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寿礼
“你务必把人盯紧了，这几日只消翠荷贴身伺候我。你需留意那纪婉容，如若真有什么事情，她必定会露出马脚！”
春柳点头，“那大姑娘那边，不盯着吗？”
纪婉仪摇头，“咱们暂时没有可用的人手，且你也分身不得。以我对她们的了解，要做些什么也只会让纪婉容那个草包下场，通过这般洗脱她们母女俩的嫌疑！”
春柳心下了然，“婢子明白了，这几天一定盯着荷香苑！”
转眼来到初八，一早上纪府就开始忙碌起来，采买的，布置的，好不热闹。
纪婉仪和纪婉晴也在清点明天寿宴要用的茶具碗碟，哪一桌用什么材质，哪一桌摆多少，按照投出去的请帖一一对应着。
春柳行至纪婉仪身边，压低声音道：“姑娘，方才婢子看见三姑娘身边的彩乔偷摸着见了咱们院里的一个三等丫鬟。”
纪婉仪轻声问道“可看清楚了是谁吗？”
“是前不久夫人拨来的，只在外院干些粗活。”
纪婉仪唇角似笑非笑，“这纪婉容，该夸她呢还是该讽刺她呢？既然知道找个三等丫鬟，却为何偏要找一个刚拨过来的呢？”
春柳倒是不理会这些细枝末节，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咱们要不要先把人给扣下来？”
纪婉仪挑眉，“扣下来做什么？她事情都没办完，就这么直接扣下了，岂不白费那杨氏苦心排演的这么一出大戏？”
春柳不解道：“姑娘缘何要让那贱婢……可这样您岂不是得挨罚了？”
纪婉仪满不在乎道：“怕什么？她们想置身事外那也得看我是否同意！索性我也想让那纪老婆子丢个脸。我倒要看看，她会把我怎么样！”说罢附身到春柳耳边嘀咕了几句。
春柳听着听着，眉眼渐渐弯了起来！嘴角满满的笑意！
夜色朦胧，众人熟睡之际，尚仪阁偷偷溜出去一个身影，春柳小心翼翼的跟在后边。
只见那身影悄悄来到大厨房，把一些缺了口的瓷器换了进去，随后又悄悄的退了出来。
春柳随即回去禀报纪婉仪。
纪婉仪只冷笑不止，“我还以为她们能有什么高明的招数，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既然她们要玩，咱们就陪她们玩大点！”
说罢，俯身到春柳耳边嘀咕起来，春柳得了吩咐，趁着夜深人静，又去了一趟大厨房。
到了第二日，终于是迎来了老太君的寿诞。
纪维贤带着本家的几个兄弟在前院招呼前来贺寿的男宾，而一众女眷则是聚在老太君的松穆院。
老太君的娘家也来了不少人，虽说她们是旁支出身，可现在纪维贤官位不低，纵然是嫡支也少不得要给些面子，也派了几个媳妇子来贺寿。
“如今姑奶奶当真是有福气！表兄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做到三品大员了！”
老太君心中好不得意！从前都是看这些嫡支的脸色，如今她儿子给她挣了这份脸面，也叫她扬眉吐气一番，只可惜没有诰封，终究不是那么圆满。
“嗨！什么福气不福气的！都是得皇上赏识！只盼他稳稳当当不出差错就好！”说话间还时不时的伸手扶一下头上的翠玉抹额，那样子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一众官员家眷也随声附和着，场面一派祥和。
王氏嫡支的几个媳妇子哪个不是大家出来的闺秀？自然也听出了老太君这话里话外的炫耀，心里都不屑极了！不过区区三品，一个没有诰封的老太婆而已，就值得这般巴巴的炫耀起来了？果然旁枝就是旁枝，远不及他们嫡支的沉稳大气！
“姑奶奶这话说的，且不论表兄现在的官位，单单看这几个姑娘，就叫人挪不开眼呢！只可惜我儿尚小，否则真要遣个冰人来说项说项了！”
老太君面上有些挂不住，她如何听不出这话是讽刺他们纪府阴盛阳衰？但她又不能发作，只能死死的咬着后槽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倒是你们抬举了！”
几个媳妇子掩嘴偷笑，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只人家家族内部的事，她们也不好插嘴，只一味的附和赔笑。
“说道这儿，我都好奇几个姐儿给姑奶奶的寿礼了，何不拿出来让大家伙开开眼？”
杨氏原本就存了看笑话的念头在，所以也不理会老太君和她娘家人之间的机锋，只是这会子提到了贺礼，也就领着几个姑娘把贺礼献上。
纪婉妙率先行至众人面前，先是跪下来给老太君磕了一个头，轻声道：“孙女恭贺祖母日月昌明，松鹤延年！”
说罢转身从连翘手里接过一个盒子，“这是孙女亲手书写的百寿图，后用金丝线再绣成，望祖母别嫌弃孙女愚笨，手艺不佳！”
严妈妈接过盒子，老太君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笑意满满，“好好好！到底是我这孙女有心，这字写得极好，女红也是拔尖的！祖母很喜欢！妙姐儿有心了！”
原本接下来是到了纪婉仪献寿礼，杨氏却开口吩咐道：“妙姐儿，是时候给诸位添汤了，那点心也该上了，离正宴还有好一会儿，只怕大家肚子里要唱空城计了！”
纪婉妙朝众人福了一个身，退了出去。
其中一个官眷颇为惊讶，“纪大夫人，感情咱们今天喝的这茶水点心都是你家大姑娘负责打点的？”
杨氏点点头，“这孩子去年就及笄了，也该学着打点家务了。”
那夫人都止不住的赞扬，“呀！到底是您教导有方！我家这皮猴子，整天尽做些不着调的事！”众人七嘴八舌也跟着附和起来！
纪老太君满意的看着一众女眷，眼里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方才说酸话那两个王家媳妇，也只能尴尬的跟着笑。
原本纪婉妙献了寿礼，就该她了，不过杨氏这故意一打断，大家仿佛是把她忘了一般。
也是，今天来贺寿的，提前来的都是比纪维贤官位要低的，大家自然是要捧着她！
众人调笑过后，纪婉仪才缓步上前，同样磕了一个头，“孙女恭贺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说罢转身从翠荷手里接过两个盒子。
“祖母见笑，孙女没有大姐姐那般好的绣工，所以就去外边寻了一副字画和一套头面，都是俗物，只盼能入了祖母眼！”
严妈妈接过盒子，把两样都打开，众人看到那套翡翠头面都纷纷惊叹道：“呀！这翡翠成色通透，倒是难得一见啊！”
纪婉仪笑着给大家解释道：“这头面是在珍宝斋买下来的，据掌柜说是一整块的翡翠原石雕成，极为难得，是他们的镇店之宝！”
王氏本家的一个媳妇子忍不住插嘴道：“这上好的翡翠，又是一整块分雕的，那价值几何啊？这么一看来，金丝到底不如这个值钱了！”
杨氏死死的捏着帕子！这个贱人！就是故意显摆的！
“也难为仪姐儿了，你平日里不爱女红，也知道要为你祖母寻摸这么好的东西！”
纪老太君看着手里的字画，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那翡翠头面，虽说她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可这么好的东西到底是不多见。这字画自己也不懂，倒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不过纪老太君是谁？既要面子又要里子的人，“仪姐儿的寿礼祖母也很喜欢，这字画仿佛是前朝大家的手笔？”
纪婉仪内心冷笑不已！嘴角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祖母好眼力！这是前朝大儒何光的佳作，是我从外祖父那里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