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文院陈词斥宰辅
甄如法闻言不为所动,冷冷道:“拿下!”
萧逐凤朗声道:“《静夜思》一诗,不光我身上有!”
当日萧逐凤曾将自己写好的《静夜思》交给邹佳林一份,在场人数太多,萧逐凤没有寻到马东旭和邹佳林二人,可作为文院之人,一定会来观看“儒武大会”。
萧逐凤不敢确定邹佳林是否愿意为了自己彻底与甄如法交恶,于是出言试探。
若是邹佳林不站出来,那也是人之常情,果真那样,便直接亮出最后的底牌:刻在观雪亭的那首《静夜思》。
这时邹佳林颤抖的声音响起:“在我身上!”
“天镜”照过去,邹佳林的身影映射天空。
只见他呼吸略显急促,也从怀中摸出一张宣纸,展开后,宣纸上的内容映射天穹。
上面的内容与萧逐凤所展示的那张一模一样。
甄子羽心中一紧,语气却依旧平静:“看来阁下果真有备而来,竟串通我文院儒生一同陷害在下。
你与这位儒生见到在下诗作之后,一同偷偷写就,再拿出来混淆视听,其诡计本质,还是一样的。”
这时马东旭的声音响起,声若洪钟:“你放屁!我大徒儿方才一直在人群里,身上没带笔墨,哪里能临时写出这东西?
四周的人都可以作证!
你就是抄的!”
萧逐凤循声望去,只见马东旭指着甄子羽毫不客气地斥责。
一个月不见,自己这师父依旧还是男人本色啊!
甄如法心中一动,开口道:“既然你说他们都可作证,那老夫且问问他们,你们可能确信此人方才没有动笔伪造证据?”
马东旭和邹佳林两人周围都是文院的儒生,而甄如法是文院实际的掌控者,这种时候,谁敢站出来为邹佳林作证?
沉默片刻,周围的人纷纷摇头。
“不能确定。”
“未曾注意。”
“似乎不曾留意。”
……
此时更有一儒生出列作揖道:“方才学生似乎看见这位兄台在悄悄地写写画画,不知写了些什么。”
此时出面攀咬邹佳林,可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甄如法微微点头:“如此说来,此两人便是那萧逐凤意图败坏文院名声的同伙。”
吴聘此时喝道:“此三人在‘儒武大会’上攀诬我文院学子,败坏文院名声,蓄谋已久,其心可诛!”
马东旭登时暴跳如雷,转头对身旁那位儒生喝道:“狗东西!你瞎了?你哪只狗眼看见了?”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人。
吴聘见马东旭竟要动手,心中一喜:“放肆!我文院儒生不顾危险仗义执言,萧逐凤同伙竟敢行凶伤人,拿下!”
马东旭丝毫不惧:“来!看我不揍死你们!”
萧逐凤长叹一声,知道有马东旭在帮倒忙,此时再不亮出底牌,自己师徒三人就真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当即朗声道:“今日清晨,我在武儒山观雪亭的石柱背面,也提前刻下了这首《静夜思》。”
“天镜”微微一晃,清光覆盖整座武儒山,马上找到了观雪亭的位置,随后石柱背面的画面映射天穹,只见石柱上歪歪斜斜刻了几行字:
“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萧逐凤”
字迹虽工整了不少,但同两张宣纸上的字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甄子羽深吸一口气,眉头终于锁了起来。
甄如法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这提前刻好的《静夜思》,这如出一辙的笔迹……
天下人再先入为主,认定了萧逐凤作不出此等佳作,在这三重凭据面前,也已经不得不信了八分。
萧逐凤昂头负手,大声斥道:“难道我竟会分身术,人虽一直在这里,却可分身去观雪亭刻下这首诗?
甄如法,你贵为当朝宰辅、文院四先生,竟为了一首诗草菅人命,就为了扶你儿子上位?
此番行径,简直耸人听闻,可谓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我且问你,这种龌龊事,你还干了多少?
还有多少无辜亡魂,死在你的手上!
身居高位,你配吗?”
随后看向甄子羽:“甄子羽,你沽名钓誉,不择手段,虚伪做作,令人作呕!
他人的性命,难道就是你踏向高位的垫脚石么?
为了你的名誉和地位,我等平民百姓的性命难道就如此不值一提?
你这种人,若是居于高位,当置百姓于何地,置苍生于何地?”
最后看看吴聘,又看看梁俊:“哼,两条丧家之犬!
呸!”
“天镜”也十分配合,萧逐凤斥谁,便映出谁的画面,甄如法养气功夫了得,此时依旧不动声色,可甄子羽吴聘和梁俊几人,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一番慷慨陈词落在全安京城百姓眼底,百姓们哪里见过当朝宰辅吃过这种瘪?
甄如法把持朝政多年,名声素来不好,如今被萧逐凤一番痛斥,此时众人听了,都觉得十分痛快,安京城大街小巷,处处爆发出阵阵喝彩。
这时安京城的酒楼茶肆有人提起这萧逐凤似乎就是此时已经在安京城中广为流传的《精忠报国》的作者,又是眉飞色舞谈论一番,换得旁人啧啧称奇交口称赞。
青仙公主也被萧逐凤这一番慷慨陈词说得心潮澎湃,特别是怒斥甄子羽那几句,简直句句说在了她心坎上,不由得赞道:“说得好!”
赵正雍轻轻瞥了青仙公主一眼,语气责备中带着宠溺:“祸从口出!”
心中却不由得重新审视起了萧逐凤:“难道这《静夜思》竟真的出自他手?
此人当真是个人物。
可此前他在文院音讯全无之时,我不闻不问,他心中会不会起了嫌隙?
不过今日他这般开罪甄如法,甄如法是何等人?这萧逐凤若能侥幸逃得过此劫,定要找机会亲近一番。”
此时甄如法沉声道:“罪人萧逐凤,伙同罪人马东旭、邹佳林构陷文院,咆哮会场,押入天牢,会后处置。”
甄如法要动真格的了。
武安侯的声音又响起来:“甄大人,人家给出的凭据看上去似乎有些道理啊,不知子羽贤侄如何解释?”
甄子羽第一次失去了从容,脱口道:“此人定是还有同伙,藏于观雪亭之中,刻下《静夜思》。”
这番解释,已经显得有些牵强。
武安侯问道:“我是个粗人,但我觉得这字迹似乎相同啊!”
甄子羽道:“字迹可以模仿,侯爷读书不多,可能不知此事。”
武安侯一直不怀好意,出言诘问,甄子羽不由得反唇相讥,可此言一出,甄子羽便有些后悔。
此时不宜树敌,自己这般说话,便是失了气度,与自己苦心经营的谦谦君子的形象背道而驰。
自己的心,已经有些乱了。
萧逐凤嗤笑一声:“呵呵,甄师兄,你说的话,你自己信么?”
吴聘道:“萧逐凤,你处心积虑,攀咬我等,是何居心?”
萧逐凤道:“事到如今,还是我处心积虑?还是我攀咬他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好,我给你们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既然你们一口咬定《静夜思》是甄子羽所作,那想必甄师兄一定颇有诗才。
那咱们便就着这‘望月’一题,重新作诗,重新比过。
你若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某人若是赢了,便可证明《静夜思》是萧某人的作品。
‘儒会’第一,自然便是萧某人。”
说罢步步紧逼,望向甄子羽,目光中是不加掩饰的挑衅:“宰辅之子,你敢么?”
萧逐凤此举简直正中甄子羽下怀,这次“儒武大会”甄如法谋划数年,每一个细节都谋划到了极致,这“望月”诗词,焉能没有备用?
甄子羽此时恢复了从容气度:“那便如你所愿。
你输之后,可莫要再妖言惑众。”
甄如法望着萧逐凤,瞳孔缩了缩。
就算你颇有诗才,在我文院拼诗,难道还能胜过文院精心准备的诗词?如此有恃无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是诗仙转世?
当下点头首肯:“执迷不悟!既是如此,便再给你一个机会。”
萧逐凤冷笑一声:“一言为定,愿赌服输,谁不服是孙子!”
鱼儿咬钩了。
说起“望月”,萧逐凤知道一首诗,有“孤篇压全唐”之美誉。
能不能“压全唐”萧逐凤不好断言,将甄如法父子彻底压死,那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