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不管对方表现的有多嫌弃她,沈绾都死皮赖脸的抓着对方的手臂不肯松,面上一直挂着与人为善的笑。
十二岁入宫,洛澜习惯了中规中矩,却早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看尽沈绾的跳脱,有那么一瞬,她仿佛看到了那个早已被丢掉的自我。
但那些都是过去了,到了她这把年纪,她现在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儿孙。
想想这丫头大闹婚礼丢尽了皇家的脸面,洛澜心中更多的还是恼怒。
可面对女孩的无赖,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对方又像是粘在了她的身上一般,想推也推不开。
洛澜无奈,只能径自在凤椅上坐下,摆出素常的威严状。
“母后!”感觉到对方似有松动,沈绾赶忙趁热打铁,再次叫了一声。
说起来,太皇太后的年纪与娘亲相仿,婆婆也是娘,抛开皇家的身份,本质没有什么差别,哄长辈,她可是从小就有一套。
只不过,在深宫里待久的人,总是更喜欢端着架子罢了。
没关系啊,她给她铺台阶。
后退半步,沈绾唰的从身上掏出一把戒尺,规规矩矩的跪下,双手将东西呈上。
“母后,我受人挑唆大闹婚礼,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请母后责罚。”
这丫头确实该罚,洛澜也不客气,接过戒尺便高高扬了起来。
怎么还来真的,从前她在家里犯错,每次都是用这种办法把爹爹哄好的,爹爹根本不舍得真的打她,儿媳妇到底不是亲生的啊!
沈绾在心里哀嚎,不过若是挨几下能把这事揭过去,倒也值了。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因为害怕,不觉紧紧闭上了眼睛。
“母后!”
没想到小姑娘竟然来了个“负荆请罪”,跟着走进来的祁衍,看见洛澜扬起戒尺,吓得赶紧上前阻止。
她的皮肤又白又嫩,这一戒尺打下去,怕是手心都要被打肿了。
“啪”的一声,沈绾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可手上却没感觉到疼。
“子渊!”
完全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冲上来,本来打偏的戒尺结结实实落在了男人的掌心,还正好是他受伤的右手。
洛澜眸光一紧,赶忙丢掉手里的东西,想要上前查看,祁衍却习惯性的躲开。
“你怎么这么傻,疼不疼?”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沈绾睁开眼睛,一脸紧张拉起男人的手臂,却被他顺势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事,这点小伤不会怎样。”
他冷傲的俊脸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手臂上却青筋暴起,好似在狠狠压抑着什么。
转向太皇太后,祁衍双框充血发红,“母后若是心里还有气,要打要罚都冲本王来,别动本王的女人。”
“子渊,哀家……”洛澜眉头紧蹙,对上儿子的一脸警惕疏离,她欲言又止。
在西陵国,除了讨不到老婆的,一般来说,男子十六七岁大都有家室了,皇族更甚,十二三岁成亲也不罕见。
可男人一直到今年,年纪二十又三,府上还是连个女人都没有。
之前她给他张罗的官家小姐,他个个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了她最不中意的沈家嫡女。
在成婚之事上的意见相左,对于他们本就有所芥蒂的母子关系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现在的局面,她也只是希望他能取一个贤妻,好好照顾他。
倘若沈绾能真心悔过,她也不是不能原谅,方才她只是想要试探一番,并没有真要动手的意思。
哪怕她现在还不大喜欢那丫头,但毕竟是他放在心尖的女人,她不希望增加他对自己的怨恨。
可看着男人的样子,洛澜便知道刚才的一幕定是让他想起了那件事,本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他心里,她应该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吧,解释了又能如何,非但他不会信,反而还会徒增不快。
被男人像是护崽一样紧紧扣在怀里的沈绾,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大对劲。
尽管他在努力克制,揽着她的手臂还是在不自觉的慢慢收紧,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一般。
别说那一戒尺根本没打到她身上,就算真的挨了一下,不过也就是疼上一会儿,他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于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