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命由我
霍念青凝神盯着卫北，神色复杂。在短暂的沉默后，他拿起了通讯器说道：
“数据组，投射w计划8号实验体准备阶段影像资料。”
“收到，指挥官。”通讯器里很快传来答复。
接着会议室的大屏幕缓缓亮起，一对年轻男女出现在镜头前。
男人的面容和卫北有些相似，而女人正是卫北的母亲艾婉清。
“卫青，等下你要做融合实验，紧张不紧张？”艾婉清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被称作卫青的男子，神态是卫北从未见过的轻松和愉快。
“呦呵，关心起我来了，别忘了我可是咱试验所的骄傲，各项数据嗷嗷哇塞，再加上这次有你的能力核心辅助，我绝对算得上是如虎添翼！”卫青神情骄傲的扭动身躯，用胯部顶了一下艾婉清。
“干嘛呢！老没正形，这还录着像呢！”艾婉清面色羞红，伸手掐住了卫青腰上的软肉就是一拧。
“哎哎哎，疼！不过……说起来这次实验不会对宝宝有什么影响吧？”卫青呲牙咧嘴的赶忙转移话题，同时把头凑近了艾婉清的小腹。
艾婉清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用另一只手将卫青的头嫌弃地推开。
“去去去！刚刚才一个多月，还是颗小豌豆呢！再说这次博士拍着胸脯和我保证肯定没影响，倒是你……”
说着，艾婉清忧心忡忡的望向卫青。
卫青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从身后环抱住艾婉清，示意她别担心。
接着抬头对着摄像头深情的说道：“无论你是我的小公主还是小王子，老爸都爱你！等你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想必老爸已经成为了拯救世界的英雄！别骄傲喔！你以后也会是英雄！”
影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霍念青转头看了看发愣的卫北，拿起通讯器，沉声道：“播放第二段影像……”
大屏幕上的影像变成了实验室，周围人紧张的盯着中心的实验舱，一名实验人员领着艾婉清走进旁边的密封实验舱……
“不用放了，这段我看过……”卫北不想再看一次自己父亲的异变过程，望着霍念青出言打断。
霍念青抬手关闭了屏幕，会议室恢复安静。
卫北的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虽然实际情况和救世会描述的有所不同，但自己曾一度满怀希望和期待的美好幻想，此时在心里已经分崩离析。
在十里坡无父无母的小乞丐，并不知道何为父母，只觉得大概是上天最偏爱的人才能享有的幸福。
他幻想过有一个父亲用宽阔肩膀为自己挡风遮雨，也幻想过母亲轻抚着自己的脸庞，慈爱的递上热腾腾的饭食。
他幻想过父亲凶巴巴瞪着自己，用小木棍把自己屁股打的开花，而母亲心疼的在一旁劝阻。
……
他幻想过无数种场景，可无论是哪种，父母都是令他向往的港湾。
他本以为这一切都只能是幻想的时候，偏偏命运却和他开了个玩笑。
他穿越到了这个名叫卫北的少年身上。
他继承了他的生活和亲人。
虽然知道父亲已经牺牲，他有些难过。
但好在还有母亲，爷爷奶奶，还有父亲的朋友们……
他本已经很满足……倘若今天的真相不被揭开的话。
他不是奢望什么。
只是不能理解，是什么样的父母不仅要让自己赌上性命去当实验体，还要把未出世的孩子也拱手推向实验室。
为了当英雄？拯救人类？
卫北笑了，摸了摸后颈处标记着实验体x09的位置，感觉内心有些刺痛。
“那个男人……就是我的父亲卫青吗？”
卫北低头抿了抿嘴唇，抬头盯着霍念青问道。
“是的，小北……他就是你的父亲卫青。”
在霍念青张口前，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会议室门口响起。
紧接着，多日不见的艾婉清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卫北的身旁坐下。
她伸出手想将卫北拥入怀中，却意外的被卫北抬手挡开。
“你们当初，都是自愿作为实验体参加的实验？”卫北低着头，并没有看艾婉清。
“志愿者太难找了，而且我们本身作为研究员，要比普通人更加了解实验的过程，也会对实验更有帮助……”艾婉清看着卫北，神情忧伤，咬了咬嘴唇解释道。
“所以……即便是知道了你们即将为人父母，实验也依然没有暂停？”卫北缓缓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艾婉清问道。
表情冷漠的不像是一个孩子面对母亲，反而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望着伤害自己的敌人。
“实验到了关键阶段……”艾婉清尝试解释，但声音却越来越小。
“那我呢？你们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卫北咧开嘴露出惨笑，伸手指向了后颈处的标记。
“……”
艾婉清知道卫北的意思，但她没办法回答，眼泪无声地从眼眶中滑落。
“所以你们其实根本不关心我是谁，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选择什么样的人生，你们……只在乎你们的实验！一个失败了不要紧，那就再来一个？”
卫北舔了舔嘴唇，笑容越发瘆人。
“小北……这不能怪你的妈妈，这个实验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博士看着神色黯淡的艾婉清，急忙上前解释。
“闭嘴！小爷……问你话了吗？”
卫北转头冰冷的看着博士，无形的精神力场像海潮一般扩散开，博士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面色瞬间失去血色，身体像一根被狂风席卷的稻草般跌落在地。
“够了！小北，你对我和你父亲怀有怨恨我理解，但不要把情绪波及到其他无辜的人！”
艾婉清双手抓起卫北的手腕，杏目圆睁，对着他大喊道。
“无辜？那我算不算是无辜？”
卫北的脸上依旧挂着毫无感情的笑容。
精神力场再次爆发，霍念青和女助理也脸色发白的摔倒在地。
艾婉清呼吸急促，情急之下伸手甩出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会议室内格外清晰。
精神力场瞬间消散。
众人脸上的血色稍有恢复，但瞳孔却都不由得放大。
“小北……妈妈不是故意的，刚才你……”
艾婉清一只手僵在半空，另一只手尝试去抚摸卫北被扇红的脸庞。
卫北这次并没有推开艾婉清的手。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火辣和温暖，卫北觉得这就像是命运对自己的嘲讽。
缓缓退出几步，卫北的表情变得平静。
“我不怪你们了，但是……也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打扰我。”
卫北伸手取出了一直在口袋里放着的五星勋章，随手放在会议室桌面上。
转头环视了一圈，最大限度的运转起噬天魔功，在头顶正上方直直打通了一条通往地表的隧道，双腿轻点，纵身飞跃而去。
巨大的动静让指挥所内的护卫纷纷冲进了会议室，当看到会议室顶上出现了一个直径足有两米多的隧道直通地表后，都惊得目瞪口呆。
“指挥官，是否锁定目标进行追捕？”
行动组组长第一时间问向跌坐在地的霍念青。
“追捕什么？”
霍念青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神色平静的反问。
“追捕……9号实验体？”
行动组组长表情有点僵硬，四肢发达的他没能够及时理解霍念青的明知故问。
“9号实验体不是上午被救世会掳走了吗……我们怎么追捕？”
霍念青拉过椅子稳稳坐下，沉声问道。
“明白！指挥官，全体听令，撤队……”
行动组组长再傻也听懂了霍念青的意思。
“等等……吩咐大家，统一口径。”
霍念青补充道。
“收到，保证滴水不漏！”
行动组组长原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迅速离开会议室。
“博士，实验室那边……你没走漏风声吧？”
霍念青抬头盯着博士问道。
博士回想着自己刚才沿着走廊呼喊的场面，表情不由得一僵，捂着脸搓了搓，缓声道：“应该……能解决……”
最后，霍念青愧疚的看向艾婉清，停顿了一下，说道：
“小北说得对，我们没有权力随意支配他的人生，你们一家人已经付出的够多了，而且……之前是我们太天真了，妄想仅凭一洲之力以卵击石对抗星使……”
接着，他挥手打开会议室的大屏幕，叹息一声后说道：“就在刚才你们来之前，达摩院传来了最新的指示，以后我们将全部转入地下，x计划正式终止……终极Z计划进入准备阶段。”
“Z计划？”博士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从遥远的外太空传回的探测画面：
一具蔚蓝色的人型机甲在深邃的太空中不断进行着短距离的空间跳跃，在途经一颗矮行星时，发射出一道耀眼的光线。
光线在击中矮行星后，矮行星开始快速的从内部坍缩。
部分物质被机甲吸入，其他散落的物质都像是被吸入旋涡般消失在坍缩点的中心。
极短时间内，周围就恢复了平静，机甲开始继续向前进行空间跳跃。
而原来矮行星的位置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这是我们截止目前，唯一获得的关于星使的影像资料……”
霍念青挥手关上了大屏幕，环视会议室内的几人，接着苦笑着问道：“现在大家还觉得x计划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