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怒其不争

纪维贤用过饭以后便回了纪府。

司马府众人散了之后，便各自回了院子。

李氏虽说不知道纪维贤对纪婉仪做过什么，可她总觉得纪维贤无端端的说让司马玉去军中，定是有什么事，只是现在所有人都瞒着她，她便按着不发。

思忖间一旁的嬷嬷便开口道：“之前还以为说二爷的官职不成了，没曾想如今是峰回路转，倒让玉哥儿去了军中。听姑爷说，仿佛要给个更高的位置给他呢！到底咱们司马家也算跻进官场了！”

李氏淡笑不语，打从心眼里她也希望司马府能有人出入官场，只是几个儿子，除了老三学问好点，其他都没把心思用在读书上，自然是无望了！

但老三自从两试不第之后，便失去了信心，只一味的喝酒，整日里寻欢作乐。眼看着都三十几的人了，膝下只前些年一个小妾所生的子嗣，都几年了又了没点动静，也不知是不是被掏空了身子。

嬷嬷见李氏叹气，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便宽慰道：“老夫人，这高兴的事，何苦要想那些糟心的事呢？”

李氏摇摇头，“玉哥儿能去军中我自然是高兴，怎么说也算是跻身官场了，只是…今日瞧着老三媳妇，只怕她这心里又会有别的心思了！”

嬷嬷呆滞了一下，也不太好去接这话，阖府上下谁不知道三夫人最小心眼？因着之前说二爷要去军中，她院子里换了好些茶具，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今日，只怕就不止换茶具这么简单了！

老太君叹口气，也没法子，想要改变她的想法，谈何容易？

“左右过几日是要给玉哥儿送行的，到时候把仪姐儿叫过来，让她去宽慰一下。”

过了几日，司马府便置了两桌酒席，给司马玉送行，因着是大事，所以便显得格外郑重，纪维贤一下了早朝便赶着过来，就连老太君也被请来了。

别管是不是真的待见她，总不能失了礼数！

期间觥筹交错，若不是各怀鬼胎，只怕这宴席会是很感人的！

吃过饭，纪维贤交代了几句便和老太君先行回了府，纪婉仪则是被李氏留了下来。

祖孙俩回到正院，李氏便开始叹气，纪婉仪有些不明所以，“外祖母为何叹气？如今大表哥去了军中，不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吗？”

“唉！这人一多了，心思就多了，我何尝不知道玉哥儿去军中是光宗耀祖的事，只是你那三舅母…唉！”

纪婉仪有些奇怪，“三舅母怎么了？”

老太君原本瞧着王氏也是个好的人，早些年嫁过来也不见有哪里不对。只自从司马逸屡试不中之后，仿佛她的心态也跟着一起变了，“早先这家里原本你三舅舅是有大出息的，二十来岁便中了秀才，你三舅母的娘家对他也是极满意，才促成了这门婚事。”

“只自从你三舅舅参加两次秋闱都没中之后，仿佛她便有了些心思了！只是到底你三舅舅有功名傍身，她还算个正经的秀才娘子。”

“可自从你大表哥和二表哥相继中了秀才，她这脸上便没了笑意，见谁都是冷冰冰的。”

纪婉仪听罢，心里也有了主意，只怕外祖母留下她，是想让她去宽宽王氏的心吧！

“我想着，若是我们去劝她，反而叫她心里不痛快，不如你去跟她聊聊，兴许还有点用。”

纪婉仪笑笑，“外祖母这么相信我？”

李氏摆摆手，“这事就是给她说说罢了，哪有什么信不信的？至于她能听进去最好，听不进去，左右也是她自己钻了牛角尖，不闹出什么难看的事，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纪婉仪听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明白李氏的顾虑，这人多了就怕心不齐，心不齐就容易被人挑拨利用，眼下纪维贤和恭王已经在着手对付司马府了，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点纰漏，“那我便去跟三舅母聊聊。”

说罢便起身去了王氏的院子。

来到院门口，便见有丫鬟在打扫，纪婉仪瞥了一眼，发现是些碎瓷器，便知道王氏只怕又在发脾气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事仿佛也怪不着王氏，本来她是这府里的头一份，是正经的秀才娘子，可奈何丈夫屡试不中，也就罢了，还整日流连这章台北里之地，怎叫她如何不伤心？

更何况现在司马玉不仅中了秀才，还能去军中任职，叫她如何能承受这种落差？

纪婉仪抬脚便往里走，王氏见了她，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仪姐儿来了，下人笨手笨脚的，倒叫你看笑话了！”

纪婉仪知道她说什么，也不点破，“三舅母说笑了，马有失蹄，人哪里就能不犯点错呢？”

司马逸现在是个混不吝的，用过饭便又溜出去了。

王氏身边本来就无儿无女，便是司马逸的小妾、通房也有一二个，许多些年也只一个庶子，所以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整日里闷着。

“我这院子，十天半月都不见有人上门，今日仪姐儿倒是稀客了！”王氏笑着看纪婉仪，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对于纪婉仪的到来，她有何曾不知道呢？

纪婉仪也不理会她说的酸话，只笑笑道：“我整日呆在纪府，身边也没个说话的，所以三舅母的心思我都了解，只是这人，想多了，终归不是好事！”

王氏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呵！我有什么好想的？如今府里出了这么件喜事，我可不敢有太多想法！只是你三舅舅到底没出息，连考两次，两次都落第，如今行事更是不像样。也难怪你父亲看不上他，只觉得玉哥儿是有大才的呢！”

纪婉仪听她这酸话，倒是有些替她不值了，“三舅母，其实人啊，何必把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看得太重呢？您如今为了三舅舅抱不平，倒让让人以为你心眼小，容不下侄子出头呢！”

王氏听罢立即开口道：“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何时有这种想法了？”

王氏是不忿，大房管着生意，二房管着中馈，原本是想着让她们三房走仕途，可奈何司马逸那混不吝的，生生的把自己的路给断了，连带着她都成了这府里的笑话！

“这府里多少双眼睛盯着，想看你三舅舅的笑话，奈何他自己不争气！连带着我也跟着受了多少白眼！如今连个小辈都越过他去了，叫我如何不着急？”

“我知道是老太君让你来的，我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否则这么多年，我早就跟他司马逸闹开了，还用得着等现在吗？我是恨他不争气！以后若真的分家别过了，你说他能立得起来吗？”

纪婉仪倒没料到王氏想得会有这么多，可…人已经是那样了，如何能拉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