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谁才是俞文柏?
沈冬侨眉开眼笑地送走了村长,就开始打包早饭。
他揭开另一口锅子,里面居然还煮着粥。
不同的是,粥里面加了剁碎的青菜和肉泥。
最近的青菜带着甜味,和酥软的肉泥配在一起,闻着十分诱人。
周向阳鼻头煽动,觉得刚刚的小米粥不香了。
“为啥他们可以吃这个?”
“这是给病人吃的。”
沈冬侨哭笑不得,这都能嫉妒上?
他把粥都舀进罐子里密封好,又装了馒头和过粥的小菜。
周向阳闷闷哦了一声,故意咳嗽了几声,表示他喉咙也还不舒服,希望他媳妇儿不要太厚此薄彼了。
沈冬侨斜了他一眼,这刚刚说话都好好的,现在装给谁看呢?
哎,周向阳感叹媳妇儿不“疼”他了,转头就去端了药来“疼一疼”他媳妇儿。
好心提醒一下沈冬侨,喝了药再走,才得劲儿。
沈冬侨嘴角抽抽。
周向阳做什么事都不太积极,唯一坚持不懈,积极到今天的事就是喂他吃药。
沈冬侨端着黑漆漆的药碗,闻到了依旧上头的味道。
捏着鼻子仰头一口气干了。
放下药碗,心里就亲切地问候了陈志高一百遍。
不是说换了药吗?
不是说装装样子吗?
怎么又这么苦?!
……
周向阳见沈冬侨喝完了,才把手里的饴糖塞进他嘴里。
沈冬侨尝到甜味,含着糖冲着周向阳笑。
“你什么时候偷偷买的糖?”
周向阳哼哼道。
“就你昨天骗小孩的时候。”
“我才没有骗小孩,我真的会给他存。”
“好好,我信,我信,我跟你一起存。”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早上那点儿小插曲就算一笑泯恩仇了。
沈冬侨就挎着篮子让周向阳去穿外套。
周向阳看着那板车有些若有所思。
“今天,我们走去好不好?”
“啊?……哦……行吧……”
沈冬侨屁股都挪上去了又下来了。
也是,今天二墩直接被胖姐带去集市了,他一个人坐着也怪无聊的。
而且他的腿早就好了,走去也不成问题。
周向阳见他答应了,就主动接过篮子,又牵起了沈冬侨的手。
沈冬侨总觉得今天的周向阳格外“粘人”。
不过,他还是挺高兴他们能这样手牵手一起走走的。
村里的环境很好,绿色无污染。
这新鲜的空气是多少现代人可望而不可求的。
他们牵着手,慢慢走。
看看路边还有带着露水的小花儿。
听听枝头小鸟从初生的翠芽里叽叽喳喳叫唤。
不用上班,没有社畜,没有九九六。
他也离开手机的控制,不用再熬夜拍视频剪辑了。
生活慢得如同春日里的小溪,潺潺不断,细水长流。
沈冬侨喜欢这样的简单的生活。
他像个孩子一样摇着手臂。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以后我们空了就来散步吧!”
周向阳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握着沈冬侨的手紧了紧。
他以前没想过能活到九十九,不过可以从今天开始努力。
什么泡脚包,养生茶,
他都愿意试试,只要能每天这样牵着他媳妇儿的手,一直走下去。
……
边走边聊,时间过得格外快。
到集市的时候,那边店门也开了大半了。
两人走到医馆前时,门却是关着的。
木牌子翻着。
上头写着“出诊”两字。
“这么早就出诊去了?”
沈冬侨嘀咕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也只能等一等,他怕篮子里头的早点冷得太快,又把布塞严实了些。
那疯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哎,只能等陈志高回来再说。
“冬娇姨,这边~”
忽然二墩的小脑袋从药铺的墙边探了出来。
还鬼鬼祟祟地看了四周。
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又朝着沈冬侨和周向阳招手。
“快来,快来~”
沈冬侨纳了闷了,疑惑地走过去,就看到店铺的小门开着,二墩儿正引着他们往里头走。
这是干嘛?大白天跟做贼似的,大门不走,走小门。
两个跟着二墩进了门,才去问他。
“你怎么在这里?陈大夫呢?”
“我今天来得早,就先来找陈伯伯了,是他让我等着你们的。”
说完,二墩还神秘兮兮地指了指里头。
此时,药铺里的门窗都紧闭着,只靠着灯光照明,有些昏暗。
沈冬侨和周向阳往里走,最后在一间隐蔽的小房间里,找到了陈志高,还有正在喝药的“疯子”。
“来了?”
陈志高给两人搬了一个长凳子,示意他们坐下。
这是在干嘛?
秉烛“夜”谈?
“他跟你们说吧,我说不清楚。”
陈志高懒得解释,他脸色不太好,好像十分疲惫。
“疯子”手脚上绑着的绳子都解开了,虽然头上还是那副“印度阿三”的经典造型,可是神色却已经与昨日大相径庭。
他正拿着药碗,看着两人。
最后视线落在了沈冬侨脸上。
“我记得你,是你从火里把我救了出来,真是十分感谢。”
沈冬侨瞪大了眼睛。
居然清醒了!
陈志高牛啊!沈冬侨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不用谢,你醒了就好。”
沈冬侨还是很欣慰的,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原本不信鬼神,现在倒是信了些。
他也不求回报,就当是给自己积福吧。
“这份恩情,我俞文柏一定会铭记于心,来日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疯子”原来叫俞文柏啊?
沈冬侨反应了一秒后,脸色就变了。
俞文柏,湫水县,田部吏?
“你是俞文柏,那那个人又是谁?”
周向阳比沈冬侨反应更快些,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俞文柏捂住嘴,轻咳了几声,他的嘴唇泛着奇怪的红,甚至带着些黑。
“我才是真正的俞文柏,半月前,我委任到呼啸村来处理田税事宜,但是半路却被山匪劫持……”
俞文柏说话很慢,但是条例清晰。
他被山匪掳上山,强行拷问,还被抢走了随身携带的“印章”。
非人的折磨让他失去了神智,成为了一个“疯子”。
沈冬侨恍然,他口中一直喊着,叫着,要找的“影子”并非影子,而是“印子”。
就算是疯了,他依旧把自己的“任务”放在首位。
沈冬侨不敢细问,能把一个好好的人折磨成那样,肯定非常之残忍。
周向阳接着提问。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秋夫人放了我……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她是山寨里唯一对我施以援手的人。”
俞文柏在那段不堪的回忆中,唯一的温暖就是这个“秋”夫人。
不仅给他吃的,还给他上药,让他不至于死在饥寒交迫和严刑拷打之中。
“假扮你的人……是山匪。”
周向阳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俞文柏捂着嘴点了点头。
他的口中忽然又呕出了鲜血。
“陈大夫,你快来……”
沈冬侨压着声音,又急又怕地叫着陈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