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室欺心

蒋氏身旁的妇人端详了一会儿，“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蒋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后宅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只是杨氏说了这茶点是纪婉妙准备的，一时之间她也拿不准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纪老太君和杨氏立刻关切的问道：“好端端的这嘴角怎么流血了？”

杨氏故作狐疑，也起身来过来查看。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蒋氏身旁的妇人就已经端起她喝的茶杯仔细看着：“呀！难怪周家姐姐这嘴角流血呢！原来是这茶杯缺了个口，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呢！”

老太君闻言脸色大变，然而这时候也只能是陪着小心，想法儿把这事先敷衍过去就算完了，“许是下人做事不小心，没注意罢了！”

王氏嫡支的几个媳妇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即出言嘲讽。

“哎呀我说表嫂啊！这妙姐儿也太不当心了！怎么好端端的把这烂瓷器给摆上桌了呢？”

“会不会是第一次办这种事忙中出错呢？”

“谁知道？快检查检查咱们的茶杯，免得咱们嘴巴也被割破了！”

“会不会是大姑娘故意把这烂瓷器摆给她未来的婆婆，想给个下马威呢？”

只见众人掩嘴偷笑，向纪婉妙投去不怀好意的目光。

纪老太君气得脸色铁青，手紧紧的捏着太师椅的把手，看纪婉妙的眼神仿佛能把她给烧掉！

纪婉妙死死咬住嘴唇，眼里噙着泪水，一言不发，那模样看着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周旭心疼纪婉妙，便出声解围，“纪姑娘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会有所疏忽，诸位长辈也不必把话说得这般。”

蒋氏拉了一下自家儿子，不管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这种时候最好就是大事化小，再纠结下去岂不叫旁人看了纪婉妙的笑话？

“瓷器这东西嘛，难免磕磕碰碰，许是我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把茶杯磕破了，原不怪妙姐儿！”

杨氏见状疾步向前，跪在老太君面前，“都是儿媳的错！好端端的要把活计分派给姑娘们。儿媳只想着叫家里姑娘都历练历练，却不曾想会让大家看了笑话！”

“到底是我大意了，儿媳原本该盯着仪姐儿，只是儿媳想着到底茶水点心要复杂点，却疏忽了对仪姐儿的提点了！”

这一番话下来众人也都不再出声，纪家二姑娘的情况谁人不知？杨氏这安排到底也是一番好心，不过到底人心都是偏的，向着自己女儿本也没什么错，更何况这些事情原也不是什么太难，只怪她自己太过粗心。

周旭听到杨氏这一番话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纪婉妙就好，其他的倒无关紧要！

老太君还能说什么？也只能打着哈哈让这事赶快过去了，“行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姑娘们第一次做事，难免毛燥，你也没长出四只眼睛，能看得住几个人？下次让她们仔细点就是了！”

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恨得要死！若换作平常的宴席也就算了，偏这是她的六十大寿，再者一个人能活几个甲子？这事不仅是丢脸，更让她遗憾！终究自己的六十大寿还是被这几个小蹄子给破坏了！

恰这时候下人来报，前院要开席了，这事也就这么接了过去。

众人都拥着老太君往前走，杨氏拉了一把蒋氏“周家姐姐，要不要去上点药什么的？小心留了疤。”

蒋氏拍了拍杨氏的手，“无妨，这点伤口哪里就留疤了？倒是你婆母，只怕是要给你排头吃了！”

杨氏叹了一口气，幽怨道：“有什么办法呢？我是存了私心不假，可我真没想到二姑娘这么…罢了罢了，都说后母难做，我尽到自己的本分就行了，那孩子也是可怜。命里犯克，也不知我让她做这些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蒋氏拍了拍杨氏的手，两人往花厅而去。

纪婉仪自然是听到方才的动静了，此刻翠荷惴惴不安地跟在纪婉仪身后，“姑娘，这…这事会不会连累到你？毕竟这些东西是咱们准备的！”

纪婉仪淡淡说道：“你怕什么？这东西过了这么多人的手，怎么就能怪到我头上了？况且四妹妹不也跟着一起准备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姑娘到底是纪家的骨血，是主子，最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她可没忘了上次春柳因为看护不力就被大夫人打到屁股开花的事！

因着自己前些日子与那春柳较劲，所以春柳主动把这事让给了她。春柳则是守着院子，早知道她就不换了，如今这事还不知道老太君要怎么惩罚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翠荷的担忧纪婉仪自然看在眼里，前些日子她也不是没听见春柳跟她的争执，原想着不让她掺和进来，可她既然想事事在自己面前出头，那索性她就成全了她这份心思。

更何况春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午间的正宴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吃完饭所有宾客都走了。

只有自家人在，那就是老太君算总账的时候！

午膳过后老太君身边的严妈妈带着几个婆子去大厨房仔细检查了这些茶具碗碟，一共查出五套缺口的茶具，只是不稍加注意还真看不出来。

除了纪维贤和老太君，剩下的人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纪老太君拿起身边的一套茶具砸在地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位置刚好在纪婉仪的身侧，茶具碎片四处飞溅，险些扎到人身上。

老太君胸口起伏不定，用力顿着拐杖恨声道：“杨氏！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媳！明知道这是我的六十大寿，你还把事情分派给几个黄毛丫头！如今出了事，你高兴了？我就问你我有几个六十？”

老太君想了一个下午，也觉得杨氏很可疑。为什么单单是纪婉仪和纪婉晴负责的茶具碗碟出了差错？别的怎么就没事？这府里是什么情况她比所有人都清楚。她是不喜欢纪婉仪，但也不喜欢杨氏母女，杨氏是个什么人她更是看得透透的！

要说这里面没有杨氏的算计她第一个不信！她可不是纪婉仪那个草包！

到了这个时候纪维贤也不好再出声维护杨氏，到底是纪府丢了颜面，他再维护只怕是要伤了母子情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这种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