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切归零
钟可坐在正在前往郊区大巴上,此刻的她已经接受了父亲死亡的消息。
她注视着车窗外飞逝的绿色的树林,心里却对爸爸的离去感到十分悲痛,他是她的启蒙老师,也是他带着自己走到这条路的。
他将这份信念交给我,那我就要走下去,带着他的信念走下去。
如果说他希望我去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那就不会告诉我要保护好自己,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
但是他的身份又不能不让国家那边不知道我自己是病毒血清的携带者,这很矛盾。
她在脑海里仔细地分析着,但又分析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爸爸或者是说钟林院士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小可,小可。”
忽然邻座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好像是在叫她,她停止思索,转过头看向邻座,却发现这个无孔不入的林瑶瑶混上了她班上的车。
见到钟可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她还兴奋地用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然后她就穿过夹在她们之间的一名同学,在老师没注意到的情况下穿过车中间的过道,坐到钟可身旁的座位上。
整个过程就在一瞬之间,不愧是瑶瑶。
“刚才我看见你接到你爸爸的电话,但还没有几分钟就被对方挂断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林瑶瑶收敛了自己,用一种很关切的语气问道。
钟可看着林瑶瑶圆边眼镜下那双晶莹的大眼睛,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把刚才自己抛在脑后的事又给重新捡起来。
“我爸在牺牲前给我打了最后一通电话,叫我保护好自己。”她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叙述道。
“没了?”
“没啦,我还以为会出现一些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嘞,就比如,一个生物学院士在最后关头打电话给自己的女儿,告诉她你是唯一可以免疫病毒的人。唉,是我错付了。”
听到瑶瑶说的话,钟可都惊呆了。你怕不是把剧本捧在怀里一字一句照着念吧,猜的还分毫不差。
绝了,我交了什么宝藏同志。
看到钟可一脸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己,林瑶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猜对了,想到这林瑶瑶偷偷笑了起来。
“喂,你在偷笑什么呢。”钟可大汗道。
“没,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好笑。”瑶瑶说着从她的百宝袋中拿出一根巧克力递给她。
钟可气鼓鼓的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一口就吃了三分之一。
“你呐,心里想的可瞒不住我,是不是啊?”
“啊!”
一位同学突然间挣开安全带发疯般向身旁的同学撕咬过去。瞬间整个车厢就如多米诺骨牌一样,近接半个车厢的人被咬后感染,求救声与哀嚎声充斥着车厢。
钟可和林瑶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得愣了在原地,随即反应过来,踹开前面挡着过道啃食尸体的丧尸,直奔驾驶室。
此时的两个人都明白,在行驶的车上,一旦司机被丧尸攻击,车辆失控发生事故她们生还的希望十分的渺茫。
“钟可,我掩护你,快去驾驶室。”
不知何时,林瑶瑶手中多了一把木棍,吩咐完,她反手就向逼近她的丧尸扑去。
在狭窄的车厢中,林瑶瑶冷冰冰地捅杀着丧尸或者是即将变成丧尸的人,一个丧尸看到林瑶瑶,张开血盆大口,发疯般朝她奔去。
她果断举起被血染红的棍子,俯下身子由上往下,往上一突,插入丧尸的下巴,直接洞穿脑袋,将丧尸甩到一旁,将尖锐的棍头朝前,严阵以待地怒视着车厢末尾涌来的丧尸。
此刻对于林瑶瑶来说,除了她和钟可,其他同学,大多都在与丧尸的搏斗中受伤,这些人不能留下!
当钟可拼尽全力,来到驾驶室却发现里面的司机大叔早已变成丧尸,两只手有无意识般握着方向盘。
见钟可走到他的门前,他潜意识残留着的最后一丝人性,就此消散。
它努力的挣脱着安全带,双手奋力向钟可的方向抓挠着,嘴里流着浊黄的液体,一双失去光彩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糟了,钟可心凉了半截,此时的车正以时速40公里的速度向右打着方向盘,直冲路边的护栏,这时打开门已经来不及了。
“林瑶瑶,防冲击!!!”
“嘭,嘭!”大巴猛烈地撞到了公路旁边的护栏上,身后跟着几辆大巴车也跟着直撞过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两人耳边炸响。
之后发生了什么,钟可就记不太清楚了,她只依稀记得自己被甩出了车外。
当她醒来的时候,周围就不断的响起枪声。
她睁开眼,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被甩出车外时,正好有个座椅垫在她正巧着地,为她起到了一定的缓冲。
待到意识全部恢复了,她才感觉到全身有点喘不过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一样,脑袋昏沉沉的。
钟可挣扎着疼痛的身体将缠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解开,翻向一旁的路边。
待到她爬起来时,她看到了她不想回忆的的一幕。
正在燃烧的车辆,遍地都是车辆碰撞后散落的碎片,以及那一地支离破碎枯焦的尸体。
周围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被烤焦的气味,令人作呕。
“哒哒哒。”
不远处有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军人正在用枪射杀那些被安全带束缚的活着的丧尸。
一切都令她感到陌生,原本小说里看到的,正逐渐变成现实。
“那边的同学,你还好吗?”一名士兵注意到了钟可将枪挎在背上慢慢的向钟可走来。钟可此时此刻感觉到有点恐惧,下意识地向后退。
那名士兵好像明白了是自己让她感觉到害怕,在看到四周没有危险后将头上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露出青涩的脸庞。
“我叫周平山,那边那个是聂远,同学,有没有人跟你一样活着的,当然我不是指这个。”
说着他指向远处汽车残骸上还在手舞足蹈的丧尸。
然后便示意聂远干掉它。
在周平山的提醒下,钟可混沌的脑袋里终于想起了跟她一起的林瑶瑶。
她转过身仔细地观察四周,这时她看见距离她椅子的不远处的椅子下压了个人。
钟可慌忙冲过去,一旁的周平山也发现了异常,连忙将防毒面具放进包中,拿上急救包连忙跟上去。
“瑶瑶!”
椅子下压着的正是林瑶瑶,她听见了钟可的呼唤,慢慢睁开眼,想挪动自己的身体趴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根本使唤不动。
钟可跟周平山一起小心地将压在她身上的椅子翻起来,她想起来在撞击前自己原本是想坐到位子上做防冲击的,看来是失败了。
她连同椅子,被狠狠地甩出车外摔在地上,跟钟可不同的是,她是身体先着地,导致椅子再压在了她身上。
当钟可和周平山将林瑶瑶翻过来,看到林瑶瑶的伤势时。钟可愣了一下,而周平山则果断地用急救包里的东西对她施以急救。
只见林瑶瑶身上有多处大面积擦伤,鲜血染红了她的校服。
“没事,孩子,只是擦伤而已,很快就好。”周平山一边拿着止血带抓紧止血,一边安慰道。
“小可。”林瑶瑶还没说几句话,嘴里便开始向外流出大量鲜血。震惊之余,钟可找出身上的纸巾努力擦拭着她嘴边的血。
“聂远,快过来,有紧急情况!”周平山冲远处喊道。
正在清理丧尸的聂远听到声音,立马将枪挎在肩上,飞快的登上装甲车。
将车开了过来,到了位置后,便以极快的速度翻下车。从车的另一侧拿出应急手术设备和一箱纯净水,一路小跑过来。
“咳咳咳咳,我这是怎么了,小可。”
说到这林瑶瑶用手沾了沾糊在校服上渗出的鲜血,一脸虚弱地看向钟可。
“瑶瑶,你千万别睡下去,千万别睡。”钟可紧张的说。
“但,小可我真的好困啊。”
“撑住!”钟可握紧她的双手鼓励道。
聂远镇静地解开安全带,拿着听诊器,搭进林瑶瑶心口上,仔细地听着,可听完脸色却难看起来。他对身旁的周平山说:“胸腔内出血,立刻手术,我需要你的配合!”
“明白!”周平山回答道。
随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架起了一个手术篷,接下来开始的手术工作,其间,他将背上的95式步枪交给钟可,教了她一些枪械射击的技巧,让她警戒四周,然后转身戴上口罩走进帐篷。
钟可望着手中的95式,既好奇又害怕,好奇的是她手上端着竟然是真枪,害怕的是她担心林瑶瑶会不会死,可她现在只能等待。
“瑶瑶,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她心里苦苦地默念道,但心里总觉得有一个秤砣压着她喘不过气。
她端着枪警惕地看着远处还在燃烧的车辆,以及散落在车辆旁的人体组织,不由得汗毛竖起。
这幅场景简直是人间地狱,与那些作者写的小说里描述的一模一样,空气中还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味道,恶心极了。
天空的那一抹夕阳,将云朵染成血红,一切都让她感觉十分诡异。
此时,公路边的路灯亮起,灯里的光带给了她一丝丝地安慰。
钟可看向逐渐漆黑的天空,自言自语道:“爸爸,希望你能保佑林瑶瑶能够活着,活着就好。”
“手术很成功,我们将血止住了,我们休息吧。”
几个小时后,周平山从帐篷里钻了岀来,一脸疲惫的摘下口罩,一只手上拿着两包压缩饼干递给了钟可。
然后靠着帐篷坐了下来,随后就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扔给了她,转身又拿了一瓶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钟可接过饼干和水,将枪放到地上,紧靠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撕开饼干的包装,拿出一片饼干塞进嘴里,接着喝一口水,一丝甜味荡漾在她的味蕾,心情顿时就放松下来。
“瑶瑶她现在怎么样?。”她仰望着漆黑的天空向正在抽着烟的周平山问道。
“难说。”周平山沉默地看着缓缓向上飘的烟圈。
“很难说?”
“因为没有专门的仪器,一些小毛病没法看出来。所以说很难说,现在聂远还在观察情况。但别多想,你的好朋友肯定没事。”周平山解释道。
“只要瑶瑶没事就行。”钟可一脸庆幸的说道。
“说实话,你还真的是命大,从车上甩出来是一点儿事也没有,假如没有这该死的波米兰的话,你今天去买张彩票都得赚个盆满钵满。”
钟可听到这,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
“现宣布…最后一项指令,嗞嗞,各幸存部队立即组织,前往…嗞嗞…保卫国家重点设施。”这时从帐篷里传来细微的广播声。
“哈哈,现在还有多少人有能力去呢,没有后勤资源的情况下,这无疑就是自杀。”周平山盘着腿,将军帽放在腿边无奈的说道。
钟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末世里人心难测,谁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执行呢,可真的有需要怎么办?”
“反正我们不会去的,我们现在什么状况,两个半吊子士兵,还有两个学生,其中一个还受了伤,这怎么想都凑不齐一队吧。”
周平山自顾自的笑起来。
“平山,你小点声,病人需要安静!”帐篷里传来聂远的声音。
“知道啦。”
之后两人沉默了许久。
“嗯,平山,你觉得你的亲人还活着吗?”钟可冷不防地抛出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周平山看了看钟可那发亮的眼睛又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然后面对着她笑着说道:“只要我不想你不想,那他们就一直活着。”
“我还有一个跟你一样大的妹妹,跟你一样可爱,她在老家上学,学习成绩挺好的。”
“每次考试的时候总能考90多,不过,说实话,我满期待着我回去的时候她能学会做饭呢。”
“在入伍前,她给我炒的蛋炒饭是真的咸!”
说到这他便装作咸死了一样吐着舌头。
钟可微微一笑,手里一直折着饼干的包装,将包装铺平、对折。
然后一只小船就被捏了出来,她将船递给他。说道:“喏,给你留着,你可要等到那时啊。”
“嗯,那个你的亲人呢?”周平山摆弄着小船随口问道。
钟可笑着说:“应该都不在了吧,虽然说我也很难过,不过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难道不是吗?”
“都不在了?是指你的所有亲人吗?。”周平山惊讶地说。
“唉。”
之后,两人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帐篷里传来飘渺的音乐声。
“时刻挂在我们心上,是一个平凡的愿望,愿亲爱的家乡美好,愿祖国呀万年长,听风雪喧嚷,看流星在飞翔,我心向我呼唤,去动荡的远方!”
钟可盘着腿,手中支着枪,嘴里小声唱道,拍着手打着节奏。
这首歌是她最喜欢的歌,每当她感觉到害怕时,总会哼这首歌。
“哪怕灾殃接着灾殃,也不能叫我们颓唐,让我们来结成朋友,我们永远有力量……”这时周平山也听到了钟可的歌声,也跟着她小声唱了起来。
钟可看着他一脸惊讶。
“没想到你也会这首歌。”
周平山得意的说:“你不也一样?属于是心灵相通了。”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也是同志。”两人笑着异口同声说道。
附《歌唱动荡的青春》末尾:你别以为到了终点,别以为风暴已不响!快走向那伟大目标,去为祖国争荣光!听,风雪喧嚷。看,流星在飞翔。我的心向我呼唤,去动荡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