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你只是萧南澈
“他们说你还未用膳,怎么能不吃呢?”萧南澈笑脸盈盈,坐到聂雪凝身边。
“想吃什么?朕命他们做?”等了一会,见身旁的人依旧低着头,继续哄道,“朕带你出宫去吃?”
出宫对聂雪凝也没有任何吸引,萧南澈一时之间没了法子。
萧南澈不怕聂雪凝对自己破口大骂,他最怕的是她沉默不语。
“那是凤阳最为珍视的东西,方才是朕急了。”
“凤阳向朕讲明了缘由,是朕误会你了。”
“凤阳都说算了,你别再小孩脾气。”
萧南澈本想解释,可面对心爱之人,心里越急,说出口的话,越是难听。
“我没有小孩脾气,我在反思,反思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凤阳姐姐一样端庄有气度,为什么不能像凤阳姐姐一样能讨皇上欢心,为什么我总是毛手毛脚,为什么我要乱动别人的东西。”
聂雪凝淡然而出的话,将萧南澈噎住。
以前他觉得女人很好懂,也很好哄,而今发现好像不是。
作为皇帝,本就不需去懂身边莺莺燕燕的想法,他没有哄人的经验。
而聂雪凝觉得,有时萧南澈很懂自己,而有时他好像一个完全没有情商的机器。
她知道萧南澈想解决矛盾,可他不分青红皂白先将自己指责一顿,尔后又没有在第一时间追出来,现在还将自己与凤阳作比较,层层堆叠心里更加不痛快。
香兰端来膳食,萧南澈接过转了话锋,“来,先吃点东西。”
聂雪凝将头撇向一边,如果可以她想枕着膝盖,将头埋进去,可隆起的肚子变成了最大的阻碍。
萧南澈靠得更近,睦和宫的味道,让她觉得难受,萧南澈将手轻轻抚在聂雪凝的肚子上,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呀。”
萧南澈以为这句话可以让眼前的人,至少吃点东西。
可惜,他想错了,他太不了解对于新时代女性,特别是对于本就是不婚主义的聂雪凝而言,这句话是死刑。
“萧南澈我可以随时不要这个孩子。”聂雪凝声音很轻,但掷地有声。
萧南澈猛地看向聂雪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对我来说你只是萧南澈而已,他们怕你是因为你是皇帝,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能够左右他们的命运。我不一样,我在这里没有牵挂,也没有可以威胁的地方,我更不怕死。”
萧南澈知道,这是真的。
态度再次软下来,语气更加柔和,“好,是朕错了,不该拿凤阳和你做比较,也不该用孩子威胁你,朕宠你爱你不是因为你怀着朕的子嗣,而是因为你是你,朕也是慌不择路才如此胡说八道的,原谅朕好吗?”
每一次都是因为这些感情的事情,让聂雪凝觉得烦心,甚至心累。自己并非贪心之人,可对感情也不是乐于分享无私的人。萧南澈对自己的偏爱,无话可说,尽管如此还是无法同后宫妃子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观念,一直以来一夫一妻的制度,都让自己无法接受与他人分享。
“不好。”聂雪凝短短两个字说完,撑起身子转身回了寝殿,关上了门,同时也将后窗锁上。
而萧南澈,在偏殿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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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萧南澈睡得并不好。
早朝之时,聂雪凝还未起,本想早些下朝回来看看今日她是否消气。
然而刚一下朝,就得知聂雪凝被太后叫去了长福宫。
猜想定是谁向太后禀报了昨日发生之事。
不过如今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萧南澈迅速往长福宫赶去。
萧南澈急匆匆赶到长福宫,膳厅内太后听到外头的参拜声,纳闷道:“皇上怎么来了。”
聂雪凝摇摇头,继续吃着碗里的汤羹。
“母后。”萧南澈大跨步走进,拘礼,“凝……”
看到其乐融融的二人,顿觉好似是自己太心急了。
太后笑道:“皇上这鼻子,是闻到哀家为雪凝做的这盅鱼汤?”
萧南澈尴尬地笑笑,坐到聂雪凝身边。
太后见皇帝来此,宁妃并没有往日的欣喜,心里清明得很,瞬间明白二人应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老人家并未直接问询,反而向萧南澈解释道:“哀家听闻雪凝这阵食欲愈发不振,做了些开胃的汤食给她改改口,哀家是过来人,一直吃那些孕食确实受不了。”
“母后费心了。”萧南澈看了一眼黄绿色的鱼汤,里头加了菹菜,应当是酸爽可口的,于是问道,“好喝么?”
“嗯。”聂雪凝并未抬头,她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明明心里不舒服,还要看场合去迎合,何况对于她而言,太后是家人并非外人。
太后接过话,避免了萧南澈的尴尬,“皇上看着没休息好?”
“嗯,近日……”
聂雪凝知道太后发现了端倪,直言道:“臣妾昨日与皇上吵了架,应是睡了一夜偏殿,没休息好。”
太后并没有帮萧南澈说话,反而指责道:“皇上如何惹到雪凝了?身怀六甲脾气波动本就大,多谦让些。”
“儿臣知错。”
“你是皇帝,哀家本不该说你。”
“母后教训得是,确实是儿臣的错。”
太后帮着自己说话,聂雪凝觉得心里很暖,以前总担心令人生畏的婆媳关系,而今看来很多事是相互的,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
太后没有多言,“行了,待会儿将雪凝领回去,夫妻吵架哪儿有隔夜仇。”
太后发话,萧南澈开心地带着聂雪凝回去。
二人同坐在步辇上,萧南澈侧过身子看着沉默的聂雪凝,难有的撒娇,“凝儿,不要不理朕了,朕昨夜都没睡好,你看朕的眼睛,你不心疼么?”
聂雪凝看着前面,并不理会,反而说道:“萧南澈,你知道安全感吗?”
“嗯?”萧南澈还带着之前撒娇的语气。
“如果我没有安全感,如果我没有归属感,我是不会毛手毛脚,大大咧咧的。”
“凝儿,你在说什么?”
显然,萧南澈听不懂安全感和归属感这两个词,更不懂这两者对于女人而言有多么重要。
不过萧南澈猜到这也许是她家乡的说法,打算之后找花照问问。
萧南澈还未来得及询问花照,黄昏之时,已被太后私下叫去了长福宫。
太后了解聂雪凝的秉性,她不是一个爱发脾气的人,若非真的触及底线,她在自己面前也会刻意维护二人关系,不至于如此冷脸。
然而,白天聂雪凝说是自己跟皇帝吵了架,这夜里,萧南澈又帮着聂雪凝说话,让太后不要怪罪,一时之间,老人家也甚是无奈,明明二人心里有着彼此,关心着彼此,却这样闹着别扭。
太后决定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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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将萧南澈叫去长福宫,是次日高庆偷偷来告诉自己的,然而他还带来了一个开诚布公的消息。
太后明日要去云清寺礼佛,让宁妃同行,祈愿腹中胎儿平安出世。
“不行,母后,凝儿没几月就要生了,如今叫她去云清寺,太折腾。”
聂雪凝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云清寺离舒城就一日路程,增添福慧之事,怎是折腾。”
见二人僵持不下,聂雪凝发了话,“雪凝这就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与太后同去。”
“凝儿……”
“雪凝也好久没有出去过,正巧散散心。”
见聂雪凝坚持,萧南澈没了话。
昨晚自己与太后的对话,他当然清楚太后为何有这般动作。
这也是为何当初聂雪凝自缢之事,一直瞒着太后的原因。
总得来说,太后才是真正的六宫之主,后宫稳定,皇帝才有更多精力处理外廷事务,老人家是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