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为刀俎
卫北睁开眼，不出所料，又是在医院的病房。
环顾四周，天降的亲妈艾婉清并不在房内，但却有一个守候多时的小护士乖巧地立在一旁，见卫北醒来，贴心地递来一杯水。
卫北起身接过水时发现腹部的绷带已经被除去，之前被子弹击中的地方，伤口奇迹般地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红色印记。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吗？卫北心中充满疑惑。
“您好，你的母亲艾婉清女士留言说，等你醒来后先不用去学校，直接回家即可，学校方面已经请好了假。另外……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外出去处理，几天后才能回来，这几天爷爷奶奶会来家里照顾你。”
“这是留给您的手机、零钱和钥匙卡……”
卫北接过护士递过来的东西，心里暗戳戳想：这亲妈的爱，虽然有，但是不多啊。
“还有一位叫左丘的先生，自称是您朋友，清早的时候来探望过您，还留下了一张名片，留言说有空可以去找他。”
卫北拿过名片略一端详，素白的卡片正面只有左丘两个字和一个电话号码，背面印着一个地址，写着的名头是：专业动力交通机械产品与载具电子科技领域故障排除。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卫北对左丘突然有了巨大的期待。
走出医院后，卫北首次尝试借助现代交通工具去抵达名片所记载的地址。
关于心中的自救计划，还有很多重要的问题需要左丘的帮助和解答。
几经周折，终于搞懂地铁和公交是怎么回事的卫北，依靠着一路上的边走边问，终于艰难地抵达了目的地。
望着眼前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和门口挂着的沾满污渍牌匾，卫北将名片在手心里狠狠攥成一团。
“老魏头汽车修理铺……”
卫北咬着牙念出了牌匾上的字。
魏师傅并不认识卫北，还以为是自己女儿的同学，热情地招呼进屋，却见卫北径直奔向了躺在里屋破沙发上的左丘。
“额？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左丘看着眼前的卫北有些惊疑不定。
“因为用了高科技吧。”卫北敷衍道，随手将团成一团的名片抛在了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左丘挑挑眉，并没在意。心中联想到背景神秘的霍念青，隐约觉得这可能与他有关系。
“今天来找我是？”
左丘自创业失败后意志消沉，已经有长时间失去了存在感，突然被人追星般的追着，这种感觉令他格外振奋。
虽然对卫北的奇怪兴趣点一直捉摸不透，但只要是卫北问的，他都来者不拒。
“对你提到过的炸药很感兴趣，想来再请教一二……”卫北一脸诚恳。
“炸药？”左丘想这孩子该不是想背上炸药包去炸学校吧。
“对，炸药。”卫北点点头。
看着卫北一脸诚恳的样子，左丘抛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只是一个求知若渴毛头少年，就算真知道了方法，难不成还能自己搞到那些复杂的材料？
左丘觉得自己太多虑。随后开始认真地为卫北讲解起炸药的相关知识。
“硝酸钾在自然界比较好找，从水中用蒸发溶剂的方法就可以提炼出……”
“不过威力似乎不足……”
“精炼细糖粉爆炸的威力是等重tNt的四倍，但是需要相当的量……”
“硝化甘油的稳定性太差，但是可以硅藻土混合，制造出一种虽然爆炸性能稍差，但更干燥、更安全的版本……”
“金属氢是迄今除核弹外，威力最猛的炸药，但是只能在巨大的温度和压力下形成，比如星际中的气态巨行星的中心可能具备产生金属氢的条件。”
……
卫北努力地记下每一种炸药的提炼和制作方式，心中对炸药所产生的实际效果满怀期待。
告别左丘，卫北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往城郊附近尝试寻找、辨认制作炸药的材料。
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威力最大的几种炸药都没找到关键的材料，但几种常见的炸药制作材料竟是被卫北都搜集齐了。
关于提炼的问题，卫北早已在心中盘算好。
找好一处树林，卫北盘坐开始按照油纸所记载的方式运行气息。
既然科技能在灵力世界应用，那么修炼也应该可以在科技世界行得通。
结果比卫北预料的还要顺利，这个世界的卫北，身体基础比原先的自己还要好上不少，仅仅花费了一半的时间，体内的气息已经奔流不息的开始自动运转。
待到第一波气息被炼化为金芒没入肌体后，卫北拿起搜集的材料开始以手为鼎进行炼化。
在金芒的催动之下，材料中有用的物质被迅速萃取，几种材料不一会儿就凝结成了预期的状态。
卫北小心地将制作好的第一块爆炸物捧在手心细细观察。
虽然还有瑕疵，但基本算是成功的。
回忆了一遍脑海中的知识，卫北将爆炸物放置在一棵一人粗的大树下，然后跑到不远处用力丢出了一枚石子。
一声巨响过后，树干纹丝不动，就连树皮也未见剥落。
……
第二次实验，砰！飞溅起的一颗石子将卫北差点击晕。
……
第三次实验，砰！失败！书上的叶子漱漱落下。
……
第四次实验，砰！失败！但树皮已经被炸飞。
……
第五次实验，失败！比例调整失误，没有爆炸。
……
经历了大半天的实验，爆炸的威力终于提升到了卫北的预期值，但是距离想象的程度还有不少的距离。看来今后每天的日程里都需要加上一项炼制炸药了。
眼看天色将晚，想起母亲艾婉清的嘱咐，卫北简单地打扫了狼藉的现场，便起身打道回府。
家里，卫北迎来了人生中最隆重的一次欢迎仪式。
虽说只有爷爷奶奶，但相比之前孤苦无依的乞丐生活，这已经让卫北幸福的找不着北了。
晚饭期间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有奶奶时不时抱怨卫北的妈妈在这种时候竟然出差了。
但在爷爷对着奶奶嘀咕了几句后，奶奶便不再提这事，只是夹菜的时候会时不时盯着卫北愣神。
入夜，卫北第一次躺在属于自己的柔软大床上，心中五味杂陈。
想到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十多年来每天过着的悲苦生活，以及马上在一个月之后要面临的灭顶之灾，卫北恨不得再也不合眼，永远地只留在现在的这个世界里。
夜深，终究还是没抵住困倦的卫北还是睡着了。
爷爷奶奶的房间里，两人却睁着眼久久难以入眠。
“真的要把小北也送去吗？”老妇人的声音有了些许哽咽。
“凛冬将至……”老人攥紧了老妇人的手，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
灵力世界，药谷。
阴霾的早晨，乌云沉沉。
起床后的卫北本想出门去探寻一下昨天炸药实验的材料，但刚出房舍却发现药佬正端坐在池边钓鱼，正当他犹豫不决时，药佬突然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另一个蒲团，示意卫北过来坐下。
忐忑不安地坐下后，药佬自顾自地垂钓，并未理睬卫北。
良久之后也不见鱼上钩，卫北不由得好奇地向池中望去。
却见池底清澈如许，并未有鱼的踪影。
“奇怪吗？”
药佬终于开口。
卫北心里虽然有一万个问题，但也不敢贸然出口。
“原先我悉心地养过一池鱼，日日喂撒食饵，每到月余才舍得钓上一条，烹一锅鲜汤。”
药佬转头看了看卫北，自顾自地又说：
“但是总有的鱼儿不听话，想要跳出池塘，为了不让我的好意被辜负……我便把它们都炖了。”
卫北眨巴眨巴眼睛，低头假装听不懂。
“所以我的池塘里未必非得有鱼。”
说罢，药佬缓缓从袖口取出一块树脂放在鱼塘边上。
卫北顿时觉得亡魂大冒，冷汗顺着额角滚落，这树脂分明就是昨天自己做实验时用的那一块。
“若不是世人皆负我，我又怎么会成魔？”药佬喃喃自语。
“鱼儿就该在池塘里安分的游，这样垂钓者才能安心垂钓。”
药佬说完最后一句，便向卫北摆摆手，不再多言。
卫北如蒙大赦，赶忙爬起仓皇回到屋里假模假样开始打坐，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昨天的静电实验被发现了？这老魔头看似经常不在，其实谷里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了如指掌。
看来自救计划要加快节奏了，也许留给自己的时间并没有一个月那么久了。
既然今天没办法外出采集制作材料，卫北便铆足了劲儿运气凝聚金芒。
午间过后，紧挨着卫北另一侧房舍内的少年突然被药佬拎了出去，尽管少年死命挣扎，哭喊着还没到时日。但药佬充耳不闻，依然还是将其无情地拖出了山谷。
直到药佬离去许久，少年哭喊的声音还在卫北耳边回荡。
卫北知道这是在杀鸡儆猴，暗自懊恼昨天的自己太过得意忘形。
但想要继续制作炸药必须还得出去搜集材料，看来今后的搜集行动要更加隐蔽小心。至于炼化和引爆的实验，为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得在科技世界中去做。
毕竟，这边的自己稍有不慎恐怕就得一命呜呼。
自觉已经打草惊蛇的卫北，今天再未敢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刚到傍晚，他便强迫自己睡去。
一来是避免药佬更多的猜疑，二来也是希望尽快到异界去寻找应对之策。
此时在药谷上方的崖边，当日坐在黄金宝座上的男子与药佬并排而立，目光正是望向药谷内卫北屋舍所在的方向。
“药佬，此鼎如何？”
“禀宗主，确是难得的璞玉之才，只是……心思太多，还需……再加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