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明老
回到当前对话。
“况且，你以为我们明知周围是你狂风帮的地界，不会做一丝准备吗？”
尉迟达冷笑一声，转头向车尾鞠躬作揖。
“请明老出手！”
人群迅速分开，让出一条通向车尾的通道。
从每个人的脸上可以看出，虽然身上受伤痛苦，但神情却丝毫未有担心流露，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通道的尽头，一个麻衣老者低头坐在车辆边缘，看上去毫不起眼。
听到尉迟达唤他，老者慢吞吞地下了车，随手拍了拍屁股，悠哉游哉的走到尉迟达身旁，一副只是来散步的做派。
“这小老头还没对面肩膀高，力量差距如此悬殊，能有什么作为？但看尉迟达等人的做派，他应该有两把刷子。”李言蹊想道。
话虽如此，李言蹊还是觉得明老胜算不大，或许是因为明老在这一带地位颇高，是尉迟达请来做说客的。
明老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了对方一眼，转头对尉迟达说道：“怎的有如此强敌？我纵然能胜，也损耗不小。”
李言蹊：“……”
“没个大半年，我是起不了床咯，先前的约定，怕是做不得数。”
说完便不再说话。
尉迟达心领神会，苦笑一声，附耳对明老说了几句，明老听了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被笑容深耕，显得深沟浅壑，纵横交错。
“不过对面人太多，我也顾不过来。我优先击杀这领头的，其他的能杀多少杀多少，你们自己也要出力才是。”
明老说完，随即迈步向前，边走边说：“你们哪，就和我一个朋友的儿子一样，从小呢，不好好练功，我朋友每每要纠正他，好教他成人之后啊，不必做你们这种营生，偏偏他家中母老虎……”
“唉，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了他，教训不了他，教训你们还是可以的。”
李言蹊从背后分明看到，明老双手背在后面，手指在飞快抖动。
随着明老自言自语，他已离孙立不足两丈，却没看孙立一眼，只是盯着自己的脚下。
孙立脸色从明老现身开始便阴晴不定，明老是这地界有名的修行散人，但凡在这附近厮混的，没有人不知道明老的地位与实力。
炼气四层！
此方大陆以修仙为尊，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渡劫，大乘九大境界，暗合奇数之极。
从筑基开始，每个阶段分为前、中、后、圆满四个小境界，圆满后随时可选择突破至下个阶段，至于成功几率如何，则是各安天命。
炼体者入门虽快，上限却低，而修仙所需严苛，实力却越发强劲，并且修仙之时体魄自然增强，无需专门炼体。
因大多数高阶修仙者并不管凡人之事，所以部分凡人便自发炼体，有的从军，有的当护卫，而有的则做起了无本买卖。
这些炼体者给自己的境界起了两个响亮的名字——金身境，万象境，实则对应炼气期和筑基期修真者的体魄而已。
纯炼体上限就是万象境。
这位明老，则是旻县一个散修，据说少年时期拜师一个小修仙门派，却因资质不足，八十岁仍止步练气期，于是从此脱离门派，定居旻县之中，已有十数年之久。
前文中提过，高阶修士并不和凡人来往。低阶的那些突破无望的，也大多自诩身份，不问世事，不过有少数由于这般那般的原因，也甘自落凡尘。
……
孙立笑道：“明老安好。”
“你认识我？”
“明老大名如雷贯耳，安能不知？”
“既知我名，不如速速退去，免招杀身之祸。”
“明老明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丈夫安身立命的根本就在于诚信二字，这也是本帮宗旨。”
“如果今天晚辈就此退去，那以后便无人托本帮办事，前路，也就断了。”
“晚辈斗胆请明老作壁上观，敝帮只拿一件物品，其余的分文不取，全归明老所有，如何？”
“晚辈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孙立脸上满是恭敬之色，口中充满顺从之意，丝毫看不出有些许面对尉迟达的凌厉气势。
“哦？你舍得这一车队的财物？”
“原本是舍不得的，不过既然今日明老出手，那免不得孝敬明老，晚辈此前不知明老在此，来得仓促，改日必当携礼登门拜访。”
“听起来，还不错嘛。”
此刻尉迟达离得虽远，但两人的交流并未有些许收敛，加之炼体者本身耳聪目明，所以两人的话语一个字不落全进到他耳朵里。
“明老！”尉迟达顿时大急。
“急什么？”明老偏头看向尉迟达，让尉迟达心中不安的是，明老的眼神中竟无半点情绪神采。
尉迟达及众人感觉有些不对，各自将手中武器握紧。
孙立等人则是一喜。
“全归我所有之后呢？”明老继续问道。
孙立一愣，马上又道：“晚辈派人把东西送到前辈家中，或者送到前辈指定之地，期间不用过明老之手，保证不会有第三方的耳朵听闻此事。”
“聪明。”
孙立一喜，正打算往下说，但却听到明老继续说道：
“但却是自作聪明！”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且不说你会不会在杀完他们之后再来对付我，就算你真心把东西送给我，如你这等匪徒之流的保证，我也能信？”
“似你这种蠢材也知诚信，难道我却不知？”
孙立一怔，脸色登时便垮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非要阻止我等不可了？”
“哼。”鼻音回复。
“既然如此，”孙立顿了顿，随后大声喝道：“所有人听令，把他们围起来，水泄不通！”
众匪大多只知打打杀杀，哪知孙立明老之间的曲折。手痒难耐，渴望杀戮，早就嫌二人啰嗦半天，听到此言，立时散开将车队众人围了起来，但慑于明老修仙者的名头，只是远远站着，并不敢靠近。
明老也没去阻止，只是看着孙立。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你说这么多吗？”
“因为我的术式刚刚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