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家2

洪惠送走了黄立仁后，发现韦格跑没了影子，她也没忙着让柳青跟着找，而是穿上外套自己去了公司的生产区。

说是生产区，其实就是一片硬化的大院子，和几个存放金属原料的仓库，这些周围来务工的村民就在划分的院子里不同区域露天工作，看着寒风中这些年龄不等的临时工人，洪惠心中感觉有些不忍。

可走到人群中，洪惠并没看到想像中的麻木表情，人们也不是机械式的操作，洪惠听大家讨论更多的是这个月的收入，年货的置备等等，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老伯，在这里工作苦不苦？”洪惠蹲下身，和一对正在熟练剥着线缆的夫妇聊起天。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在这里中午管饭，白面馒头管饱，菜里还有肉，最关键的是一天给十多块钱的工资，这年头还有更好事儿么？”

这位老伯嗓门有些大，语气中貌似还有些不满，洪惠发现这些话可不止和他搭档的媳妇认可，周围的工人听了也不住的点头。

“这们这样在院子里干活不冷么？”洪惠有些不解，虽然现在不是一年最冷的三九，可天气预报的最低气温也在零下，虽然有货物堆挡着寒风，可洪惠也不认为这样的环境适合劳作。

“小姑娘你不会是记者吧？你这个年纪也许没经历过什么叫冷，回去问问家里的长辈我们农民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唉……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伯好像失去了与洪惠聊天的兴趣，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小姑娘啊，对我们来说这点活坐着就干了，苦什么苦？天气是冷了点，那就多穿件棉袄呗；上个月小柳经理给我每人都发了棉大衣、皮手套，全是新的，不怕姑娘你笑话，我都舍不得穿，给我姑娘留着了……”旁边的妇人在说话时该是想到穿着绿色棉大衣，小脸裹在毛茸茸衣领中的女儿，有些皴的脸上却都是满足。

“我再跟你说，上个月我们两口子一共发了760的工资，今年过个肥年不说，要是明年能干一整年，给儿子盖新房的钱就攒出来了……唉，就是不知道小柳经理明年还会不会用我们干活儿……”妇人一脸的期待，可转念之后脸就板起来了：“小姑娘我说的你可别瞎传，更别瞎写，要是给小柳经理惹了麻烦我就找你们单位去”

被误当作记者的洪惠有些哭笑不得，但她在大兴村也生活好几个月，这里农民纯朴却也有着一丝不加掩饰的狡黠，可这些人却都明白谁对自己好，自己就该给人回报。

“放心吧大娘，明年的活儿会更多，说不定自己的老房子都能翻盖……”洪惠站起了身，看到有人去公司的保温桶里打热水喝，心里还是对柳青的细心比较满意。

“这闺女人漂亮，说话也好听，借你吉言，明年好好干一年……”

妇人看到洪惠说话的态度变好，也就不再担心自己会给柳青惹麻烦，要说起这小柳经理虽然严厉些，但对他们这些人的好还是大家都能感受到的。

洪惠继续随意的走着，心里想着订货的事项，不一会就看到远处的韦格，不过他貌似在和一些人争论着什么，

洪惠加紧快步走了过去。

“我说不能烧就不能烧，你们先停下，别点火……”韦格的小身板正拦着七八个壮年男人。

“小孩，哪怕你是老板家的亲戚也不能不让我们干活儿啊，我们也不愿意闻这烟味，可不把这些弄完就没办法领下一批料，我们……”

工人中为首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些无奈的说着，这小孩从衣着上看就不是工人们带来的孩子，而且从那气势看自己这些人还真不能得罪，毕竟这孩子一哭小柳经理也会为难。

“小格，这是怎么回事啊……”在洪惠走过来的同时，同样在找韦格的柳青也带着两个班组长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小姨，这些东西不能烧啊，书上说这些塑料、橡胶烧了会有毒的……”韦格小脸绷着，一副“我是很认真”的模样。

“小格你别着急，你看这些细电线是没办法剥开的，不烧的话就只能扔掉了，那些废品站都是用火烧的……”柳青知道韦格平时很懂事，从来没有为难过别人，所以她很认真的和韦格解释

“唉……小格别闹，有些事情也是没办法的，这里不是密闭空间，风会把烟吹走的……”洪惠不想让柳青在工人面前为难，就站在公司的角度来给韦格解释。

只是在她看来，这些剩下的细电线比例很少，等私下里和柳青交待一下，只要小屁孩开心，这些东西不烧就不烧了，找个地方存放起来就好。

“小姨，就是因为风会吹走这些烟我才不让他们烧的，你看风往东南吹，那不就是把这些烟吹到大兴村么？奶奶本来就有哮喘，心脏也不好，呛到她怎么办？”

韦格没办法用环境的理由解释，只能以韦奶奶当做理由，紧接着，他说出了解决的方法：“小姨，他们这些人就是不肯动脑子，这细线剥不开就不能粉碎了么？塑料和金属又不是一样重，筛一下不就好了？淘金的人都能从沙子里把金子找到，这个有什么区别？”

“对呀，小老板这话说的太对了，柳总，我有个想法，就是把粉碎机和选矿机加连在一起就行，这些设备去咱们平城第二矿机厂就能弄好，哎，我这脑子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

旁边一个负责公司设备的组长，拍着脑袋一个劲的和柳青比划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柳青看了看那摆着傲娇姿态的韦格，又看了看那脑门都拍肿的设备主管，感觉不是自己不明白，这社会变化真的很快，一个小屁孩随口一说，就解决了这个公司损耗最大的生产环节，

细电线的铜丝自然也很细，用火一烧表面的橡胶、塑料的外皮是没了，可最后能剩下的铜也不多，

一旦证实韦格的这方案可行，那创造出来的利润会相当可观。再有就是像韦格说的那样，不止韦奶奶不会被呛到，她们谁也不愿意闻那刺鼻的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