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寒风刃立 懵懂初示
赫连绯没有关注自己哥哥的脸红,继续说:“而且庙会上太混乱,他们担心照顾不到我。我也没什么兴趣去就是了。”赫连绯对庙会真的没兴趣,街上卖的东西,香烛供果居多,吃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也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原来并不全都是自己的原因啊!赫连见总算好受一点了。
公孙芷此时插嘴问道:“孩子,你大一点,可知道你家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赫连见不明白公孙芷为什么问他们家大人,后想一想以为她是觉得看孩子这件事太烦,所以想要快点离开。 于是说:“前辈,我父亲需要等到晌午会过来。”
“哦,那没关系,我也在这里等等就是了。 如果你们饿了,我带你们去吃东西。”公孙芷不以为意,优哉游哉地收好了剑,自顾自地喝酒。
赫连见闻着公孙芷身上的酒味,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公孙芷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如果她想要对他们兄妹不利,他也不是没有防身的招数。
没多会儿, 赫连允和赫连升都回来了,满怀抱着一些小风车、小面人儿之类的玩意儿,另外一个拎着各种各样的吃的,甚至还有一个酒坛子。 这一看就知道是给公孙芷准备的。
赫连绯用脚趾头都知道这酒一定是给公孙芷准备的。
果不其然,赫连允把怀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喜滋滋地交给赫连绯之后,拎着酒坛子和一个油纸包交给了公孙芷:“公孙前辈辛苦您在这里照看舍妹,舍妹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公孙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打开酒坛子闻了闻:“好酒!冲着这坛酒我也不能说什么。更何况你妹妹很乖。我对她很满意。”
对妹妹满意?
赫连允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这位古怪的前辈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所以他也不再探究,于是就在一边带着妹妹玩儿各种各样的小玩具,而公孙芷也泰然自若地打开了油纸包,看到里面香喷喷的烧鸡,眉开眼笑地就着自己葫芦里的酒大快朵颐起来。
赫连兄妹几个暗自观察着,但也不敢多问什么。
心中的疑问最终还是等到父亲来到以后才得到解答。
“你是说,你想要收小女为徒?”赫连焱人赶来和儿女们汇合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了。 期间公孙芷还带着孩子们去膳堂吃了些斋饭。
师太们真的对这位公孙芷避之不及, 见到她总是低着头加快脚步走过去, 生怕被抓住一样。
不过,赫连焱倒是对公孙芷有些印象的,毕竟曾经在靖州有些交集,他对公孙芷的认识也就是个江湖上的高手吧。
对于她愿意收女儿为徒,他有些开心也有些顾虑。 一是女儿有这样的高人指点不愁学武学不好了, 另一方面却也担心:这公孙芷如此不修边幅,当了女儿的师父,会不会把女儿带偏了?他脑海中甚至已经想象到公孙芷的脸替换成女儿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儿了。
不不不!他一定不要那样的事情发生。
赫连焱的犹豫被公孙芷看在眼里,她十分不悦地哼了一声:“你是否因为我这幅落魄样子看不起我?”
“不,在下绝无此意。但毕竟是入太尉府教导小女武功,府中规矩颇多,难免有些繁文缛节,怕您拘束。”赫连焱其实是担心这位进了太尉府仍旧这样衣衫褴褛,看着实在太不像话了。
公孙芷冷笑:“原来是怕我给徒弟丢人,你放心,只要你们别太过分,我也不是不能入乡随俗。我已经在江湖上退隐多年,混成如今这幅样子,也着实让人看了笑话。那么,小娃儿你也嫌弃这样的我来做你师父吗?”
公孙芷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最重要的还是这小徒弟啊。她若是不稀罕自己这个师父,那她也不必为她委屈自己受那些劳什子拘束。
“爹爹,师父一介女侠若非有难处定然也不会沦落到这里来。 师父,只要您愿意做我师父,那我必定将您当做长辈一样恭敬奉养,不会再让师父吃苦。若师父没有子女,将来绯绯为您养老送终! ”赫连绯下定了决心要拜下这个师父。
据她的观察,公孙芷现在能够依仗的也就只有自己那一身武功了,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想必也是个可怜的人。父亲所担心的不过是担心师父把自己的江湖野性带入府中,带坏了她这个小徒弟,若是上辈子,她也许会被带歪,但是她是个已经活过一辈子的人了,不会那么容易被带偏的。
而且,公孙芷成为她的师父,那以后就是赫连府的座上宾,吃穿用度自然管够,绝不会让她再这样一幅落魄模样。
公孙芷和赫连焱听她还颇有决心,说的话也在理,互相看着虽然仍旧不怎么顺眼,但为了宝贝女儿(徒弟)都勉强点头答应了此事。
这边下定了决心下山了,公孙芷自然要去跟方丈道别。
好家伙,她背着自己的破包袱下山的时候,青云观所有尼姑都站在大门口送她走,脸上都挂着平和慈祥的笑容,仿佛迎来了久违的宁静一样。
“多谢照顾!”公孙芷拱手抱拳,此次下山就算是与方丈师太了结这段恩情了。
师太不愧是师太,她十分平静地说:“阿弥陀佛,你如今得结善缘,我认为是极好的。 前路不再迷茫,望你来日福宁安康。”
“谢谢。我走了!”公孙芷并不多废话,青云观其实也不过就是漫漫人生路的一个驿站而已,对于前路她是满意的,在死前找到一个传人,将毕生的武功传承下去,她也算对得起师门,对得起自己了。
晚风寒凉却让人格外清醒。赫连绯此刻跟着师父走在一处,越发觉得冷风中的公孙芷身上有一种凛冽的气质,寒冷、锋利,宛如那柄长剑一般,肃杀、冷冽。
这就是即将成为她师父的人了,忽然她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些模糊的憧憬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