”

萧文山又道：“炼铁还有损耗，如果有我们自己的人，只要不贪心，账面上决计看不出来。我们与中原汉人争斗，苦于没有利刃铠甲，只要运作得当，不出两年，我们越人的勇士，都能披最好的甲衣，持最锋利的刀。”

萧达点头，道：“到时候，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越人了，若是那广德王对你阿姊不好，一样可以杀进王府，抢你阿姊回来。”

萧文山一愣，问道：“阿姊同意亲事了？”

听到后堂有动静，萧达故意不正面答话，只问他：“若你是阿姊，这门亲事，你愿意吗？”

萧文山略微思索一番，便道：“获利如此，有何不可，我若是阿姊，先假意嫁给那傻王爷，等到我们族人兵强马壮，是继续做王妃还是做护蛮校尉，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萧达点头，这话没有半点错，命运就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萧彦儿从后堂冲了出来，低着个头，憋了好半天，才说道：“既然如此，女儿愿嫁。”

萧达闻言又是一喜，道：“好，如此，我这就派人去提亲。哈哈。”

萧彦儿却对萧达和萧文山道：“两年之期，不许妄言。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我可不想一辈子困在那破旧王府，守着个痴傻的王爷。”

萧达点头道：“先委屈你，天下之大，到时候你再寻个心胸宽广的大英雄，阿爹一定支持你。”

护蛮校尉的答复到了广德王府，王府上下都欢腾起来。上官杰喜得良缘，众人期盼的年终奖也可以发了，谁不高兴呢？

王相钱德海这几日忙着给万家张罗商铺的事情，也谈定下来，这会儿正在偏殿给侧王妃万娇汇报工作呢。

钱德海谄媚道：“王妃，等年一过，万家的商铺就可以在广德三县开张了。我与三县的县令都打了招呼，这是王妃家的铺子，下面的胥吏不会找麻烦的。”

万娇抬眼看了看钱德海，只轻声道：“王相辛苦了。”

钱德海听着语气不对，这才明白，王爷又要娶妃，整个王府就属她最不高兴了，便道：“王爷实在是被石开山那画像所误，如若知道王妃你美若天仙，断然不会移情别恋。那萧彦儿不过是蛮人之女，斗勇好胜，黄脸糙皮，自是比不过王妃您的。”

这马屁拍的惬意，万娇心里听得舒服，却佯怒道：“王爷娶几个妃子是他的事。那萧彦儿日后也是王妃，你却在这挖苦挑拨，不怕我向王爷告你，治你个不敬之罪。”

钱德海只得讪笑，却听下人来报，有客到，要见王爷。

钱德海退下偏殿，责备那仆人道：“什么客人？王爷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那仆人道：“那人是个女子，却穿着男装，自称姓萧，说要见王爷。还威胁说，误了王爷的大事，担罪不起。小的不清楚王爷什么大事，只好先向您禀告。”

钱德海一听来人姓“萧”，便明白三分，心中叹道，蛮人就是不懂礼节，既然已经定亲，哪能随随便便自己就跑过来见面的。

来人果然是萧彦儿，钱德海虽然没见过，但那清秀的面庞，锐利的眼神，一身帅气的男装，加上飘逸长发上的红带，这长相，这气质，除了护蛮校尉的女儿还能有谁？

钱德海一面行礼，将萧彦儿请进王府，一面差小黄门去传话给上官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