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命运回溯
卫北双脚刚一落地，就感到头晕目眩，周围景物开始飞速旋转。
楼梯转眼间不知所踪，周围的景象变得熟悉又陌生。
环视四周，地上的油纸包，空气中残留着的醉鸭香气，抬头可见的局促空间，断掉的横梁斜插在地面……
竟是回到了十里坡那座塌掉了一半的砖窑。
……
道宗，涤心道。
矮胖道士呆立当场，像是一只被从湖里刚捞出来无法在空气中呼吸的鲤鱼，张大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高瘦道士轻蔑的冷哼一声，扭头继续顺着台阶向广场走去，只留下一句幸灾乐祸的话在矮胖道士耳边回荡。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中途带着法力跳入涤心道，别说是不可能再走出来，就算侥幸能，也非痴即傻……”
矮胖道士闻言失望的扭头看了一眼高瘦道人的背影，再看看原本应该站着卫北但如今空空如也的台阶，不由长叹一声，也垂头丧气的继续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去。
“难得又碰到个有趣的人……可惜了，这里是第五百二十七阶，从这里跳入，就要承受以此为开始的九百九十九阶考验……怕是太师祖在世也只能摇头了……”
矮胖真人的话说罢，在涤心道起始位置，卫北的虚影浮现在了第一级台阶上，而头顶隐约显示一行数字：527+1。
卫北虚影的旁边，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不少影影绰绰的虚影，只是其他的影子都已经变得很模糊，甚至有的已经虚化的都看不出轮廓，而更像是一团雾气。
……
卫北逐渐回过神来，望着破砖窑的陈设愣神。
他努力想回忆起点什么，但是大脑好像不受控制，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将脑海里的记忆搅了个稀巴烂。
所有记忆都变得支离破碎，只有在十里坡的部分记忆还是完整的。
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好像经历了离奇曲折的故事。
卫北努力的摇晃着脑袋，但零碎的记忆始终无法连贯。
“狗崽子！狗崽子！”
突然一个声音从破砖窑外传来。
卫北迟疑了一下，还是躬下身子从窑里钻出。
砖窑外站着的正是经常和自己一起乞讨的狗癞子。
“我……我……不叫狗崽子了……我叫卫北……”
卫北下意识的说出口，但却觉得头疼欲裂。
不由得双手捂着头，痛苦的屈膝蹲下。
“你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突然头疼！”
狗癞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急的双手乱舞。
“怎……怎么了……”
卫北不再强行回忆，顿时头疼的状况好转了很多。
“怎么了？哼哼！十里坡的蓝家让人灭门了！”
狗癞子边说边咽着口水。
“算了！你还是先休息下吧，等我去尽量也帮你抢点吃的……”
狗癞子眼见卫北的脸色确实是很不好，急的不停跺脚，匆匆安慰了卫北几句就撒开腿往蓝家的方向跑去。
卫北隐约感觉到有莫名的悲伤感袭来，同时大脑又开始剧痛，可他还是咬着牙全力朝着狗癞子跑出去的方向喊道：“别去！！！别去！！！别……”
无奈狗癞子越跑越远，卫北的喊声只能让他自己的头疼变得更加剧烈。
好一阵，头疼感才缓缓褪去，卫北深吸了几大口气，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也向着蓝家的方向赶去。
……
道宗主峰，晨殿。
“禀告宗主，那自称是归元宗宗主的卫北，因莽撞冒失，半途运转法力误入涤心道，现已陷入涤心试炼……”高瘦道人对着殿内坐在蒲团上打坐的干瘦老者行礼后汇报道。
打坐的老者正是道宗宗主洞真真人。
洞真真人一言不发，眼皮微微抬起，瞟向一旁的矮胖道人。
“是明仁师兄故意出言挑衅，诱骗那不明真相的卫北……”
矮胖道人低头施礼，一五一十将经过讲出。
“明义师弟你是也想像李林那小子一样去思悟塔闭关思过吗？何故如此诬陷师兄而偏袒邪魔外道？”
被称为明仁的道人听到矮胖的明义在宗主面前打自己小报告，脸色丝毫不见慌张之色，反而语气冰冷的嘲讽起他来。
明义的胖脸听到思悟塔皱成一团，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退让。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宗主洞真真人合上眼皮，语气里并没有任何波动。
明仁得意的给了明义一个大白眼，拂袖而去。
明义张了张嘴，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洞真真人挥了挥手，便只好悻悻施礼转身。
“等他踏出涤心道……记得领他来见我。”
明义刚垂头丧气走出几步，就听洞真真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明义大喜过望，扭头道：“宗主，你料定那卫北能走得出来？”
洞真真真再次抬起眼皮，松弛的眼皮下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明义……你修行这么久了怎么心性还是如此不稳……看来明仁说的也有道理，今日午后你便去思悟塔陪李林一同闭关思悟吧，三天后再出来。”
说罢，长袖一扬，明义的头顶上多了一个闪闪发光的“思”字。
明义表情顿时变成了苦瓜脸，喜忧参半的抱拳领旨。
……
卫北赶到蓝家时候，门口围着的人已经都散去了。
鎏金大门依旧敞开着，院子中的尸体横七竖八。
还有几个无头的尸体跪成一排，怪异的留在院子正中央。
却没有狗癞子的身影。
卫北捂着头，身子踉踉跄跄，一阵阵疼痛感再次袭来。
“哪来的小瘪三，快滚远点！”
一架马车从卫北身前擦身而过，卫北险之又险的堪堪避过。
“真该死！就会持强凌弱……”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卫北身边传来。
卫北扭头看去，却是许久未曾见过的老乞丐。
“你看到狗癞子了吗？”
卫北抱着侥幸心理试探的问了一句。
“让一个全身缠着黑布的妖怪给拎着脖子抓走了……唉！”
老乞丐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抬眼看着卫北继续说：
“既然他没了，那以后醉仙楼和茶馆门口的位置，你就只能选一个了……”
卫北扭头看着老乞丐，有些没反应过来。
“啪！”
老乞丐抬起手中的木棍儿给了卫北腿肚子上一下，喝道：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都没了你还想霸占着位置？”
“醉仙楼。”
卫北没反抗，抬眼死死盯着老乞丐。
老乞丐听到卫北没选茶馆，开心的眉飞色舞，没理会卫北的反应，拄着木棍哼着小曲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来到醉仙楼门口，卫北独自站在路中，望着醉仙楼三个字有点不知所措。
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选这里？
他很迷茫。
突然，街上传来马车急驶而来的声音，一个凶悍的车夫扬起鞭子在空中甩得啪啪作响，不停驱赶着周围挡道的行人。
“沙雅小姐的车来了！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车夫的声音清楚的传入卫北的耳中。
“沙雅小姐？”卫北愣愣的望着朝自己驶来的马车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