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苦闷

苏星河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她发现自己的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傅恒之和梁云珍惯坏，食堂的菜她有些吃不惯。

食堂的饭菜油水较多，其实谈不上难吃，只是和自己家精心烹饪的食物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特别是红烧肉，完全不一样的风味。

苏星河草草吃完午饭，和傅恒之一起收拾完餐桌，就回屋睡午觉了。

这天下午的第一节课是物理课。

“在上课前，先和大家说一则通知。下午第三节下课后，咱班考进前一百的同学在咱们学校大门口右侧的大石头处集合，按照排名站位，拍一下光荣榜照片。”

周立平身子微微前倾，撑在讲台上继续说，“今晚晚自习时候，咱们开一下这次月考的总结会，具体谈谈咱班这次考试的情况，现在把物理书翻到第65页，我们来讲一下……”

苏星河全神贯注地听着课，握着笔的手有针对性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上课要点，字迹虽然略微潦草，但是重点一目了然，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苏星河，你第四节自习课时来一下办公室。”

周立平收拾完教学用品，从苏星河座位前路过时，低声说着，然后从后门走出了教室。

苏星河整理笔记的手一顿，很快收回思绪，应该是要和她聊一下月考成绩吧，她的退步的确太明显了，何况还是在奥赛班的第一次考试。

苏星河望了望窗外郁郁葱葱的大树，光影在树干间肆意跳舞，正如她明媚的青春，一切都来得及。

第三节下课后，一班众人成群结队地走出教室。

程晓天单手勾住傅恒之的肩膀，对着傅恒之热切地说着什么，另一只手不时地在空中挥舞；蒋鸢小跑着走向江元，似乎想要约他一起去拍照；蒋一冰和张寒雁手挽手，低低说着女生间的小话。

蒋一冰听完张寒雁的话，不自觉轻咬下唇，恒之今天中午竟然去学校食堂了，她望向傅恒之挺拔的背影，克制不住对他的热切关注。

一年前的蒋一冰大概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在乎一个人。

蒋一冰和傅恒之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物理竞赛教室，那大概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冷静自持的她在课上听着傅恒之清润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在讲台上逻辑清晰地展示完一道困扰众人多时的奥赛难题，谦逊一笑，缓缓走回座位。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傅恒之的一笑间彻底乱了，就好像是郭襄一见杨过误终身，她蒋一冰也完全卸下骄傲，从此抑制不住望向他的眼神。

如果说她和傅恒之如同身处两军对战，那么阵中的她早已丢盔卸甲，而他的态度却捉摸不定。

蒋一冰觉得，傅恒之对她一直彬彬有礼，但也好像就似基本的礼貌。

她无数次地安慰自己，身边更是有数不清赞叹二人般配的声音，她终于鼓足勇气，一步步走向他。

许是他一心学习，或是他感情淡漠，她好像始终没有从傅恒之那里得到肯定的反馈。

但是不管如何，傅恒之于她，就像学习于她一样，她志在必得。

蒋一冰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又很快隐了下去，嘴角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和一旁的张寒雁亲热地继续聊着。

苏星河和教室中仅剩的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同学隔着几条走廊面面相觑，苏星河认出他好像是那天推荐蒋一冰当副班的男生。

“同学，你也没进前一百吗？”男生有些苦涩地率先开口。

“是的，没有，我叫苏星河，你好。”苏星河朝他微微点头，坦然地说。

“我是杨千帆，以前高二15班的，你是哪个班的？”

“22班。”

杨千帆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怜悯地看着苏星河，“同学你是真不容易，竟然能从普通班跳到奥赛班。”

“还好吧，大家都不容易。”苏星河淡淡地说

“奥赛班真得太难了。”

杨千帆坐到了苏星河旁边的座位上，他像是终于遇到一个可倾诉对象般，有些苦闷地开口。

“这半个月，我真得受够了。感觉这些所谓学霸根本瞧不起人，一个个鼻子长到天上去。咱们在原来班级时，也可以称得上一句天之骄子，在这里，简直是狗都不如。人家是一个班级的同学，我们都是外人。”

杨千帆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勤学苦练，想到这些日子的郁闷彷徨，忍不住直摇头。

苏星没想到这个陌生的同学会突然这么说，她虽然很忧伤自己的成绩，但是对于奥赛班仍然心存感激，从未有过如此大的负面情绪。

“不至于吧……，同学，其实咱们一两次考试失利很正常。”

“可是高考只有一次。这次之前，我在普奥班连续七次稳定在八九十名，结果进了奥赛班，竟然直接考了一百二十多名。”

杨千帆继续道，“我本以为大家都是新来的，推荐蒋一冰当班委，可以帮我们这些人融入奥赛班，结果人在奥赛班如鱼得水，和我们真得不一样，我们是不是不该来奥赛班。”

“不会的，人往高处走，我觉得我们能冲进来已经很不错，你也别着急，都会变好的。”

苏星河希望可以缓解杨千帆焦虑的情绪，她觉得他和她前段时间一样，内心的弦绷得太紧了。

杨千帆终于看清二人观念的巨大差异，明白他是无法和苏星河共鸣，有些失望地低声说了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学习。

苏星河有些莫名其妙，唉，果然高三的大家都患得患失，情绪波动太大了。

不一会儿，上课铃声响起，苏星河忐忑不安地朝周立平办公室走去。

她想，自己进去要不要先为这次的退步道歉，再表表决心，她肯定狠狠拉低了一班的平均分，周立平应该不会有好脸色。

“来了，坐。”

周立平看着进来的苏星河，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老师好，老师对不起，我这次考得太差了，我一定好好反思。”

苏星河缓缓坐下后，轻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