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祝夏苏醒
到了医院,祝夏被推进手术室,闻词一个人等在外面,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泥土混着血粘在一起,显得触目惊心。
手术室的灯亮着,迟迟不灭,闻词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祈祷。
送来医院的时候,祝夏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在救护车上医生进行了急救,简单的和闻词说明了一下她的状况。
“病人已经进入深度昏迷,伤口感染导致高烧不断,情况不算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闻词心里猛的一咯噔,做好心理准备?他该怎么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认识四年,在一起一年,他见过她许多样子,漂亮的,傲娇的,狠心的,决绝的,每一种模样都深刻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可唯独没有见过现在的她。
身上都是鲜红的血,了无生气的躺在他的怀里,此刻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闻词握紧拳头,嘴唇被他咬的泛白,他克制自己冷静下来,祝夏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他不能倒下。
其他人急匆匆赶来时,就看到闻词站在手术室门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他身形一动不动,像是失去所有灵魂的木偶,麻木呆滞。
他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萧条,悲伤。
郁沉渊被送进了急救室,他伤的不严重,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后就转入了普通病房,只是迟迟没有苏醒。
韩泽和郁家闻家的人看着他,祝夏这边陪着的人是叶季安,青龙,白虎,玄武,时遂和黎学。
时遂腿软的站不稳,黎学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出声安慰。
青龙,白虎,玄武三人安静的找了一个地方待着,不说话,默默的在心里祈祷。
叶季安站到了闻词身边,两个身高相当的男人一起站着,目光都落在前方的手术室上。
“她进去多久了?”
“很久了。”
具体时间他记不清了,也不敢记清,多记得一秒就证明她在里面多待了一秒,她的情况可能就多危险一次,所以,他不敢记了,他承受不住。
叶季安没再说话,安静的等着。
只是垂在身侧颤着的手昭示了他此刻并不平静。
从夜晚,到凌晨,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黎学搀着时遂走过去,询问祝夏的情况,叶季安和青龙他们也上前走了几步,等着医生说话,但闻词依旧站在原地,脚步不动,甚至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时遂抖着声音询问。
在外骄傲一世的影帝,此刻慌乱的不像话,简单的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
医生看着几人,严肃的说,“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病人在地下被埋太久,伤口感染恶化,高烧不退,呼吸出现衰歇情况,我们给她做了处理,烧已经开始慢慢退下,只是伤口部分还要观察……”
总而言之,不容乐观。
玄武皱眉问,“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个不好说,可能明天就醒来,也可能要很久。”
他深呼吸一口气,礼貌的朝医生道谢。
医生离开没多久后,祝夏就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
这次,最先上前的是闻词。
他赶在所有人之前,第一时间上前观察祝夏的情况。
一张精致的小脸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看的人心疼,她脸上戴着呼吸罩,闭着眼睛像是在安静的睡着,美好恬淡。
闻词小心翼翼的出声唤她:“夏夏……”
他脸上都是担心,眼底心疼更是藏不住。
其他人也过去看祝夏的情况,脸上都是关心。
…………
祝夏醒来时入目的便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周围安静无声,脸上的束缚让她知道自己戴着呼吸罩,她闭了闭眼,缓了一会。
再睁眼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闻词握着她的手,趴在她床边睡的正熟,他呼吸清浅,眉间蹙起。
祝夏眼底闪过瞬间的失落,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下意识的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闻词睡眠很浅,她很轻的动作依然惊醒了他。
“夏夏!你醒了?”
发现祝夏醒来,闻词激动的出声,眼底闪着高兴的光。
祝夏不能说话,只眨了眨眼回答了他。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睡好几天了,吓死我了。”
闻词眼底的担心不是装的,祝夏睡了两天,整整两天,这两天闻词整日整夜的守着祝夏,所有人都劝他去休息,只有他自己执拗的摇头,“不用, 我不累,我守着她。”
她还没有醒,他不能走。
祝夏现在戴着呼吸罩,说话行动都不方便,闻词也没等她回答,快速的按了床前的呼叫铃等着医生过来。
很快,几个医生护士进了祝夏的病房,拿着仪器围着她检查了许久,最后跟闻词说,“祝小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身体指标都正常了,没有大问题了,好好休息就行。”
闻词忙不迭的应道,“好的,谢谢医生。”
没有问题后祝夏脸上的呼吸罩也被摘下了,动作自由了些。
闻词把病床摇起来,停在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随后,坐回了祝夏病床边。
“饿不饿,醒来了就可以吃东西了,保温桶里温着粥我喂你喝一点好不好?”
说着,他拿起保温桶,勺了一小勺粥轻轻的吹了吹,放到祝夏耳边,哄着道,“喝一点好不好?”
他唇角带着柔和的笑,温温柔柔的哄她。
“郁沉渊呢?”
祝夏没有喝粥,平静的询问郁沉渊的情况。
闻词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下一秒,像是无事发生般继续说,“先喝粥吧,一会凉了。”
“郁沉渊呢?”
祝夏又重复了一遍,她看着闻词,没有要喝粥的意思。
勺子里的粥已经凉了,闻词把这一勺粥倒在小碗里,重新勺了一勺继续喂她。
祝夏看都不看,神色冷了几分,“闻词,我问你郁沉渊呢?”
闻词终于坚持不住,拿着勺子的手松开,勺子落进了保温桶里。
“他还没有醒。”
“他”说的就是郁沉渊。
“为什么?他怎么了?”
闻词摇摇头,没有说话。
祝夏直接拔下自己手背上的针,下床往外走去。
血顺着手背一滴一滴流下,落在雪白的地板上,红的刺眼。
闻词立马战旗拦住她,声音里染上了怒气,“你在干什么?!不要命了?!”
“我去找郁沉渊。”
祝夏淡淡回答。
“他还没有醒!你找他也没有用!”
“那是我的事情。”
说罢,祝夏继续往外走。
闻词终于忍不住,快步挡在她面前,提高声量:“祝夏,你tm能不能想想自己!你还是病人,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能出去!”
他声音很大,怒气浮在脸上。
一双漂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祝夏,想继续发火又生生被自己忍下。
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祝夏动了怒气。
祝夏抬头看他,那张脸曾多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的记忆里,直到他们分手很久以后,她还时常会想到他,只是现在,她看着他,心里再无波澜,他说的话在她这里也不再有任何分量。
“闻词,我必须要去看郁沉渊。”
昏迷前的事情历历在目,现在她醒了,郁沉渊还没有醒来,她根本坐不住。
“夏夏,算我求你,明天再去好不好,你在床上躺了两天,身体还没有恢复,现在不劳累,你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去看他,好吗?”闻词声音里带上祈求,卑微到底。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此时面对着祝夏,眼眶红的像只兔子,但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温柔耐心。
祝夏沉默下来,半天没有说话。
两人僵持着,就在闻词快要扛不住准备妥协时,祝夏出了声,“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闻词心里激起千层浪。
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做梦。
一声“好”显得那么不真实。
可现实告诉他,这都是真的。
祝夏回了病床上,重新盖好被子。
闻词松下一口气,开心的准备继续给祝夏喂粥,但勺子还没有拿出来时,祝夏已经再一次开了口,很淡的语调,
“你不用喂我了,我不饿,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
“……好。”
闻词没有多说,收拾好保温桶,起身出了病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两人隔绝。
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门就是他们之间的鸿沟,跨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