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花蓉落难也显摆
第七十一章 花蓉落难也显摆
军官挥舞着手中的盒子枪,凶巴巴地向谢承治吼叫起来。
谢承治出身富贵人家,尽管落难也免不了有些少爷派头,他见这个军官偏着脖子,涨着脸,态度蛮横,便沉下脸,厉声质问道:“你吼我干啥?”
“我吼你干啥?”军官的好像脖子无力似的,又把头扭向另一边偏着,对他没好气地吼叫道:“老子是为你好,你再在这里啰嗦,小心当刺客把你抓起来!”
花蓉在旁边看见了,想起了过去在戏里唱过的段子:“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款款地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两个大洋,递在军官手中。
笑盈盈地说道:“军爷辛苦了,老身孝敬您两块钱,等会下岗了,拿去给兄弟们买碗酒喝,驱驱寒气。”
银元就是“和气草”,军官又把脖子偏向另一边,把大洋拿在手中,凑在耳边弹得“嘣嘣”响。
旋即,他收起大洋,噏了一下酒糟鼻子,笑着对花蓉问道:“大婶,你们是从乡下来的吧?”
花蓉吃惊地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装束,虽说是连日的奔波,顾不上精心打扮,但谢家必竟是乌龙江一带少有的几个大户人家,她又是戏子出身,虽然年过四十,风韵仍然不减当年,她又向来注重仪表,爱好穿着,尽管是在逃难的路上,仍然浑身上下是珠光宝气。
她今天上身穿的是一件紫色提花缎面狐皮大衣;下身是一条宝蓝色的缎子绣花棉裙;手腕上套着罗纶送给她的那只碧绿的翠玉手镯;指头上戴着一只硕大的红宝石镶金戒指;脖子上挂的是一串晶莹剔透的大珍珠项链;耳朵上穿着亮晶晶的钻石耳环;头上虽然包裹着一条黑丝巾,但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条粗粗的、黄灿灿的金钗链子。
她的衣着打扮一点也不比城里大户人家的阔太太差呀!
花蓉不知道那个长相十分难看的军官为何这样问她,便好奇地问道:“军爷咋个晓得我们是从乡下来的呀?”
“大婶有所不知呀!”军官又把脖子偏向另一边,回答她说:“如今革命了,马上就要改朝换代了。城里的人已经不时兴把我们‘丘八’叫‘军爷’了!”
“不叫‘军爷’,叫啥子呀?”花蓉大惑不解地问。
“现在他们都把我们喊‘老总’!”军官洋洋得意地把头偏向另一边,回答她。
“哦!喊‘老总’啊!”花蓉脆生生地拖长着声音,意味深长地说:“这也不是啥子新名词嘛!过去戏文里也有把当兵的喊‘老总’的呀!咋个我喊你一声‘军爷’,就成了乡下人了呢?”
那个军官听了,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他看在刚才花蓉给他的两个大洋的份上,耐心地对花蓉解释起来:“大婶,你说的倒也不错,可是,现在城里的人已经不到总督衙门来了,你们找到这里来,肯定是还不知道赵总督已经被抓去砍了脑壳呀!”
“啥子?赵总督被抓了?”花蓉吃惊地问:“还被砍了脑壳?是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呀?”
“当然是‘革命党’哟!”军官把脖子偏向另一边,回答她。
“啥子叫‘革命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总督大人抓去砍了脑壳?”谢承治刚才看到母亲在与那军官搭话,就站在旁边没有吭声,这时候也忍不住的好奇地问道。
军官见他母子俩问起来了就没个完,有些不耐烦了。但他刚才接了花蓉两块大洋,又不好意思马上翻脸,只有没好气地搪塞他们说:“啥子叫‘革命党’?我也一两句给你们说不清楚,你们一家人到总督衙门到底是来干啥子?赶快说了好走人!”
“老总,别生气,我们到总督衙门是来找人的。”花蓉连忙解释说。
军官偏着脖子,戏谑地问她:“找人?你找啥子人?难道你们是总督家的亲戚?”
“哎哟!我们哪里给总督家攀得上亲戚呀!”花蓉自我解嘲地笑着说:“我们是来找赵总督手下的一个带兵的管带。”
军官听了后,翕着酒糟鼻子,揶揄地笑着说:“我说你是乡下来的,你还不高兴。现在哪里还有啥子管带呀?”
“那些管带呢?”花蓉着急地问:“难道他们也被抓去杀了头不成?”
“太太,不要着急,您听我慢慢说!”军官偏着脖子,看见花蓉着急的样子,估摸这一家人可能是前朝哪个管带的家眷,但看他们一家人穿金戴银的装束,又不是随便哪个管带的薪水能够供养得起的主儿。
他觉得这一家人有钱,心里便打起了“小九九”。
于是,他前倨后恭的把花蓉改称为“太太”,又耐着性子向花蓉解释说:“过去赵总督手下的管带那么多,自从闹‘革命党’以后,他们死的死、逃的逃,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管带,有的改任了营长,也有的升任了团长、旅长。不知太太要找的是哪一个管带,不妨说来听听,兴许我也能帮上你的忙。”
“罗纶呀!我找的是从前赵总督最贴身的那个罗管带呀!”花蓉着急地说。
“就是那个刚刚升任了旅长的罗纶吗?”军官一听花蓉问的是罗纶,就晓得这家人果然是来头不小,把头扭向另一边,迫不急待地追问。
花蓉回答说:“他升没升啥子旅长,我不知道。不过,我找的人就是罗纶。”
“罗纶,罗旅长!可不得了呀!”军官偏着脖子,惊奇地说:“他现在是我们新军的大红人!前几天就是他带人抓了赵总督,在皇城坝亲手把赵总督的脑袋砍下来了呀!”
“啥子?罗纶杀了赵总督?”花蓉不相信地问,又十分肯定地说:“这绝不可能,罗纶绝对不会杀赵总督!”
花蓉从打一开始认识罗纶,就晓得赵尔丰对罗纶有知遇之恩,罗纶对赵尔丰也是忠心耿耿唯命是从,花蓉坚信,罗纶无论如何也可能杀害赵尔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