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眼病
“筐筐里都空了，爹看不见吗？”小团子鄙视她爹。
“呃，爹看见了。”方子言带着笑意答道。
“那爹还问？”小团子吹着风车，一蹦一跳。
笑意更深了，“行，不问了。”
“哎呀，你怎么不问问我们怎么这么晚？”小团子闪着狡黠的眼睛。
“好，怎么这么晚？”方子言哭笑不得，这个小机灵鬼。
“娘亲，不让我说。”暖宝捂嘴。
一阵沉默……
方子言心想，问了个寂寞，“既然你娘说过，那就不说了。”
“但爹不是别人啊！”小团子拿着风车围着方子言转圈，“娘亲把大黑脸打跑了。”
方子言疑惑：“大黑脸？”
“就上次抢我鸡鸡的大黑脸，娘亲这样，这样，这样，把他们全打跑了。”小团子的小胳膊小腿努力比划着。
软绵绵的声音又响起：“爹，你说我娘亲厉害吧？”
“厉害。”方子言松了一口气。
翌日一早，莫柒把剩下的菜给李员外府上送去了。
莫柒走后好一会，院外突然传来好多人的声音。
莫柒家是大满村最偏远的一处小院子，独门独院，倒也落的清静，自从他们半年前搬来，几乎没有村民到访。
在这个时代，读书人还是深受尊敬的，但村民们一提到他们家，那都是满满的鄙视。
方子言拄着双拐把门拉开一看，大满村的十几个村民聚集在门外，为首的正是王猎户。
粗粗壮壮的汉子，中等身材，四方脸庞，闪动着精明的眼神……
其他人都把他推搡到前头，示意让他说。
王猎户搓着手：“公子，早饭吃了吗？”
方子言皱眉。
王猎户：“咳咳，今日来，是想问问，你家娘子的菜卖出去了吗？”
昨日和莫柒同去镇上的俩人，看见莫柒把那么贵的菜卖出去了，回来就和同村的几个人说了，大家一听，红眼病犯了，他们辛辛苦苦种菜，一年也赚不回莫柒一天赚的钱。
所以大家一商量，让王猎户带他们来问问种菜的事。
方子言挑眼斜视。
其他人附和：“对呀，对呀，卖出去了吗？”其中就有昨日和莫柒同去的俩人。
“哦？”方子言出声。
“听说你家娘子的菜百文一斤。”突然有人冒出一句。
“这么贵的菜啊？”周围假装一片震惊声。
“怎么？你们想买？”方子言冷冷地终于说出一句话。
这些人的来意他早已知道，所以就不冷不淡的搭理。
这时小团子蹬蹬蹬跑了过来，摆着小手，“没有了，没有了，我娘亲的菜早就卖完了。”
“这么快就卖完了啊？”七嘴八舌地声音又响起来。
“对啊，还卖了好多银子。”小团子两个小胳膊从上往下比划了一个大圈。
小团子没看出来这群人真正的目的，夸张的比划着。
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时，王猎户沉不住气了，“安静。”
其他人立马闭嘴。
他继续问：“公子，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可不可以教我们种菜？”
方子言明知故问：“种菜？你们不是比我更会吗？”
讨好的声音响起：“不不不，我们想种你们昨日卖的菜。”
“不教！”方子言毫不客气地拒绝。
一听到方子言说的教，这帮人开始原形毕露。
“不教？”
“为什么不教？”
“一个村的人不该互相帮衬吗？”
人群再一次爆发出吵闹声，他们吵吵嚷嚷的问。
“帮衬？我家几次被外地赶来的宗亲欺负，你们谁上前帮过一把？”方子言凛冽的眼神一扫，顿时鸦雀无声。
王猎户看见大家被吓住了，突然发了狠：“今日你不教，以后不让你们种！走，铲了他们的地。”
“对，我们不种，也不让你们种。”乡野村夫，别的本事没有，红眼病倒是登峰造极。
原本村民们就计划好了，要是方家肯教，那就好商好量，要是方家不肯教，铲他们的地，把他们赶出大满村。
眼看一群人就要冲进院子，小团子吓得大哭起来，手足无措。
村民们狡诈的、猥琐的、贪婪的、凶残的、卑鄙的、蛮横的心思在方子言脑中无限地放大……
果然这世间最可怕的都是人心！
在这样的刺激之下，方子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觉醒了。
千钧一发之间，只见方子言迅速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啪”一声。
方子言脱口而出：“睡！”
方子言本是国立大学的最年轻的心理学教授，哪成想也穿越到这大掖国，危急时刻脑海中一道光闪过，突然就觉醒了催眠术。
一瞬间，只见村民们定住了一样，双眼紧闭，一个一个身子缓缓落下，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小团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躲在方子言身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忘了哭。
“大家都听好了，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必遭天打雷劈。我说的每一个字你们都要深深地印在心里！”一个缓缓地声音在村民们的睡梦中响起，魔幻而深沉。
“七娘本是天上神农之女，在人间历练，用仙术种菜，尔等凡夫俗子怎可觊觎仙术，只能等时机成熟，才可传授尔等一二种菜之术，今日回去不可再有歪念，天机不可泄露……”
方子言被自己现编的这一段恶俗小作文激起了一身鸡气疙瘩，没办法，只有给他们植入神仙的概念洗脑，才会让他们心生敬畏。
他又打了一个响指，“醒！”
村民们忽地一下醒来，看见一大帮人睡倒一地，吓得一骨碌翻起来，面面相觑，脸色苍白。
刚才脑海中那个声音惊得他们一身冷汗，他们竟要铲仙子的地！
“不是要铲我们家地吗？”方子言突然发问。
村民们连忙摆手：“公子说什么笑话，我们是来帮忙的。”
现在谁还敢铲神仙家的地，会遭天打雷劈的。
村民们一个个争前恐后地仓皇落跑。
小团子拉着方子言的手问：“爹，他们怎么了？”
方子言摸着小团子的头，一想到穿越后他震惊、茫然、不知所措，但这娘俩精心竭力的伺候他，他心里一片温暖。
现在小团子看见了这一切，方子言现在解释不清楚，所以他想抹去小团子这段记忆。
方子言把手紧紧贴到小团子的额头上，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