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噬天魔功

梳洗沐浴后，卫北换上一身精干的新衣。少年的英气在烫金走线的劲装映衬下越发抢眼，配上腰间悬挂的鬼使令牌，让人再难与之前的小乞丐联想到一起。

早已等在屋外的玲珑见到改头换面的卫北顿时俏脸微红，却还是笑嘻嘻走上前主动牵起了卫北的手。

柔夷在握，卫北偷瞄了一眼玲珑，心中暗暗咂舌：好厉害的妖女，却不知是用了什么妖法，让我只觉得胸闷气短，就连心跳都好像加快了不少。

药佬见状不禁出言打趣，惹得玲珑赶忙牵起卫北撒腿逃开。

在玲珑准圣女的名头下，两人一路畅通无阻。

但出乎卫北的预料，藏经阁并不在崖上的洞府之内，反而修建在山顶。

望着直入云霄的山峰和陡峭无依的山壁，卫北仰着头一脸痴呆的问玲珑：“这么陡，难道我们飞上去？”

玲珑俏脸更红，轻咬嘴唇后，一把搂住了卫北的腰。

还没等卫北反应过来，只听耳边风声呼啸，周围景色变幻，自己竟被玲珑带着冲天而起。

娘嘞！原来这小丫头竟然也深藏不露，既惊讶又沮丧的卫北只好往玲珑怀中蹭了蹭以寻求慰藉，双手也顺势将玲珑环抱。

真软，卫北想起了十里坡面点铺子刚出笼的蒸馒头。

玲珑感受到卫北的动作，脸颊直红到了耳根，胳膊却搂得更紧，只是手指悄悄拱起，抓住卫北腰间一块软肉狠狠扭了下去。

“啊——”山涧中回荡起一声声惨叫，药佬抬头疑惑的望向山峰，暗自嘀咕道：卫鬼使难道是恐高？

片刻之后，二人到达山顶。

魔宗藏经阁巧借了自然界的鬼斧神工，在山峰之上将整座峰顶按照蜂巢形结构挖空，每个六角形洞口再覆以七彩琉璃，琉璃之外以一座法阵将整个山峰包裹其中。

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就是既绚丽多彩又密不透风。因此外界也有人戏称其为七彩囚龙阁。

因为有玲珑带路，所以法阵并未将二人拒之门外，但玲珑将卫北带到阁前时，却连门都没进就松开了卫北的手，只说里面有个怪老头，让卫北自己千万小心。

不等卫北再多问一句，玲珑扭头嗖地就又飞走了，只留卫北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就是想问问，下去的时候怎么办……”

卫北苦涩地咽了一口口水，望着云雾缭绕的峰下，心想如果自己成为魔宗自创立以来第一个摔死在自家藏经阁门口的鬼使，算不算也是名垂青史了。

收拢杂乱的心思，卫北迈步踏入了藏经阁。

不得不说，魔宗立教数千载，底蕴确实深厚。

卫北仅仅只是在第一层粗略看去，就有不下万册的秘籍被整齐的陈列在山体内凿出的孔洞中，每个洞口都隐隐泛出各色光彩，想必都不是俗品。

卫北抬头向上看，藏经阁盘旋而上共有七层。

虽然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该选哪个，但卫北脑海中回忆起了在当乞丐时，听茶楼的说书先生讲过，这种情况好东西一般都藏在顶层。

于是他目不斜视，不再关注周围的各种秘籍，顺着盘旋的楼梯直奔七层而去。

因为是塔式结构，所以七层要比一层面积小得多。

整个七层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石制架子，每个架子也不过寥寥几层，里面大多只摆了些瓶瓶罐罐，只有在最靠里的位置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本被翻开的册子。

卫北好奇走到石桌前，拿起册子胡乱翻了几页，却并不是什么秘籍，只是写着各种乱七八糟公式的记录册，在册子翻开的最后一页上还重重写着一句：炼金不可逆！

卫北挑挑眉毛随手丢下册子，不屑地哼哼道：“没文化真可怕……”

就在卫北失望至极准备转身下楼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冷哼，卫北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头发已经所剩无几灰袍老头凭空出现，拄着一根拐杖一脸怒容地盯着自己。

这就是玲珑所说的怪老头？

卫北心中刚生出这个念头，脑袋就被怪老头拿起拐杖狠狠敲了一下。

“老头你怎么打人？你知不知我可是宗主亲封的堂堂鬼使！”卫北气愤地指着老头喝道。

怪老头一脸不屑地甩给卫北一个白眼，手中拐杖又在卫北头上连敲了三下，疼的卫北哇哇直叫。

“黑泽没告诉过你这阁里的规矩吗？老夫小时候可没少打他屁股，他的一身本事可都是从老夫这学的。你居然敢说老夫没文化，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怪老头仰着头戏谑地看着卫北。

“黑泽？宗主？老师？”卫北摸着头有点怀疑人生。

“我其实……刚来，还不太熟，敢问前辈是？”

卫北强忍着疼痛，拱手向怪老头施礼。

“喔，新来的崽子啊，难怪……老夫就是冠绝天下、盛名在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魔宗守阁人玄九峰，江湖人称魔门半边天的九峰阁佬。”

阁佬得意洋洋地说完，正想看看眼前的小崽子要怎么崇拜自己，却没料到转头见到卫北在眨眼功夫竟已跑去摆弄自己呕心沥血的实验成果。

“这是……要制取钠吧，完全不对啊……”卫北随手拿起架子上琉璃瓶中的一个银中带黑的小金属块儿，随意在手指间摆弄。

“你……你……你……快给老夫放下！”阁佬气的青筋暴起，挥起手中的拐杖朝着卫北的脑袋又是几下。

卫北被敲得连连告饶。

阁佬一把夺过琉璃瓶，紧紧攥在手里。

“你今天要是给老夫说不出个所以然，谁来也救不了你！”

阁佬手捧着容器，释放出的杀意让卫北浑身颤栗。

“那个……有盐吗？”卫北小心地问道。

“呵，老夫让你说我这炼得有什么不对，你要盐作甚？”

阁佬不怒反笑，似是在讥讽卫北的无知。

“有盐的话……我应该能做出来，而且……比那个更好。”卫北小心地指了指阁佬手里的琉璃瓶。

“用盐做这个？”

阁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脸色阴沉的盯着卫北道：

“今天你若是能做出来，我堂堂阁佬以后拜你为师！可你要做不出来……哼哼，黑小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卫北强忍住得意，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肌肉，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同时摆摆手说：

“前辈不必如此……”

这一切看在阁佬眼里却只觉得眼前这小子已经吓得面皮抽搐，还要硬挺着嘴硬，简直可恶至极。

于是便阴沉着脸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我阁佬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岂能儿戏！”

说罢，阁佬甩手扔过一袋细盐，并将椅子缓缓拉到下楼梯的位置，稳稳堵住出口，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坐等着看卫北如何跪地求饶。

却没想卫北神色轻松地抬头问道：“前辈您会用电法吗？”

阁佬冷哼一声，不屑地伸出手掌，只见一簇电火花噼里啪啦在手中升起。

卫北大喜，便直接将盐粒在手心中聚拢，再运转金芒将温度加到极高温度，直到盐粒融化为液体。

随即，他又将悬空的液体凑到阁佬手中的电火花处，液体顿时被电解化作气体。

再取出一个琉璃瓶将逸散出的气体收集分离。

最后经过对气体净化和冷却，琉璃容器中出现了一小块抢眼的银白色固体。

当卫北把制好的钠块交到阁佬的手上时，只觉得阁佬的眼睛都看直了。

在小心的验证过卫北制作出的东西确实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钠后，阁佬扑通一声直接就地给卫北施了一个大礼。

“学生玄九峰有眼不识泰山，望先生恕罪！”

阁佬这突如其来的一拜，吓得卫北赶忙上前搀扶，这要是宗主知道了自己老师成了卫北的学生，那他岂不成了卫北的徒孙……

尽管卫北极力阻止，但他战五渣的实力又怎么拗得过一个宗门镇山级人物，只见阁佬一脸正色，对着卫北连拜了三拜方才起身。

卫北一脸尴尬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老头，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就多了个爷爷辈的徒弟。

“老师您此次前来藏经阁是？”

阁佬丝毫不在意卫北尴尬的脸色，反倒殷勤的开始打问起卫北此行的目的。

“啊……我就是来找一本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

卫北努力克服着内心的不适感，以尽量正常的语气回应道。

“喔……”

只见阁佬双目金光一闪，卫北只觉得浑身上下被看了个通透。

“老师果然不同凡响，竟然已身怀九星法诀……如此的话，倒是有一门功法非常适合，还请老师随我来。”

阁佬略作思索后，认真说道。

卫北此刻已然想通，既然人家阁佬都这么坦然，自己又何必尴尬，反正白捡了这么厉害一个徒儿，横竖应该都不是坏事。

阁佬带着卫北从七楼一路又走回了一楼，一直走到门口处，才从入口的石桌下抽出一本垫桌脚的破旧小册子，一脸郑重地递给卫北。

卫北怀疑的看着手中被压得留下很深凹痕的册子，只见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噬天魔功。

这确定不是在报复我？卫北心里一阵嘀咕。

阁佬似看出了卫北的想法，于是开口解释道：

“大道至简，大巧若拙，老师切勿小看了这本秘技。认真来说，这本秘技不仅出类拔萃，甚至可以说是古往今来的最强法诀。”

卫北挑了挑眉毛，心道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一定是在暗暗报复我刚才的打脸行为。

但表面上仍义正辞严的说道：

“堂堂魔宗第一宝典怎么能随便让我一个新入门不足一天的毛头小子传承，太过草率了，我还是换一本浅显易懂的就好……”

却不想就在说话间，阁佬浑身金芒亮起，挥手一掌将册子直接拍向卫北天灵盖。

卫北眼见蒲扇大的巴掌照天灵盖呼来，身子却丝毫动弹不得，心中暗道：

完了，一代少年英豪，要出身未捷身先死了。

嗡地一声，在巴掌和册子一起呼到脑门上的一刻，卫北觉得脑袋里有什么好像断开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从脑仁中持续不断地扩散开来。

卫北开始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

而阁佬则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对一切充耳不闻。

随着疼痛感越来越强，卫北的衣服已被浑身的汗水浸湿，全身肌肉也因为过度紧绷而开始痉挛，当一切达到极点时，卫北只觉得脑海中开始充斥起各种巨大的声响，仿佛一座座山峰被折断，又似万丈海浪汹涌地拍击在岩壁之上。

……

良久之后，卫北终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紧绷的肌肉也都瘫软下来，就连心跳也变得异常微弱。

阁佬见状并未有丝毫惊讶，只默不作声地缓缓退入了身后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