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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收盘口的庄妈妈

在秋水布庄的雅间里,除了秋掌柜,还有一个穿着文人布衫,戴着文士巾,留着一把短须,面带精明的中年男子。

秋水见到安春风准时到来,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引她入座,又给两人作了介绍。

中年男子姓宋,是专门替人写诉状的讼师,精通文墨机关,有他捉笔,两个女人讨论的商务细节万无一失。

安春风对秋掌柜的印象更好了,她还担心这些青楼出来的女人只会想怎么取悦男人,没想到还是这般慎重严谨。

言归正传,三人坐下来说合作。

宋讼师只以为是一份普通合约,没想到一写就是一天,就连午膳都是在布庄随便吃了些点心。

从初时的蕾丝带到丝绸睡衣,再到内衣内裤,都是一些宋师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哪怕他见多识广,也被臊得脸皮发红。

可两个女人却说得满脸通红,眼睛精亮。

合约是越补越多,越写越细,一次次重写。

好在宋师是秋水的老熟人,不仅经常代笔写些东西,还是裙下之臣,耐心是足足的,不仅不会嫌烦,还会在俩人商议合同细节时点拨一二。

晚霞满天时,安春风才回转梨花巷。

这一天她没有睡觉,可神采奕奕,就连提在手中的食盒里都添了一壶酒,那是她问酒肆特要的。

原本秋水是要留她在布庄饮酒庆祝的,被她拒绝了,一天一夜没有睡,她需要回来休息。

站在院门口,心情还是兴奋激动中,安春风放下提盒取出铜钥匙推开门……

“大娘子,面生啊!你是哪来的?”一声陌生嗓子在身后响起。

安春风微微蹙眉,大白天的,她心里有事,居然疏忽大意被人站在背后都不知道。

安春风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侧身退后一步,背对门边院墙站定,才转头一眼扫过巷道。

不宽的巷道中立着两个壮汉,在他们身后,一个身穿银灰细绸长裙,满脸横肉,嘴角叼着旱烟的中年女人从鲁娘子家的黑漆门中施施然走过来。

在她旁边还跟着一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捧着汗巾的青年。

这是几个什么人?看样子都不是善类。

安春风眯了眯眼,镇定道:“我哪里来的不重要,不知这位嬷嬷是谁,又有何见教?”

那妇人嘴边烟杆一取,满脸惊讶道:“你想干这行还不知老身是谁?韦韦!告诉她!”

那白脸小伙上前,手中折扇一抖:“小娘子听好了,看你是刚来的份上,就听小爷说清楚,要是以后还不认人,立马滚蛋。

第一,这条街的暗门子是庄嬷嬷的地盘,你要在这求饭,就得上供分利,这是买盘!”

“第二,棋盘街的勾栏院由百花楼琴嬷嬷掌管,你还得去贴红,这是开盘!”

安春风冷了声音:“我不认识你们,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盘不盘的。我只知道租房子是牙行的,你们要我搬出梨花巷,就先让牙行退我租金来!”

白脸以扇掩脸,翘起兰花指吃吃轻笑:“看你也不是黄花大闺女,都住进梨花巷还装什么样。

庄妈妈的眼睛可是毒得很,你这种人她早就见多了,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在我们面前就别硬撑。”

他说得很自信。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头梳妇人髻,戴着一朵青花,身上是洗得褪色的半旧布裙,看起来就是个良家妇人,而且容貌不俗,皮肤白皙,体态丰腴,扭身转腰自有一股风流。

在内行里家眼中,这种女人比起瘦马更韵味十足。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寡居妇人单门独户住在外面,就是干那营生的,不过是遮遮掩掩不敢承认。

即便不是,有今天自己这一说,以后也是了!

见这个小白脸贼眉鼠眼的打量自己,安春风一股贼火直窜脑门。

她一向不喜欢跟人有争强好胜。

前世的生活经验告诉她,能退一步就退一步,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能避免的矛盾尽量避免。

但“退一步”,绝对跟忍气吞声沾不上边,尤其是肚子正饿,提着食盒还吃不成的时候。

安春风脸一沉,厉声道:“你才是婊子养的,胡言乱语滚远些!我已经说得清楚,不认识你们什么妈妈嬷嬷。我是清白人家不容你等侮辱。”

听到被骂“婊子养的”,白脸的脸这次真的白了。

他是青楼生,青楼长,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还真的是当娼妓的娘养大。

这可是他最刻骨铭心的痛处。

“庄妈妈!”白脸红着眼睛向胖妇人撒娇。

妇人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咬着烟杆,对两个壮汉道:“皮大,皮六,去掌嘴,让她清醒清醒,都是滚了泥水的人,还怕什么脏!”

一个壮汉应一声,撩起袖子上前就想抓住安春风的手臂。

这种装傻充愣的女人他见过,只需要两耳光就能让她老实下来。

只是这一次出手不顺,他还没有抓住人,那边安春风抬手反握,壮汉的胳膊瞬间被她架在肩上,转身,弯腰,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壮汉只感觉天转地旋就重重砸在地上,腰差点断了,动了几下没有爬起来。

庄妈妈脸色一沉,难怪要装着不认自己,原来是个会点花拳绣腿的女子,骨头硬着。

第二个壮汉见势不妙,不等庄妈妈催促,不敢轻视,飞跃一脚便向安春风狠狠踹去。

这一脚又重又急,势如疾风,隐隐带着风声,迫人气息扑面而来。

安春风眉头微微一拧,这是有功夫在身的,谈不上高手,但绝对不弱。

她没有硬接,脚下再退半步,刚才身体本来就靠在门边,这一退就贴在墙上,看上去避无可避。

眼看那脚就要踹中安春风,庄妈妈和白脸都露出轻蔑的笑容。

“皮老六”的脚下功夫了得,还少有人能躲过,遇上定会头破血流,这个贱人要吃苦了。

可是让她们失望了,安春风抬手飞快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不躲不避,对着飞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脚猛的一弹。

那是她为方便,插在发髻里的勾针。

夏日,底层男人图凉快,大多都穿露着脚指头的凉屐,竹制勾针锋利的尖头瞬间扎进壮汉大脚趾缝隙的太冲穴,深深没入半截,竹针折成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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