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处女座（1）
刘焕书脸皮薄，下午就请假走了。
吕晓峰闷闷不乐，中午只吃了两碗饭。
吃完饭方圆的右眼皮就开始跳，跳的他闹心巴拉的，遂撕了一小块纸，舔了舔帖了上去，好很多。
体委三舅妈的事打开了刘苏小丫头的新视野，一下午都在和方圆讨论好女人和坏女人，好男人和坏男人。
虽然这套东西方圆心里有自己的见解，但完全不知道怎么灌输给刘苏。
而且男女对异性的好与坏本就定义不同。
简单来说，任何一个男人在追求女人的初期，都只有一个动机，就是把她搞上床。
这时没有好男人与坏男人的区别，是人性的本能。
区别在于下了床之后。
坏男人会奔赴下一张床，而好男人愿意和你开始床以外的生活。
关心，照顾，真心待你，开始爱的旅程。
刘小苏脸红红：“男生都是流氓。”
“这真不是流氓。”
方圆想到昨晚上貌似和陈婉说了同样的话，但那话可不能和刘苏说，斟酌一下，换了个说法。
“习惯、感动、舒服、差不多，都不是真的感情，男女都一样，对一个人从心里喜欢或爱，就是脸红、心跳、想亲亲抱抱，没完没了的肢体接触，就算一动不动看着，眼里都会冒光。”
刘苏瞬间止住准备掐他的手，脸红心跳？没完没了的肢体接触？
课上，秦婉瑜听不到他俩在聊什么，可眼神一直锁定在方圆身上，谁都看不到她眼里泛着的光。
刘小苏脸红嘴硬：“反正人家都说现在好男人就是少，越来越少。”
方圆感叹，也不能说不是。
可能是好男人很内卷吧，天天两点一线赚老婆本，不去酒吧，不出去玩。
然后，两个人在一起时，女人问他有什么爱好？
男人说没有，然后女人就嫌弃男方没情调。
俩人没共同爱好，女人就找了能陪她玩的男人，去酒吧、去开房，后来发现这种男人劈腿花心是渣男，断开后就去说这个世界上好男人真少。
方圆想到陈婉，悠悠说：“男孩子的理想其实很统一。”
“大家都想娶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子，没有灯红酒绿，浓妆艳抹，没有爱慕虚荣，可可爱爱，可能还有点傻傻的，喜欢粘着自己，特别喜欢分享生活里的琐事。
然后，男生会抱着她，对她说：能娶到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为了她使劲奋斗，家里需要的一切，都是两人一起为之奋斗换来的。
相互陪伴，不离不弃。”
刘小苏觉得他就是在说自己，笑得甜甜的，没再和他闲聊。
偷偷在日记本上写：愿世上所有深情的人，都能遇到深情的另一半，彼此相惜，不离不弃。
方圆做了两套卷子，又开始发呆。
最开始，他觉得自己能重生在校园这种环境里简直是棒极了，油腻的自己，多了一些见识的自己混迹在这个场合必须快乐无极限，但这阵子他发现自己错了。
真不是。
价值观不统一的每根线，是不可能织成完整的一张布的。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得了阳光抑郁症的病人，成了生性凉薄的个体。
生性凉薄不是淡漠，就是像他现在一样，穿着校服，大大咧咧笑容满面地混迹在学生队伍中，和周围的同学可以十分轻松地打成一片，看似有成群的朋友，但每天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走。
和别人打闹是因为社交需要，可从心里觉得其他人的情况自己完全不敢兴趣，有笑点的还罢，没笑点的甚至听都懒得听。
看到别人难过受伤，方圆也会第一时间过去关心，就像吕晓峰和刘焕书这件事，他去阻止，去劝慰，可心里就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真年轻和装年轻到底是两码事。
他真的没办法完全把自己代入到学生的身份里。
上滨海大学的成绩已经没有压力，未来的前途也没有什么压力。
房子车子都不是问题了，学生党穷这个最大特点消失之后，他在琢磨到底该怎样更像一个高中生呢？
方圆觉得那句话说的真对，有钱的烦恼只有一个，就是怎么才能让自己更嗨皮。
——
漂亮的女孩子朋友都少，但沈宁飞不是。
上了高中之后，她开朗了很多，以前她有点高冷，更多时候是做自己。
可现在她不了，就算她不是那么愿意，但为了在新环境中更好的生存，她开始主动和大家打成一片，谁有困难她都会第一时间上去关怀帮忙。
高一新生给她定了新称号——曙光女神。
曙光女神一点不冷。
曙光女神的微笑普照十方。
沈宁飞的人气在贴吧更高了。
受徐晓梦的邀请，今天下午她和高一一班的多半数同学要一起去给班主任李理过生日。
为此，她特地奢侈地花了四百块钱买了一件新的连衣裙。
纯白色，很素雅，和贴吧刘苏照片里那件雪纺裙很像。
同事们都夸她今天格外漂亮。
宋超时看到了，眼睛也是一亮，觉得这姑娘配方老板一点毛病都没有。
“小沈，今天有约会？”
沈宁飞摇摇头：“我和同学们去给老师过生日。”
宋超时沉吟说：“聚会聚会，对了啊，十一的时候老板说让大家出去聚两天，算公司福利，可都不要缺席啊。”
办公室霎时沸腾起来，叽叽喳喳不绝于耳。
沈宁飞却愣愣的，老板？他不就是总经理么？哪来的老板？
问同事，他们说总经理也是打工的，上面还有更大的老板。
有的说老板是男的，有的说是女的，反正都说没见过。
有人说：“也不知道老板十一的时候会不会一起参加。”
有人说：“肯定会，老板都愿意出现在那种场合装大瓣蒜。”
沈宁飞晃晃脑袋，看了看时间，离开了办公室。
——
李理是昨天才收到文艺委员徐晓梦的通知，通知自己去参加自己的生日宴……
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觉得感动。
陈婉和李响似乎都没有过这种待遇，现在的小孩儿越年轻越会整新花样。
她其实挺不适应那种乌泱泱的场合，不是应付不来，是不想应付。
李理觉得自己深谙社交九字真言——礼貌、大方、一问三不知，这应该能应付所有场合。
可陈婉说当好班主任要有威严的同时，也不能和学生太疏离。
李理也觉得不好拒绝孩子们的心意，所以把一个月的工资都拿了出来，今天又听说要去的是凤凰台娱乐城。
那里太贵了，总不能真的让一帮孩子付钱，于是下午又特意去银行取了五千块钱。
定的时间是四点半，三点半临出门时，李理心里还是没底，最后把卡直接装进包包里。
在合租房门口，她对着立式镜子照了照，没化妆，一根皮筋捆着长发，随意披在身后，黑裙飘飘，蹬上黑色平底小皮鞋就出了门。
转身又回来。
今晚报有雨，得带伞。
——
方圆的晚饭是韭菜枸杞炒鸡蛋，他觉得锻炼和进补得二选一，不然现在这个频率……
他怕以后沈凝飞会挑理、会和陈婉闹矛盾。
陈婉没吃，守着蛋糕等李理，李响在隔壁呼呼大睡。
七点，方圆找俩姑娘边斗地主边继续看《士兵突击》。
他问过陈婉怎么对这个电视剧如此感兴趣？
人家说这就是偶像剧，许三多被所有男配拱卫着……
十几局下来，李响一把没赢，巴掌大的脸上挂满了纸条，看着挺吓人。
李响不能挨饿，而且本身食量就大，等到八点还没吃上晚饭，肚子咕噜噜叫了半天。
扑克也不打了，李响可怜兮兮地盯着桌子上剩下的半盘韭菜炒枸杞。
之前她练哑铃的那一幕深深震撼了方圆，方圆觉得这女人绝对是个萌中带傻的怪力萝莉。
“饿了你就吃呗。”
李响没吱声，扭头望望陈婉，似在征求同意。
陈婉说：“李理让我们俩等她的，说不准偷吃好吃的。”
方圆说：“不吃蛋糕不就行了？冰箱里那么多东西呢，服了。”
李响凝眉深思。
陈婉说：“有道理！”
方圆趁机换台，《鲁豫有约》采访的梁咏琪，爱看。
手机叮的一声。
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三个数字：995。
方圆看了一眼就把电话扔边上了，只听过996，995啥意思？
电视里，鲁豫问GIGI：连续两年成为收入最高女艺人，你什么感觉？
GiGI：我更希望大家关注我的作品。
方圆突然按下静音，拿起电话把那个陌生号码回拨过去，关机。
“李理老师晚上去哪聚会了？”方圆问。
陈婉和李响一人半碗饭，给韭菜造精光。
听见方圆的话，她囫囵说：“好像是凤凰台。”
方圆哦了一声，又问：“你电话呢？”
陈婉站起来四处看看：“好像落你家了，我去拿，正好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方圆又收到一条短信，是个新的陌生号码：“凤凰台，速来。”
方圆蹭地一下站起来，陈婉从隔壁光脚跑了回来，口中大叫：“李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