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猎人救人献麝香
第九十八章 猎人救人献麝香
谢传伟就苦不堪言了。
他生长在富贵人家,从小没有吃过苦、挨过饿,他在山上挨冻受饿,本来就十分难熬了,加之伤口化脓,浑身发烧,更使他度日如年。
周柄文看着这个情形,觉得与其俩人蹲在一起坐以待毙,还不如由他外出找人帮忙,以解燃眉之急。他和谢传伟商量以后,谢传伟也觉得唯有如此,或许能够有一条生路,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周柄文便把谢传伟安置在一个山洞里,采来一些野果放在他的身边,又把自己的左轮手枪交给他,还把身上剩下的二十大洋,数了十个交给谢传伟。他安排停当以后,就独自一人下山,沿着河谷去找寻人家。
他又走了一天一夜,饿了就摘几个野果充饥,渴了就吸一口山泉,他好不容易在半山腰看见了一个茅草屋。
他快步走上前去,推开柴扉,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影,他见里面的家什一应俱全,显见得是有人居住。
他心里绷紧了几天的弦,顿时松驰了下来,突然,他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地上昏过去了。等到他醒来时,看见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旁边,“叭哒、叭哒”地抽着旱烟。
中年男人见他醒了,冲着屋子外面叫了一声:“兵娃子他妈,叫兵娃子把你熬的汤舀一碗端进来”
“要得!”随着一声洪亮的回答,一个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端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捧在周柄文面前。周柄文饿极了,接过来,连是啥子滋味都没有品尝出来,就把一碗汤喝了个底朝天,他还想喝,又不好意思开口。
中年男人见了,明白他的心思。笑了笑,告诉他说:“先生,你运气好,前几天我和儿子打了一只香獐,取了麝香,舍不得吃肉,准备风干了,拿到山下去卖钱。昨天,我老婆子见你饿得不省人事了,就把肉取来熬了一大锅汤。这东西大补,你饿得太久了,不能多喝。你先喝一碗垫垫底,等一会儿,你活动一下,你喝汤、吃肉,都管你够。”
周柄文听了,千恩万谢,不知说啥子才好。他本无大病,只是饿昏了,喝了一碗肉汤后,精神好多了。他与中年男人的摆谈中,得知中年男人名叫熊正勇,是当地的猎户,平日里他和妻子、儿子一家三口住在山下,这里是他们为了冬季狩猎方便而搭的一个茅屋,他们是前几天才搬上山来的。
现在刚过“立秋”不久,野兽才换过毛,皮子没有用处,这时候把野兽打死了有些可惜。他们就趁着大雪没有封山,地上还看得见药苖子时,就抓紧出去采集一些草药。
昨天晚上,他们采药归来,看见一个男人躺在茅屋的地上,就把这人扶在床上。他妻子又熬了一锅肉汤,准备等这人醒来过后再让他吃。
周柄文一听这家人会打猎,又识得草药,心中大喜。他惦记着躲在山洞里的谢传伟,便把熊正勇叫成“熊大哥”,请他出手帮忙去救谢传伟。
熊正勇听了,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他当即又叫儿子给周柄文舀了一大碗肉汤,拿来几个包谷粑粑,让周柄文吃了,好一同上路。
熊正勇见周柄文吃饱喝足了,就吩咐儿子找出一个背篼,往里面放了一把砍刀、几个用芭蕉叶包着的包谷粑粑,他想了想,又拿了一个碗放在背篼里,让儿子背上。
熊正勇临出门时,交给周柄文一把锄头,自己扛上猎枪,领着周柄文和儿子熊国兵往外走。
他们刚刚出门走了几步,熊正勇又犹豫了一下,他返身进屋,拿了一个皮囊出来,边走边小心地揣入怀中。
周柄文与熊正勇初次相识,不好多问,心里却免不得嘀咕:“这人也是太过小心了,妻子在家里,也怕啥子贵重东西丢了,还要带在身上。”
熊正勇父子长年累月在山里打猎,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周柄文只是告诉他们谢传伟藏身的方向,他们就晓得是哪个地方了。
有了熊正勇父子同行,周柄文走在回去的路上就轻松多了。他来的时候,走了一天一夜的路程,熊正勇父子带着他,边扯草药,边往那里走,只用了小半天时间就走拢了。
他们三人爬进山洞一看,谢传伟已经气息奄奄不省人事了。
熊正勇也不吭声,从怀中掏出那个皮囊,倒出一些馨香扑鼻的褐色粉沫,撒在谢传伟的伤口上。
周柄文一嗅气味就晓得那是麝香。
熊国兵在旁边一声不吭地把他们刚才在路上挖的那些草药,一古脑儿地放在山洞的一块石头上,用砍刀背一阵乱捶,又把草药放在碗里,舀些清水浸泡起来,再反复地用手揉搓后捞出药渣,把剩在碗中的那些绿乎乎的草药汁递给父亲。
熊正勇接过碗来,捏着谢传伟的鼻子,灌给谢传伟喝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谢传伟渐渐地醒了过来,烧也退了一大半,熊国兵拿出一个包谷粑粑,交给谢传伟让他吃了,谢传伟顿时精神就好多了。
周柄文到这时才明白,熊正勇刚才返身进屋去拿出来的是麝香。
他禁不住暗自佩服熊正勇是个有心人,他在出门时就预料到了谢传伟伤口化脓,高烧不退,非麝香不能救急。
周柄文晓得麝香的珍贵。它取自雄香獐肚脐和生殖器之间的腺囊,香獐与鹿是同一科属的动物,十分珍稀,很难得遇上,有的猎人一年都难得打到一只香獐。麝香更是价值昂贵,一两麝香在药品市场上值数两黄金。所以很多猎人戏称打香獐是:“三年打不到,打到吃三年”。
周柄文见熊正勇一声不吭的把那么多的麝香粉撒在谢传伟的伤口上,感动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