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徽宗赵佶大呼：朱勔误我！

听了郓王赵楷的话之后，徽宗赵佶不由地一惊：

“朱勔虽然如今已经是威远节度使，但是他当年一直主持苏州应奉局，从江南一带搜求奇花异石。这与百姓何干？江南一带的老百姓为何会怨声载道？”

郓王赵楷知道父亲徽宗赵佶根本就不知道这位号称是“六贼”之一的朱勔，在江南一带犯下的种种恶行。

幸而，他从拜火教圣女方金芝那里听到了很多有关于朱勔在江南一带的“事迹”，于是，便准备将他所听到的以及以前在史书上看到的有关于朱勔的事情，统统告诉他的父亲徽宗赵佶。

“爹爹，”郓王赵楷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托出一切了，“你可知道朝中有四奸六贼吗？”

徽宗赵佶听了，一愣，“楷儿，这话是怎么说的？”

“爹爹，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普天下的老百姓们说的。”

郓王赵楷知道徽宗赵佶一直在深宫之中，对于很多民间的声音并不能听到。

当时，毕竟是大宋帝国时期，并没有如今发达的电脑网络，可以坐在一间屋子里，便知道天下所有的事情。

在那样的封建时代，如果想要蒙蔽圣聪的话，实在是太简单了。

因此，这位北宋大艺术家徽宗赵佶，是根本就不知道朝中有“四奸六贼”的。

徽宗赵佶不由地来了兴趣，问郓王赵楷：

“这普天下的老百姓都是怎么说我的？四奸六贼又是谁？”

郓王赵楷直接道：

“爹爹，所谓的四奸六贼，就是四大奸臣——高俅、蔡京、童贯、杨戬，六大贼臣——蔡京、童贯、王黼、朱勔、梁师成、李彦……”

一听郓王赵楷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徽宗赵佶不由地龙颜大怒：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这民间的百姓真的是这么辱骂我大宋的股肱重臣的吗？”

在徽宗赵佶看来，像蔡京、高俅这样的人，不但是朝廷重臣，而且还是他的朋友。他与这般奸臣的私交都不错。

早在徽宗赵佶还是端王的时候，十分喜欢踢球，因此，就与足球流氓高俅打得火热了。

前些日子，若不是因为童贯在帝国北部边境玩忽职守，徽宗赵佶根本就不会流放童贯于岭南。

他与童贯私下的交情也很深厚。

为什么徽宗赵佶总是跟这些奸贼关系密切呢？

主要是这四奸六贼投其所好，哄得徽宗赵佶欢心，不断地吹捧他，奉承他。他自然就会迷失在这些奸贼的一片颂扬之声里。

四奸六贼是不会向徽宗赵佶述说民间的真实情况的。

因此，时日一长，徽宗赵佶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天下盛世的话，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万民恭顺的场景。

他认为天下承平，方才敢醉心于艺术创作，认为治大国如烹小鲜，丝毫不那么在意。

徽宗赵佶却不知道，这天下的治理，需要君王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哪怕是稍有松懈，就会为国家带来灾难。

正所谓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虽然大宋帝国十分庞大，但是，如果要崩溃的话，也只不过是从很小的地方开始。

就比如，徽宗赵佶的一个小爱好，喜欢奇花异石。

作为一个大艺术家来说，喜欢奇花异石完全没毛病。

但是如果作为一个帝国的皇帝来说，如此醉心于奇技淫巧之物，不思进取，整日娱乐游玩，则难免就有些误国误民了。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得知徽宗赵佶爱好奇花异石，下面的这些趋炎附势之奸臣贼子，无不挖空心思地投其所好，以求龙心大悦，他好得到封赏。

像这位威远节度使朱勔，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人。

郓王赵楷对威远节度使朱勔的前前后后，了解的颇深。于是，他便从朱勔的父亲开始说起：

“爹爹，你知道吗？朱勔的父亲朱冲，就不是一个良善之辈。朱冲本是一个贱民，凶狠恶毒，因为霸道行凶而受过官府的责罚。后来因缘发迹，并给贬官杭州的蔡京，建了一座寺阁，而得到了蔡京的赏识。

蔡京这个大奸臣，为了提拔抬举朱冲、朱勔父子，于是，便给他们安排了假军籍，让他们父子冒充军功而做了官。

为了让朱冲、朱勔父子得到爹爹的赏识，蔡京便让他们搜求江南的奇花异石，运到东京汴梁城中，呈献给爹爹。

而蔡京之所以让他们父子这么做，就是因为他蔡京知道爹爹喜好奇花异石，利用这一点来投其所好。

爹爹得到朱冲、朱勔父子呈献的奇花异石之后，果然龙颜大悦，很是赏识他们。他们父子又与童贯交结。据说暗地里送了不少银子。童贯便安排朱勔全权负责苏州应奉局。”

说到了这里，郓王赵楷停了一停，偷眼看向徽宗赵佶。

此时，徽宗赵佶听了郓王赵楷的话之后，满脸不悦，微微皱眉。

自然，他也都知道这郓王赵楷所说的都是实情。

“……看来，这一切都要怪到我的头上了……”

徽宗赵佶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爹爹，怎么说呢？”

郓王赵楷沉吟着，道：“只能说是被蔡京、童贯这一班奸贼钻了空子。原来爹爹喜好奇花异石也没有太大的毛病，这般奸臣天下搜求，穷尽民力，就做的过分了些……”

徽宗赵佶并不知道朱勔是如何“搜求天下奇珍异石”的，于是，便问道：

“这朱勔又是如何采办奇花异石的呢？”

此时的睿思殿中，只有徽宗赵佶和郓王赵楷父子两个人。

因此，郓王赵楷方才能够放心大胆地跟父亲徽宗赵佶进行这般直抒胸臆的交流。

见父亲徽宗赵佶问及，郓王赵楷便正好述说这朱勔的罪恶，于是，他便沉声道：

“爹爹，朱勔这个奸臣，简直就是拿了鸡毛当令箭，自从他主持苏州应奉局之后，他便带着士兵，在民间胡作非为。

首先，他从府库支取钱财，说是为官家采办奇花异石，但其实，他采办的这些奇花异石，根本就没有花费一文钱，全部都是从民间巧取豪夺而来的。

往往是，他看到百姓家中又好的奇花异石，直接贴上黄封条，说是御前贡物。当地的百姓畏惧朱勔的权势，根本就不敢多言。如果有人敢出一句怨言，那么立即就会被冠之以‘大不恭罪’。因此，百姓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勔胡作非为。

后来，为了修建景灵宫，朱勔役使成千上万的百姓，帮助载运太湖石五千多块，一路从太湖走淮河、汴河，浩浩荡荡地运到东京汴梁城中。名曰花石纲。”

听到了这里，徽宗赵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原来，这个威远节度使朱勔，竟然如此给我采办花石的吗？那些江南的百姓，可都是我的子民啊。他竟然如此对待百姓？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唉，我当时看到朱勔从苏州太湖运来的巨石，的确是十分高兴，还给起赐名为神运昭功石，封这个朱勔为威远节度使……现在想来，我的这一片好心竟是错付了啊……”

郓王赵楷见父亲徽宗赵佶在听了自己的陈述之后，竟然生出了悔意，心下十分高兴。

他知道父亲徽宗赵佶是十分爱护百姓的，哪怕是从民间搜求奇花异石，也是要从府库支取钱财的。

但是没有想到，这些从大宋府库之中支取的采办花石的钱，最后，全部进了大奸贼朱勔的腰包。

朱勔从这些钱，又去行贿蔡京、童贯等一班奸臣，弄得朝野上下一片乌烟瘴气。

而生活在奇花异石之中的徽宗赵佶，却以为天下清平，乾坤朗朗。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只听郓王赵楷继续说道：

“爹爹，现如今的威远节度使朱勔，做下的诸般恶事，已经尽数被我皇城司的探事人，探查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郓王赵楷便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账簿来，上呈给徽宗赵佶。

徽宗赵佶从郓王赵楷的手中的接过了账簿，翻开了一页页地细看。

郓王赵楷则一旁说道：

“爹爹，这都是皇城司的探事人经过审慎而细致的调查而来的。如今，朱勔不但拥有私人武装三千五百多人，而且还有十所田庄，三十万亩良田，此外，更有许多园林。几乎占掉了苏杭一小半的着名庄园都已经是朱勔的私产了。尤其是苏州同乐园，号称江南第一园林。这就是朱勔的奢华庄园。都是朱勔搜刮了整个江南而得来的脏产。与此同时，整个苏杭一带的官员，几乎都是出自朱勔一门，他们同气连枝，沆瀣一气，搜刮百姓，在江南一带耀武扬威，弄得天怒人怨。”

看着手中大宋皇城司搜集的朱勔的罪证，听着郓王赵楷的述说，哪怕是大宋的皇帝徽宗赵佶也惊出了一头冷汗：

“这个……朱勔，他竟然如此做大？这泼天的家业，可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啊。他坐下这么大的恶事，我在东京竟然丝毫不知……唉，蒙蔽圣聪一至于此。我能不被天下的老百姓骂作是一个昏君吗？朱勔误我！蔡京误我！”

看到父亲徽宗赵佶终于意识到朱冲、朱勔父子的罪恶，郓王赵楷心下感到安慰，便继续说道：

“爹爹，朱冲、朱勔父子，宛如吸血蝗虫，搜刮民脂民膏，弄得天怒人怨，给官家招黑，给我大宋朝廷招黑，实在是禄蠹蟊贼。不杀难以平民愤。要知道，拜火教之所以在江南发展得如火如荼，很大程度上都是拜这朱冲、朱勔父子奸贼所赠。若不是这对贼父子肆无忌惮地盘剥百姓，欺压良善，这些老实巴交的百姓又怎么会加入拜火教，图谋不轨呢？爹爹，臣请削去朱冲、朱勔父子的官位，将其流放岭南。当然，最好是将这对贼父子一并斩杀。”

听了郓王赵楷的话之后，徽宗赵佶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北宋向来有不杀士大夫的祖训。

徽宗赵佶作为一个大艺术家，更是心慈手软，虽然这些四奸六贼弄得天下大乱，他却仍然念旧情，不忍将他们斩杀。

因此，郓王赵楷也并没有想着徽宗赵佶会斩杀了这般奸臣，他也只是请求将朱冲、朱勔父子流放岭南。

然后，郓王赵楷便会像以前对付童贯一样，对付朱冲、朱勔父子，在他们前往岭南的路上，将他们即行刺杀，为民除害。

作为大宋帝国的三皇子，皇城司的最高长官皇城使，郓王赵楷认为自己完全有必要这么做。

像童贯、朱勔这样的乱臣贼子，根本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必要。

沉吟了半晌，徽宗赵佶方才道：

“这朱冲、朱勔父子犯下了滔天罪恶，就算是我也救不得他们。唉，算了，将他们父子流放岭南吧。”

郓王赵楷听了，道：

“多谢爹爹，主持正义。”

接着，徽宗赵佶当即回到御案之旁，亲自写了一道圣旨，主要内容就是削去朱冲、朱勔父子的官职，将他们流放岭南。

然后，让太监将这圣旨立即快马递送苏州。

看到父亲徽宗赵佶如此雷厉风行的行事，郓王赵楷十分高兴，脸上充满了喜悦：

“爹爹，没有想到你竟然下狠心要处置朱勔这个奸臣。这样好了，江南的百姓得知官家流放了朱冲、朱勔父子之后，肯定会额手称庆的。他们苦这对贼父子的盘剥，已经很久了，如今，爹爹终于为我们大宋的良善百姓主持正义了。”

听了郓王赵楷的话之后，徽宗赵佶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蔡京啊蔡京，天下之事，已经糜烂至此，为何你仍然帮着他们哄骗于我。蒙蔽圣聪啊！楷儿，若不是你亲自掌管皇城司，又怎么会将这天下的事情调查的如此清楚。朱勔误我如此之深。江南拜火教因他而起，几乎为我大宋帝国造出大难来。幸而有楷儿你防患于未燃。若不然的话，拜火教起兵造反，对我大宋帝国来说，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啊。”

见父亲徽宗赵佶已经有了如此见识，郓王赵楷十分高兴：

“爹爹，接下来，臣作为皇城使，仍然会让皇城司的探事人，去调查全天下的奸臣贼子的。请爹爹放心。臣定保大宋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