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圣兽渡海

望着两侧如同整个世界都倾倒过来的海潮呼啸而过，赵王他们此时才明白，他们身下的那是什么仙山，而是一只巨大的生物，而他们现在就是在这只巨大生物的背壳之上。

“龙首、龟身”快去后面看看是不是有蛇尾“赵王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招呼大家到山的后面去看看，其他人都沉浸在刚才那震撼的一幕之中，此刻听到赵王的招呼，也迷迷糊糊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艰难的向后山攀爬而去。

虽然此刻已经知道身下的仙山是一只巨大无匹的动物，但两个小时的攀爬才让他们从山的一面爬到另一面，这样的庞大的体积也让他们对前面的所见感到不真实。趴在山峰的一块石壁上向山峰划过后形成的数十公里的波浪航迹看去，果然在翻涌撞击的海浪之下，一条巨型的黑影在海水中摇曳摆动，若隐若现，其长度仿佛要将他们看到的大海分成两半。

“果然是蛇尾啊“赵王吃惊的大叫起来。

“王爷，这蛇尾和仙山有什么关系吗？“旁边一人疑惑的问道。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圣兽你们应该听说过吧？”赵王激动的向诸人说道。

三人中都点了点头，只有年龄最小的陆晟眸子一亮。

“青龙，白虎，朱雀这三圣兽自不待说，玄武你们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吗？“赵王招呼众人向回走，一边问道。

“传说玄武是龟和蛇的混合体，也另有说法玄武是龙首，龟身，蛇尾”这次一向沉默的陆晟抢先说到。听到他的话，其他两人猛然醒悟大声惊叫道：“难道，我们现在就在玄武的背上吗？列祖列宗显灵啊！”没读过什么书的两个兵士，此时惊叫着就要下跪磕头，在他们的认知中，居然见到了同神仙齐名的玄武圣兽，甚至还见到玄武圣兽显化神通劈碎滔天巨浪，怎能让他们不激动，比起虚无缥缈的仙山，真实存在的圣兽才是实实在在的寄托，让他们看到了回家的希望，在他们想来神仙和圣兽都是无所不能的，就像庙里的菩萨一样。

虽然赵王对身处圣兽的龟背上也感到不真实，甚至在抗元事业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曾对上苍和神仙祈祷，希望他们能降下神迹，拯救大宋于水火。但此时真正身处圣兽躯体之上，他却没有那种想象中愿望成真的感受，虽然他亲眼见证了玄武那堪比天灾一样的伟力，但真实存在的玄武却给他一种失落的感觉。

按下自己莫名的情绪，赵王阻止了两名兵士的动作，带着诸人又回到临时驻地。因为那大陆坠落的余波还在一波波潮涌而来，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还是太危险了。

回到临时驻地，两名兵士开始正式拜祭，从此他们每天三拜，而且还要从自己不多的食物中拿出一部分投入龙首浮现的地方，虔诚而真挚。他们就如拜佛一般，拜祭之时必要口念祷言，而祷言的内容也无非是希望家人平安，五谷丰登，同时希望玄武能早些带他们回家。日复一日，虽然他们的拜祭没有任何效果，玄武的龙首也没有浮出过水面，但两人却坚持不辍，在此期间他们的精神都振奋了很多，两人没事就在一起互相交流祷告的经验，不时还能传出笑声。

这样的拜祭赵王却从不参与，两个兵士对此很是疑惑，但基于对赵王的尊敬他们也没有异议，不过在他们拜祭之时陆晟却总是远远看着，在他们交流祷言之时也是侧耳倾听，但对于两个兵士的邀请他却总是默默摇头以对，不言不语。赵王看到这样的情景总会露出笑容，在其他两人问他为何发笑时，他也总是默默摇头。

就这样，在两名兵士的带动下有了奔头的日子过得也不再枯燥，海上的生活也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时光飞逝，在他们踏上玄武在海上航行的第七个月后，大海上的异象也不再出现，又回到了初时日夜轮回，回到云动星摇一尘不变的日子中，就在赵王怀疑自己要融化在这天地间时，一天，拜祭的兵士带回来了天大的好消息：“陆地出现了，立于龟甲山峰之上遥遥眺望，朦胧的海岸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在看到陆地的那一刻，四人都跳起来欢呼拥抱。那两个兵士更是以头抢地嘴里念叨祈祷词，在赵王的眼中此时的他二人和寺庙中那些善男信女一般无二，原来那百战余生的战士好像也被这奇幻世界同化了一样。

玄武在海上飞速前进，初时陆地还是一条模糊的黑线，没多久那上面的山峰林木就清晰可见，甚至那成群跑动的动物也渐渐明晰。而在这样的场景越来越清晰之时他们的兴奋之情却在逐渐冷却，因为这样的目的地和他们幻想中的琼楼玉宇飞仙福地的世界差了太多。

“圣兽不应该是接引凡人进入仙地的使者吗，为什么从我们乘上圣兽却好像只是从一片蛮荒到达另外一片蛮荒呢？”一个兵士在看清玄武即将登陆土地上的景物时迟疑的问道。

”也许，玄武和我们认识中的野兽没什么不一样，这一路行来或许只是它迁徙路途中的一小段吧？“赵王低声说着，声音几不可闻。他虽然不如两名兵士对那般虔诚，但这一行来他看到太多奇幻不可思议的景象，那些在天空中无中生有的事物，那些海洋中闻所未闻的生物，还有整片陆地并入世界的奇景，太多的未知又不得不让他对那些神话产生了期待，他秉承多年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和这里的一切形成剧烈的冲突。而当他看到玄武载着他们即将登陆的地方是另外一处蛮荒之地时，他的失落和庆幸却又好像并不冲突。

“不会的，玄武圣兽它一定会带我们去往仙界的，他还会带我们回家，用他的神通打败鞑靼人，我们现在一定要虔诚，才能得救！“赵王声音很轻，但还是被身边的人听到。另一个兵士坚定的说道，在给别人打气的同事坚定自己的信心，说着拉着另一人又跪倒在地。

“王爷，我们要虔诚啊，否则会惹怒圣兽的”虔诚的兵士见赵王二人无动于衷，又焦急的对他们说道，而赵王则是摇头以对。或许因为陆地已遥遥在望，兵士此时显得有些恐慌，更有些恼怒，但在赵王常年的积威之下二人显得更有些无可奈何，那个虔诚的兵士咬了咬牙拉着另一人到更远处拜祭。

赵王看着那二人默默的叹了口气，抬眼望向那越来越近的陆地，拧眉思索起来。”王爷你在叹什么？“一旁的陆晟罕见的主动开口询问赵王，他的眼睛盯着远处，行为更加夸张的二人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没什么，我想起了那二人当年投入我帐下时的情景，他二人本是河间府一带落草的山大王，因看不惯异族欺压汉族百姓，在一次抢劫官银后被敌兵围剿，他二人斩杀近百人后突围而出，他二人的神勇曾一度在河间府被传为奇谈，后来他们辗转多地专杀欺压汉民的异族官吏。

而当年我在庐州起兵时他二人就提着两个异族百户的头颅来投靠的，算起来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年了，比你的年纪还要大一些。其中的陈良与我在河间府打探消息时，被敌兵发现后更是替我挡了斩在胸口的一刀，就是这样他还背着重伤的我狂奔十六里地，当年是何等勇猛的汉子啊。可惜我终究没带他们闯出一条路来，十五载荆棘载途壮士也变成了一个步履迟疑的暮人，我不仅是叹他们其实也在叹自己。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啊我又何尝不希望身下的玄武神兽为我们带来奇迹？“赵王目光放在哪个还在虔诚祭拜的兵士身上悠悠的说到。

”王爷，难道不觉得我们身下的圣兽能带来神迹吗？“一向沉默的陆晟此时话却多了起来，盯着赵王目不转睛的问道。

”没有遇到它之前，我认为它能。在遇到它之后我反而认为他不能了，你怎么认为？“陆晟的问话似乎问到了赵王的心间，他顿了一下，收起了心中的惆怅，眼中泛光坚定的说到，此时的他没有看到奇迹却又好像看到了希望。

”这里的野兽虽凶猛怪状，但和我宋土没有本质区别。这里的天没有太阳，但星河依然闪亮，这里的海有山岳降下却依然孕育鱼虾承载巨兽，这里虽然怪诞，但世间万物依然有因果可循，有迹可查。所以我认为这里既不是地府也不会是仙庭，这里就是人间。既在人间就要讲因循利导，移事易物。所以这圣兽玄武绝不会因为我们给他磕两个头，就会给我们带来福祉，送我们果报。如果我们出现在他面前应与猛虎稚兽无异”赵王吃惊的看着陆晟，在他的还很稚嫩的脸庞之上看出了与年纪不符的睿智。

”好。。好。。。，看你平时沉默不语，没想小小年纪却将事物看的如此透彻，叫我很是吃惊。你所言也是我所想，这里的一切看似和宋土迥异，其实和故土一样都是循天理运行，和鬼神之事相去甚远。虽没有奇迹，但却又让我看到了另外的希望”赵王此时看陆晟的目光犹如平辈知音。

“既然如此，王爷有何打算”陆晟表现出远超其年龄的成熟和冷静。

“还需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嘛，我打算跳海，你可愿跟随”说到这里赵王目光坚定的看着陆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