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曾经琐事
黑泽市的海风和东京的海风还有旧金山的海风给人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就算在12月份,这里的风也透着温柔。
清风拂过克莉丝的脸庞,轻轻的,像是一位慈祥的母亲在欢迎自己出远门的孩子回家。
好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不用再有那么多的忧愁。
想要实现这一理想,首先需要丢掉一只催促她搞快点的卡娜仔。
“不要走的这么慢,你年纪很大吗,走路这么慢吞吞,我的外祖父拄着拐杖走的都比你快。”
卡娜一只手拉着两个行李箱,脚下好似踏着风火轮,走路带风。克莉丝走在她身后都觉得风打得脸疼,这才落后了大段的距离。
“那是因为她加上拐杖是三条腿,而我只有两条腿。”
克莉丝两手空空,心情很愉快。
在日本采购的东西都被她办理托运,回黑泽市也有既当经纪人又当助理的卡娜帮她提拿,搬的东西那么多却这么轻松,不开心都很难。
而卡娜最熟悉让她头疼死的克莉丝嘴到底有多毒,平常同剧组里稍微脾气不太好耍大牌的人都会被这个“油画少女”怼死,她为了维持她那惨淡的人际关系都要愁秃了。
“不要诡辩,这次要见的都是顶级的导演,把你的跳脱劲收起来。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导演看你状态没有以前好,角色不给你了怎么办?你看看你的皮肤状态,差劲死了,还有这头发,怎么卷了?都没光泽感了。你在日本那边到底都干了什么啊,我就应该不听你的,放你一个人去。”
卡娜停下快走的步伐,站在原地回身,等克莉丝慢悠悠追上来一起走。
他们最好看不上我。
克莉丝默默地期待了一下,她还是很拒绝这份“意外之喜”的工作。
卡娜问在日本都干什么?让我好好想想。
熬夜通宵做任务,每天画着很厚的妆,就组织对她的摧残,皮肤会好才怪。
天天给头发喷一次性染发剂,不是杀人放火就是被卷入杀人案件,还有一次差点被火化。
呜呜,外面好凶残,我要回家。
……
克莉丝将手里的黑色签字笔放下,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非要让她拿这份片酬。
会议桌上的影视界导演大拿们见克莉丝将合同签好,连松了好几口气,好像是有狼在后面追着,只有咬住了克莉丝狼才会走开。
克莉丝也明白,虽然自己名气足够大,但这些只追求作品的导演并不会追着她跑。他们此次来找她,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而对这只幕后无形摆弄人偶线的手的主人是谁,克莉丝内心早就有了答案。
将合同签好,把人送走,剩余的事情卡娜都能完美完成,克莉丝又成了无所事事的懒散样子。
在英国,她很难不懒散。
克莉丝坐在落地窗前摆放的高脚椅上,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椅背上,她眯着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要是再来点下午茶就好了。
克莉丝不便叨扰忙得脚不沾地的卡娜,只好戴好口罩墨镜帽子自己下楼买一些甜点。
写字楼出门直走右转,克莉丝看到了自己以前常去的那家下午茶店。
她这次运气不错,这家店刚好正在营业,以往十次来有九次都是吃不到美味的下午茶,吃的是闭门羹。
前面还有几个人在排队,其中的两个人她认得。
在克莉丝还很小的时候,她不能出门,唯一能活动的地方就是家门口,无聊的她会给墙缝里的小草野花浇水。
有一次浇水时,门外不远处一颗树下就站着三五成群的小年轻,当时凯哲正巧放学回来,把他们从院子旁带到了远处。
当时的克莉丝还以为是凯哲的朋友来找他,恰好他回来在门口遇见了,她将水勺一放就直接进屋了。
从那以后克莉丝再也没有见过这帮人,这次意外碰到了其中两个。
现在想想,或许不是朋友,是来找麻烦的。
克莉丝观察了一下这两个从十几年前的年轻小伙变成中年大叔的人,得出来这个结论。
这两个人有练过的痕迹,侧着身和身后同伴交谈的那个人露出的眼神阴翳,两人的灵魂黑得能滴下黑水,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么坏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么温柔的凯哲的朋友。
克莉丝也没心思吃下午茶了,她现在更想知道当年凯哲拉走那群年轻人的前因后果。
背对着克莉丝的那个人感受到了肩膀被触碰,回了一下头,撇着身子聊天的那个人看见有人注意到,不再继续说下去。
“什么事?”
那人瓮声瓮气地问戳他的克莉丝。
“请问你们认识他吗?”
克莉丝取下了脖颈间一直挂着的项链,打开了吊坠的卡扣,拇指盖住了一半,向他们展示。
项链的的吊坠外表是一个小巧做旧钟表的样式,打开后里面正面是一个有两根指针的表盘,表盘底装着的是一面更小的镜子,即使离远看也只能照到一只眼睛。背面是她和凯哲的合照,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被她完整复印下来一直戴在身上。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便只看到这个少年的照片,两人本来松弛的面部肌肉条件反射地紧绷起来,动作整齐地摇头否认。
“不认识。”
如她所料,不是凯哲的朋友。
“那我呢?”
克莉丝摘下了口罩和墨镜,将大拇指移开,将照片对比着放在自己脸前,随后笑了一下。
因为她看到了两人眼中的惊慌。
现在的英国知道她的人不该是这种表情,而不知道她的更不应该是这种表情。
所以,当年是冲她来的是吗?
“能借一步说话吗?”
克莉丝戴好口罩墨镜,往人少的方向走,两人踌躇了一下,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那个人都快十五年没有再出现了,现在不过只有他的妹妹,能有什么好怕的。
当他们两个被克莉丝双手两把枪指着逼到墙角,他们又开始骂刚才愚蠢的自己为什么会大意地觉得只是妹妹就人畜无害了?
“现在能老实交代当年的事了吗?”
如果忽视手里的枪,克莉丝的笑容不带一丝攻击性。
“我们也是后来走到道上才知道他早已经在道上小有名气了……当时就是鬼蒙了心。我们真的知道错了,自从那之后,每碰到你哥哥一次,就被他教训一次,断一条腿俩胳膊的,没有几个月都好不了。”
如果这世界上有后悔药,两个人一定倾家荡产也要买,当年的伤留下了病根让他们在道上走不了太远,他们悔恨当初年少无知的自己碰了那个少年的逆鳞。
“哦?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们的悔过之心?我只看到你们似乎还在做坏事。”
而且坏事做尽,灵魂都黑透了。
克莉丝是皱着眉听完前半程的,什么叫骚扰,说得那么委婉。
就算是她,听到有一群人想对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做那种肮脏的事情都会有一丝怒气,更何况那个小孩是曾经的她。
真是有够恶心的。
不过他们后半段说的真是凯哲吗?
这是她那瘦弱的哥哥能干出来的狠事?
而且早些年,他说的打工就是混黑道?探知到凯哲不为她知的过去,克莉丝内心的惊讶盖住了嫌恶。
“我们只是出来给老婆孩子买甜点,真的没有做坏事啊。”
两人要不是怕动作太大会吓得克莉丝一枪解决掉他们,就要跪下来给克莉丝三拜九叩了。
“啊,原来是我错了,真的不好意思。”
克莉丝收起枪,抱歉道。
本来还在忏悔的两人信了克莉丝相信他们的话,趁着克莉丝收起了枪,从身侧掏出了枪对准了克莉丝。
砰!砰!
克莉丝吹了吹连发两颗子弹的枪口处细微的青烟。
鬼扯,要不是看到他们肮脏到滴臭水的灵魂,她就信了。
不过倒是谢谢他们让她知道凯哲背着她的另一面。
原来她的凯哲这么坏。
可是他的坏都是为了她哎,这很难不爱。
不是温柔的他,应该在组织里一直活着,等她来找他吧?
只是为什么不来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