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下一个宠妃会是谁?
琉光殿中,贤妃瞧着云深红肿得厉害,即使过去这会功夫依然未消退半分的脸,和肖欣欣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半是愤慨半是心疼的说道:“这张婕妤真是太胡来了!大庭广众之下,她堂堂一个婕妤,居然亲自动手打人,把祖宗规矩当成什么了?她有什么资格来教训你?云才人你快坐下,让雅瑟好好帮你敷一敷,消消肿。”
云深倒是一脸淡定,没有因为贤妃的关心就乱了礼数,还是坚持着先行了个半礼,才随着贤妃的动作坐下。虽然雅瑟拿来的冰袋一碰到脸颊就令她忍不住还是低低地嘶了一声,但还能面带微笑,一边答着贤妃的话一边安慰肖欣欣。
“娘娘何须置气,自己的身子要紧,原也是嫔妾的不是。瞧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情不好,本该请完安就远远躲开就好了。多说多错,总归她是婕妤,依着宫规,管教才人也不算僭越。”贤妃和雅瑟等人毕竟不知她们三人间刚才外面发生的来去经过,云深也不想把之前的细节讲得太多,或者要因为此事而请贤妃出手,替自己出气整治张婕妤,说实话这种程度的刁难,比起她当初刚大学毕业找工作时受的一切,真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是瞧见肖欣欣一进到内殿看见贤妃,便如同吃了亏的小孩回家终于见着大人,委屈有了地方发泄后,竟一直哭哭啼啼到现在都还没停下。云深当然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且贤妃等人也不会计较她此刻哭得形象全无乱了规矩,只是她谨慎惯了,一边由着雅瑟给她拿冰袋敷着,另一只手倒是掏出自己的绢帕,替肖欣欣擦了擦泪。
“倒是叫娘娘见笑了,肖才人被张婕妤的样子吓得不轻,这都给哭成个小花猫了,劳烦雅瑟姑娘,稍后也给她打盆热水,稍微梳洗梳洗,否则等下我们再回去路上,怕是她要比我还不能见人了。”
贤妃这几日下来已是知道云深的性子,见她不跟自己叫屈,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倒也不勉强,只一转身就看见哭得已经开始打隔的肖欣欣,这下眼里的难过和心疼可就更多更真切了。
“云才人受伤,你这妮子到哭得跟自己挨打似的,莫不是你也哪里碰到摔到了?”
“娘……娘娘没有……呜呜……没有受伤我……呜呜……我只是……替深深难过……呜呜呜……”
肖欣欣一边接过云深的绢帕擦着眼泪,但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似地越擦越多,且鼻涕都跟着一起下来,双眼就哭这么一会,就迅速地红肿了起来,一时倒是看得屋内其他人又心疼又好笑,纷纷开始劝慰了起来,最后还是云深一句:“你再哭下去,三皇子都要被你吵醒了,到时候跟着你哭看你丢不丢人。”才算是勉强劝住了。
“我就是,就是心疼你嘛,哼,那个张婕妤,简直跟个神经病似的!之前还以为她是绿茶婊,结果压根就是条疯狗!要是下次……”
“欣欣!”云深听见肖欣欣刚停下来哭声,一转眼就气鼓鼓的抛出这一堆先不说有多不合规矩的话,光是这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的绿茶婊这样的现代词汇,就让云深一下子觉得脑袋比脸更疼了。
她甚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贤妃和身边的雅瑟,心里莫名的涌现出一个念头:不会就因为这样突然暴露了她们的穿越身份吧?
幸好,无论是贤妃,还是雅瑟,甚至站的稍远些的另外两个二等宫女,根本无人注意到肖欣欣话中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词语,贤妃更是连眉毛都不曾多动一根,还是那样一脸心疼中带着一丝无奈,也走过去握住肖欣欣另外一只手道:“既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下次遇见且离得远些便是,像她这样的恶毒女子,迟早是会遭天谴的。”
说完又瞧了瞧云深还是肿得厉害的脸,贤妃心里到底也不是没有一点血气的,且就在她琉光殿外不远动手,多少也是有些不把她这个贤妃娘娘放在眼里。她一边安慰着二人,转头就正了神色对另外一个二等宫女道:“去请芳意姑姑过来。”
云、肖二人对视一眼,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倒是贤妃知道她们入宫时日尚浅,这两日因为之前得她叮嘱,除了去祭奠刘婕妤外应也是没有出门,这才又回头微微笑着冲她们解释道:“你们不知昨日发生的事,这张婕妤今日如此失态,确实也是受了些刺激的。但是本宫不管她有什么委屈心里什么想法,敢在我琉光殿跟前动了我的人,多少也是得付出些代价的。”
让时间的钟退回到前几日。
十五日那天,嘉鸾殿内众妃请安时,贵妃携张婕妤一同捏造彼时还是才人的刘氏私通,而前朝之上,大朝会发生了宣国公世子被弹劾,又在大理寺越狱失踪一事,宣国公连夜去找万家人商量对策。
另一边,意外寻回平国公的平国公府里,十六日徐神医进京入府,并确认了平国公中蛊,需等自己唯一的孙女陆云回来解蛊才能苏醒,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
十五日后半夜,皇上与皇后同宿,紧接着皇上十六日白天直接去了平日里几乎无人出入的国师殿,一直待到了快晚膳的时间才出来。然后十六日晚,皇上就宠幸了入宫新人里位份最高的佳美人。
旨意传到佳美人所在的檀露殿时,距离皇上派人给刘婕妤灵堂送去赐的匾额,也不过短短两个时辰。
这一夜的后宫中,不少人唏嘘感叹。
人与人的命运,竟是差得这样巨大。
皇后得知皇上按她的建议宠幸了佳美人后,听完觅锦的话也并无多的表情,甚至一个字都没说,只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让憋了一肚子话和疑问的觅锦一时简直有些难受。
而贵妃宫中,因着那时候庆双按贵妃吩咐,一个人换了身小宫女的衣服,独自去了张婕妤的清辉殿中,二人暗自谈了什么暂且不提,但当庆双推开厢房的门正要离开,一直守在外面的聘梅瞧见张婕妤出来,有些迫不及待又战战兢兢的直接在二人面前道出了这个消息。
那一瞬间庆双忍不住回头,看到张婕妤那从惊讶到羞辱,最后又忍不住目露凶光时,一开始本是想笑,下一瞬又被她表情中的凶狠毒辣吓得差点脚步一滑。
好在她也是自幼见识过风浪,又伺候了贵妃多年的,稳了稳身形,也不管这清辉殿中今日其他人是否都不能再睡个好觉,直接脚步匆匆的赶回了贵妃的栖霞殿中。
贵妃倒是意外的对这个消息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她白日里先知道了佳美人当众失仪哭丧刘婕妤的事,当时不知为何,她莫名的就有一种预感,今日如果皇上还会来后宫,要宠幸的,定然就是这个佳美人了。
相比之下,她更关心的反而是庆双走这一趟与张婕妤之间的交流结果,当听完庆双原原本本的禀告完所有内容后,她的表情也是出乎庆双意料的,竟然是直接大笑了起来。
“好,很好,本宫果然没猜错,哼,这个女人,留不得。庆双,明日你直接给家里带个消息,让母亲尽快递帖子进宫来见我。”
贤妃宫中虽然也同样得了消息,但芳意和雅瑟都是熟知贤妃的性子,加上前一日夜因为小皇子咳嗽,贤妃白日里也没休息,晚上早早就熄了灯,便默契一致的压根没拿这种贤妃不在意的事去打搅。
果然,第二日贤妃醒来后,雅瑟趁着替她梳头时简单的提了一嘴,贤妃却像压根没听到似的直接略过了。
栖霞殿中意外的安静,倒是让原本等着看戏而暗地里派人守在外面等了许久的纯妃白白熬了半夜。
听见宫人的回禀后,纯妃一向人畜无害的脸上也忍不住一时有些迷茫,难道贵妃是突然转性了?可想到前一日她在皇后殿中的所作所为,又着实与往日般无疑。
“难道这王家竟真与万家亲如一家,不,不可能,定是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她低声喃喃自语了片刻,随即示意吹了灯,让所有人都退出了屋子,而她一个人却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只有豫嫔,听到宫人这样说了之后,甚是嫌弃的挥挥手,直接来了一句:“跟本宫有什么关系,下去吧。”她和完全没得到消息的云、肖二人一样,直接早早的到了就寝的时间就吹灯歇息,睡了一个好觉。
当晚,首次被临幸的佳美人并没有在第二日获得什么额外的封赏,更别提晋升位份了,反而是清辉殿中隐隐传来的惨叫声一直持续了整晚,直到早上天都亮透了,才逐渐安静。
五月十七日,晴,有风。
这一日,陆家大小姐陆云一大早就在开了城门的第一时间回到平国公府中,与徐神医师徒二人一同携力驱除了平国公所中的昏睡蛊。在晚间晚膳时分,平国公顺利醒来,平国公府一片欢腾先且不提,这一日的后宫中,却发生了一件虽说不上大,又着实无法让人忽视的事。
因为今日是小朝会,且十五日发生了那样大的事后,宣国公世子钟昊至今尚未寻回,皇上在朝会上严厉训斥了一干人等后,早早的下了朝。
大家都以为,白日里难得发了脾气的皇上,今夜定是如往常一般,在永宁殿直接处理完政事后歇息,不会再来后宫了。
没想到晚膳时分,佳美人派去领饭食的人还没回来,一架龙舆和随行的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就来到了檀露殿门口。
皇上竟然,连续两日宠幸了佳美人,而且最让后宫众人震惊的是,这一日晚上,竟然还同她一起先用了晚膳。
要知道自皇上登基以来,除了按祖制以及帝后二人本就情深,所以但凡皇上会在后宫用晚膳时,除了皇后的中宫嘉鸾殿,就只有一直因为家世得宠的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初入宫时有过这样的待遇。
而后来不论是如今还在宫中的纯妃、豫嫔乃至前几日刚刚晋升的张婕妤,无论入宫多少年,除了宫宴这样的大型活动上所谓的多人聚餐,便是曾经有一度获得过皇上额外关注,却英年早逝的兰嫔娘娘,入宫的三年间,也不曾像佳美人今日这般,仅仅第一次承宠后,第二日就能与皇上一起同桌吃饭,甚至这一夜,依然是由她侍寝。
与之相比,昨日因为身死受封的刘婕妤和皇上赏赐的那块匾,突然好像就不值一提了。
难道这佳美人会是下一个兰嫔,甚至……?
比起前一日大多数人还能稳定的观望,这一日的后宫中,除了听完消息后依然淡定如初,甚至还继续写完手里最后几个字才停笔的皇后,便是连前一日觉得事不关己的豫嫔,都在听完宫人的禀报后楞了半晌,回过神来后又让人去打探了一圈其他妃嫔宫中的消息。
而在得知除了皇后宫中一切如常,贵妃那边只是摔了一个杯子,贤妃的琉光殿熄灯时间比前一日晚了些,而纯妃的碧莲殿至今还灯火通明时,豫嫔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又追问了一句:“那清辉殿呢,那张氏这两日都老老实实的?”
不知怎的,听到清辉殿三个字,前去打探消息的宫人直接浑身一抖打了个冷颤,豫嫔被她的样子弄得有些疑惑,随即不耐烦的道:“你抖什么抖,莫不是去那清辉殿中撞了鬼?哼,要是有鬼,那也该在那淑媛殿才对。”
哪成想听到这句话,这小宫女抖得更厉害了,浑身如筛糠一般扑通地跪下,连声音都带上三分惧意地道:“娘娘恕罪,非是奴婢胆小,实在是宫里都在传,从昨天起那清辉殿中就一入夜就传来阵阵惨叫,虽然声音不大,却经久不衰,持续了整晚,今天奴婢从琉光殿中路过时,隐约……隐约也听到了一些,所以才……”
“惨叫?哼,这宫里谁又不是不知道,她张氏表面装得人畜无害,像是要跟纯妃那个蠢货比比谁更会装腔作势一样,私底下却是个手段恶毒人面兽心的妖艳贱货罢了,你们平日里听她的传闻还少了么,怎么着,今天路过听到点动静,就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