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鬼颜无言(4)
林唁所居独室与他本人性情有很大反差。
馨室温雅,泥炉小火烹煮茶水,清茶香气四溢,窗棂一束淡雅山茶,透过天际,与远山云雾相映成诗。
一切的一切,都与山下的血海残尸大相径庭。
顺着枯藤攀爬的石梯拾阶而上,鱼姝停在小阁前,若说对都黎是畏惧,那么对于林唁,她就又多了份敬畏。
林唁于他们有养育之恩,可两人对他实在亲近不起来,他从不容许任何人触碰他,哪怕是他用过的东西都不行。
鱼姝收起妖媚之姿,难得的正色了几分。
正欲开口施礼,里面一道“进来”的声音,让她的姿势落了空。
垂下手推门入院,走了数步,鱼姝立在廊下恭敬唤他:“家主。”
林唁手持一本古籍看的入神,他眼也未抬,“云梨如今被关在哪里?”
鱼姝心里一咯噔,含糊道:“离那琛不远的竹屋里。”
“把她移到我这来,别院有间小屋正好空着,留给她住。”
“家主——”鱼姝甚是不忿,明知林唁不喜他们过多置喙他的事,却还是嘴巴比脑子快一步叫出了声。
林唁顿了顿,静听她的下文。
却见鱼姝憋不出半个字,昳丽的脸庞微微涨红,最后只能垂眸低语:“属下遵令。”
送云梨去了山顶别院后,鱼姝心中颇多不痛快。
本以为林唁会有其他法子折磨云梨,谁知他只是把云梨关进了他的别院,记得幼时她和都明都想同他住,却都毫不留情的被拒绝。
眼下山中空寂,都明不在,她又成了孤家寡人,想起新来的龟甲,她倒是来了恶气,折磨不了那个女人,难道还折腾不了这野小子么。
入夜时分,鱼姝方沐浴过,夏夜的玫瑰花露最是撩人心魄。
坐在梳妆镜前,揭开玉盒,里面的润绿汁液被蛊虫豢养得色泽剔透,并且自有股淡淡香味。
鱼姝挑了一些,细细将指蔻包好,正要松开发髻入睡,院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鱼姝听后,非但没应,还轻转过身将烛火吹灭。
院外的人见里面的烛火已灭,便停了敲门的动作,转而推开竹门走了进去。
黑暗中,只闻满室馨香。
“鱼姝姐姐?”来人轻唤着。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覆上他的臂膀,对着他的耳边轻喃低语:“你可算出来了。”
都明身子软了半边,顺势将她搂进怀中,这才发现她只穿了件轻薄细软的纱衣,曼妙身姿在月色下勾勒的紧致玲珑,他迷得双眼都移不开,只是盯着她痴痴地瞧。
忽而,额头被柔媚女郎轻轻一推,鱼姝看着他嗤笑:“几日不见,痴傻了你?”
都明捉住她的手,从手腕吻至肩颈,缱绻沉息。
鱼姝的身子愈发娇软,仰头栽进他的怀中,望着他近在眼前、与都黎一模一样的容颜,忽然发狠咬住他的下唇。
都明吃痛,却也舍不得推开她。
明明都是同一张脸,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龟甲白日受了鱼姝不少摧残,他想不通,那样妖冶美艳的女子,心肠竟可以歹毒到如此地步。
拖着疲累的步伐走回竹屋的路上,他不经意听见半山腰的一阵响动。
竹墙半矮,门扉虚掩,廊下的竹雕灯笼随风轻轻摆动,槅扇几乎是敞开的,月色透入屋内,清辉微亮。
他驻足,不期然一抹靡丽桃色撞入眼帘。
平日里水火不容的一对男女,在这月色下敞着槅扇,欢爱交颈,几乎不分彼此。
月色那样亮,龟甲几乎可以瞧见鱼姝眼里的沉醉眷恋。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太吃惊了,一面是想不通两人的关系,一面是惊讶鱼姝竟也有如此娇媚如水的一面。
等反应过来时,他脚底抹油般逃离了此地。
可那样靡丽的场景,就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一样,让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发生了变化。
夜半,屋内的两人终于安歇。
卯时一刻,鱼姝当先清醒过来。
都黎的身躯仪容无疑是拔尖的,鱼姝看的沉迷,手指轻点在他唇畔,复而又细细摩挲。
过了半晌,都黎睫毛轻颤,倏忽间睁开了双眼。
几乎就在他睁开眼睛,视线投在自己脸上的一刹那,鱼姝便清楚知道,都明走了。
她转瞬收回手指,飞快地翻身下床寻昨夜的衣裳。
都黎揉着脑袋坐起身子,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他皱眉:“你昨夜给他喝酒了?”
鱼姝依旧穿着昨夜的黑色纱衣,她无意遮挡什么,腰间的束带松松系下,她打开灯罩,点燃烛芯,随后才道:“多日不见,喝点怎么了?”
都黎冷笑:“你是想把他灌醉,让他多留几天?”
鱼姝点燃烛火的手有些颤抖,她不敢回眸,只是问道:“都明出现的越来越少了,你是不是对他动了手脚?”
“那个废物,”他豁然起身,中衣斜搭在健硕的上身,他顾不得穿好,只是叱骂:“多留他一天都是碍眼,除了你,谁愿意将他这个没用的东西留在这里?”
“呵……”鱼姝此刻的愤怒大过了惧怕,她放下烛台,撑在案上咬牙道:“就算他不如你杀伐决断,你到底也不如他。”
这话激怒了都黎,他上前两步,将鱼姝罩进了阴影中,捏着她脖颈的手骨节发白,“我哪里不如他?给我好好说,不然我撕烂你的嘴。”
鱼姝红唇殷红,她媚人的视线带着蛊惑般,莹亮的瞳眸扫了一眼床榻,轻声低喃:“他就是比你强。”
都黎恼羞成怒,他豁然扯过鱼姝的束带,拉至身前的同时,束带散开,纱衣滑落至美人腰间。
鱼姝适宜地将手推在他胸前,欲拒还迎。
她故意不去看他,都黎恶狠狠颁过她的脸,不期然看见一颗晶莹的泪珠自她粉光若腻的脸颊滚落,她这才抬眸,带着浓烈恨意,以及那半星点的娇嗔。
望着她殷红微颤的唇珠,都黎再按捺不下气性,他俯身含住,在口中啃噬缠咬。
鱼姝将他的中衣扯落,两人滚进帐中,都黎压住她冷嘲:“都明要是知道会作何感想?”
鱼姝这会早已收起方才的惺惺作态,她一手绞住发丝,一手抵住他的胸膛,手指微微用力,轻笑:“都是你,有何不同?”
她要的是这具身体,若是他能够做到,将来兴许对她有几分留恋,那么究竟是谁,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