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清心寡欲和尚104
盖头落于喜被。
纯一对上商姝的视线。
一如既往的温情,此刻看着他,目光更是柔软专注,其中还带有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总归不是不喜。
安了心,纯一便将方才的思绪抛却。
可商姝还目不转睛,直直的看他,被这般盯着,他又不好意思起来。
微微侧头,和她错过视线。
眼睛颤了颤,他的脸慢慢热起。
是喜欢的。
不然,也不会这般瞧。
两人分明就这么坐着,也未说过多的话,可周遭却不知不觉燃了起来,并不断升温。
“一一。”
商姝终于开口了。
“挑了盖头,你便是我的夫。”
话语并不黏糊,只是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烫红慢慢爬上了纯一的脸。
他嘴唇弯起,笑着。
他是她的夫。
商姝的夫。
又向纯一靠近了几分,商姝握住他缩起的双手。
“疼不疼?”
看着指腹上或大或小的针眼,她问着。
商姝的字字句句如针,总能准确的戳到纯一的心尖,让他瞬间软如春水。
“不疼。”
他摇了摇头。
当时只想着今夜能披上红盖头,给她惊喜,绣的忘我,全然不知,也未曾感觉到丁点的疼。
如今,没让她失望就是最好。
指腹被轻轻搓揉着,看着商姝动作柔缓,透着十足的爱怜,纯一嘴角扬起笑,也静静的看着她。
将被扎了针眼的手指一一抚过,商姝低头,凑过去亲。
唇与指腹亲密接触。
这两处的碰撞,就好似融水遇到了吹拂的春风,在纯一的心中掀起阵阵涟漪,久久不得停歇。
商姝一一亲着,针眼密集的尤甚。
但轻轻的啄已不够。
她又开始吮。
仿佛这样才能将那早就消亡的疼痛带走,填平指腹受过的委屈。
手指抖了抖,纯一抿唇,死咬住牙。
太过奇怪,也太…太……
呼。
鼻息不稳,他的脸烧起,心口也起起伏伏。
从未有过。
这种感知远比两唇相贴让人心颤身软,满心满眼的关怀,造不得一点假的怜惜与疼爱,使得纯一的心湖潮水泛滥,爱意涨满。
他轻微昂起了头。
接着又眼含水光的看向商姝。
她正柔柔的吻着他的指尖,转而又用了点力,咬着,似是在惩罚。
不过片刻,又不舍得的松了力,亲着。
将惩罚过的又疼爱的亲了许久,商姝才挪开,去吻另一个。
指尖是湿的。还有些热。
更有些许印记。
纵然没有一点儿水渍,可纯一看着,已能想象出大概的场景了。
脑中有了画面,他想入非非,脸皮便更烫了。
眼却又水润润的,整个人如同被水浸泡过的桃花,娇嫩中还有一丝妩媚,有着说不清的惑人风情。
他出神的想,商姝也结束了。
最后亲了亲纯一的小指,她握紧他的手,撤开唇,抬头。
余韵还未退去,纯一依旧沉浸在其中,面容比方才更惹人怜。
商姝看着他轻笑。
纯一也痴痴的望,只是目光始终锁定在她的唇上。
先前总是正常的,此时却异常水润,颜色还比方才深了几分。
倾身和他紧挨着,脸颊相贴,商姝看着纯一,轻声唤着。
“一一。”
这两字是引子,点燃了纯一心中本就欲升起的熊熊大火。
燃起的火苗涌动,很快蔓延,烧了他的心尖。
手不由自主的抓紧商姝的衣角。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夫妻恩爱。
每句话都蛊人,挠的纯一心痒难耐。
看着一脸笑意柔情的商姝,他的唇压过去。
连着五月过去,初入学堂的学子如今可称得上胸有丘壑,腹有诗书了。
学堂上的练习和领悟,私下里反复琢磨体会,日复一日的践行,从不间断、停歇休止,便极有成效。
如今,学有所成的他向授业师长,展示着连月来的成果。
纯一情难自已,主动请缨,商姝也就由着他。
吻的陶醉。
纯一伸手圈住了商姝的脖子。
将毕生所学毫不私藏的全部奉上,他孜孜不倦的向师长讨教。
不谈技艺,稚嫩的学子终究比不上老练的师长,亲着亲着,他就败下阵,全无气力了。
下巴抵在商姝颈间,脸颊相贴,纯一缓和着,呼出的热气不断传到商姝耳侧。
迷迷瞪瞪的人除却缓息,暂无了其它心思,只懂得依赖爱人,将她死死抱紧。
商姝也安抚着他,给他拍背顺气。
“商姝……”
纯一喊着。
“我在。”
听到回应,他安心的闭了眼,不久又睁开,重复了许多遍。
终于缓和了些。
看着眼前玉白的耳垂,纯一又贴过去亲。
不是将唇轻缓的覆上,而是寒风吹冬雪,重雪压竹端,汹涌又猛烈,不留情也不怜惜,将最真实的、本能的、不做增减的情感传递。
学着商姝曾经的做法,他从耳边到了脸侧,又下移,亲她的脖颈。
这回的力也不小。
虽是挥墨提笔,于纯白宣纸作画,却不是皑皑大雪随风飘转,轻缓落地,而是重石投于水中,定要让这片湖为它掀起波澜。
也是春色满园,争奇斗艳,实打实的,竭力汲取养分,傲然生长。
不做半点掩饰,也没有丝毫保留,纯一将全部的爱意挥洒,奉献,呈给商姝。
他继续亲着。
手下用力将纯一抱紧,商姝看着他。
爱屋及乌。
他连她身上的这件婚服也爱惜,从颈间划过,也只是轻轻用唇碰着交叠领口上的虫鸟花卉。
到了腰际。
他咬着玉带,又用手摸索着,去解玉钩。
一点响声。
玉带开了,顺着衣襟滑落至地。
按照记忆,纯一十分熟练的去找衣物的系带,抽开剥离。
婚服繁琐,解了一件又是一件,好似没有尽头。
又抽了一条绑带。
摸着还有几层厚的衣服,纯一动作停下,目露委屈。
稀奇。
商姝盯着他看。
一双眼中除了委屈,不见半分羞涩,此刻被瞧着,也不闪躲逃离,十分的理所应当。
脸颊两侧还有酡红。
他,醉了。
因一盏合卺酒。
“乖。”
揉了揉纯一的头,商姝抓紧他的手,带着他给自己解衣。
这下才快了。
终于摸到熟悉的料子,纯一也不再委屈,三两下解了绑带。
第一要紧的事结束。
他立刻收回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脱下玉带,落地哐当一响。
又是飞龙外袍,长衫短衬,大红里衣。
所有都做完后,他向商姝靠了过去。
抱紧了她。
这下,两人之间再无阻隔,完全亲密无间了。
夜里的所学所记涌现脑中,纯一又去亲商姝。
他有条不紊。
按着步骤慢慢进行。
……
即便是有备而来,千筹万划,可这种事,单他一人不行,努力了片刻,纯一叫着商姝。
“商……姝”
语气可怜极了。
醉酒的人与平日完全不同,不再羞耻,反而会撒娇了,遇事也敢直言。
看着脸色通红,满眼疑惑的纯一,商姝抱他躺在床榻上。
大红喜帐落下,慢慢将两人遮住。
看着面前的商姝,纯一伸手抱紧了她的脖颈。
与外围的明亮隔开。
商姝这才俯身,去亲纯一。
也不温和。
是风起云涌,天际阵阵雷鸣,也是号角鼓吹,征兵踏地,浩浩荡荡。
是狂风骤雨,穿林打叶,声声激越,也是波浪四起,惊涛拍岸,呼啸不息。
呵。
纯一脸色通红,呼吸不稳。
啧啧水声响起,很快又被吞没,再无了声息。
……
脸色绯红,双目失神,纯一望着床顶。
“一一。”
商姝看着他问。
“避火图看的什么?”
“什么……”
失神的人已不知今夕何夕,只傻傻的跟着读。
“避火图。”
商姝又说了。
“避…火…图……”纯一还读着。
“看”
“看……”
“连起来。”
“连……”
声音猛的停顿,好一会儿了,纯一才继续。
“连…起…来……”
完全失了神智,商姝也不逼他,只轻轻的哄,唤着他的名。
“一一。”
缓缓呼出一口气,纯一应下。
“嗯。”
奖励的亲了他一口,商姝又哄着,“方才,我说了什么?”
“连……”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纯一愣住了,眼睫眨了眨,许久之后,昂了头,一字一顿的说着。
“看避火图。”
“要看避火图?”
商姝握着他的腰。
“嗯。”
艰难的应了一声,还学人精似的继续说,“要看……避火图。”
话音了毕,再开不了口,他咬着唇看向旁处。
眼神恍惚。
连带着那大红床帐也在晃了。
缠缠绵绵。
再也忍不下去,眼角沁出泪,纯一松了口,任由嘤咛与呼喊溢出。
也由着声息回荡在这热潮横生的红帐中。
“商姝。”
是一片云在飘了。
恍惚中,纯一出声喊着他最依赖的爱人。
“我在。”
手下不停,商姝附在他耳边,说完,又一点点啄着。
使着劲,纯一圈紧她。
商姝散落的发遮了他的眼,渐渐,又慢慢散开。
像是蒙上了一层纱。
双眼失焦,披着发纱,纯一吸着其中的香。
……
汗津津的。
像是被从水里捞出,纯一满头细汗,一颗颗的划过眉心,滚落。
眼角也早抑制不住的流出泪,晶莹点点,从染着红晕的脸颊滑下。
脖上亦是,遍布印记,似红梅,一朵朵都铺在玉白的皮上,如同画作。
才停了。
商姝搂着纯一,让他缓息。
下巴搭在她肩上,眼闭了又睁开,反反复复许多次,纯一才好些了。
此刻的他是雨打的海棠,在沉浮飘转中终是找到了归宿,稳稳停靠着,也是潮水退去后,难得安闲的鱼,静静待在这片他赖以生存的海域。
疲乏。
眼睫垂落。
就在他要这么睡去时,下一瞬,却反趴在了榻上。
脸下的触感滑顺。
纯一又半睁开眼,去瞧龙凤鸳鸯枕上的一物。
是一页,同避火图无二的纸张,只是……
轻微晃了晃头,他细细看着。
只是,画上的两人是他和商姝,还有,那也是从未见过的……
“一一。”
商姝亲着他的耳垂。
“你要的。”
“今夜好好看着它。”
说完,纯一的腰被固定住,商姝继续方才的事。
克制不住。
闷哼声从口中溢出,纯一被激的伸长脖颈。
太过了,太……
泪一下掉出来,直直砸在那张纸上。
很快晕开,成了小片。
“别哭。”
环住纯一的腰,商姝哄着他。
脸涨得通红,眼中又水光流转,纯一抽噎着,乖乖看向那张绘着他和商姝的春宫图。
殿外,竹苓和百枝默默低头站着。
连月里守夜,对于此事,两人已不惊奇了,便是听着声音也镇定的很。
而嬷嬷却是满脸笑容,甚至将耳放在门缝上听着,越听下去便越欢喜,眼角的褶皱成了菊花。
好一阵过去,她才站直了。
“如此,我便先回了,今夜辛苦两位姑娘了。”嬷嬷笑着说。
她原是来送长寿面的,按着规矩,新人还要共吃一碗长寿面,寓意着往后身体康健,福泽加身。
其实也是想着两人能够和和美美,共度余生,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洞房花烛是天下一大美事,对于陛下和帝君也不例外。
嬷嬷说完就要走。
竹苓和百枝对她行礼欠身,又目送几人离去。
很快只剩两人,她们安静的站着,等待商姝传唤。
宫中还热闹着,而街上的百姓见大臣们陆续出宫,知道这大婚仪式算是结束了,也不再围着,慢慢朝回走了。
万人空巷,齐聚正街,人人欢笑哄闹,这等场景是商都从未有过的。
此刻,从宫门处离开的众人还沉浸在方才的热闹中,心中是既赞叹又感慨,按耐不住,便和周边的人讨论起来。
这之中有人只看到了前行的坐辇,恰有亲见了的人高声说着,他便竖耳听那还陶醉着的人绘声绘色的讲。
这来回涌动的人群,喧天的锣鼓声,震天动地的祝福,相国寺的众僧是看到了也听到
人人都沉默着。
初次听闻商姝和纯一大婚,他们无人敢相信,只因实在想不到纯一还俗竟是因为情关。
修行一事,是关关难过,可,纯一…怎会为情所困。
事到如今,两人真的成了婚,也只能接受这一事实。
都城的热闹不属于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