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面对江湖的决心
月黑风高，幽暗寂静。
萧瑟寒风吹得树林飒飒作响。
霹雳帮的旧址山头还残留着烧焦过的痕迹，焦黑泥土下掩埋着一具具腐烂尸体，使得此地格外荒凉阴森。
姚奇等数十人举着火把，顶着昏暗视野迈步行进，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太对劲。
森林内寂静无声，甚至听不到昆虫鸣音，宛若一片荒芜绝地。
睿叔怎会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转念一想，就是这种诡异地带才最容易逃脱追击，欧永昌必定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往这种地方逃跑，睿叔只不过是紧随其后。
姚奇想通这点后胆子也大了起来，反正睿叔肯定在附近，不可能走太远，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睿叔肯定也能察觉。
“咳咳咳……”
忽然间，阴暗的森林内传来一阵虚弱的轻咳。
姚奇等人脚步猛然一顿，快速抽出腰间上的武器，警惕的打量四周。
只见前方树干下站着一道漆黑身影，对方身形轮廓有些眼熟。
“是你！你怎么在这？”姚奇认出了眼前这道身影。
正是长生客栈的掌柜，沈哲贤！
“当然是在等你们，想让你们离开客栈可真费劲，我可是忍你们很久了，咳咳咳……”
沈哲贤手掌握拳抵在嘴唇下轻咳，步伐缓慢地朝众人走来，内力和血液如同沸水一般在体内奔腾汹涌。
想要避免后续麻烦上门，就必须让这些人死在荒郊野外，事后就算有姚家人前来调查，也绝对查不到长生客栈头上。
“哈哈哈哈！本公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反倒跑来送死了？”
听到沈哲贤的话，姚奇不禁捧腹大笑。
一个小小的客栈掌柜跑到深山野岭拦截他们，不是送死是什么？难不成他真的以为自己能杀得他们？
“先打断他的腿，别弄死了，等咱们找到睿叔后再慢慢折磨。”姚奇懒得多看沈哲贤一眼，抬手轻轻一挥，让身后的人处理。
“少爷放心，我们会好好招待他的。”
两名戏谑狞笑的男子向前走出，手掌在指骨上摁出噼啪脆响，犹如看待待宰羔羊。
沈哲贤哑然失笑，抬手间迸射出两根金色玄针，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接刺向两人眉心，两滴殷红血液顺着玄针流淌滴落！
噗通！
两名男子的高达身躯应声倒地，脸上还维持着僵硬的戏谑表情，死相诡异难看。
“你……”
姚奇等人顿时愣住，被忽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们看清两人死状，沈哲贤再度抬手，身体蓦然间化成数道金色残影，指尖迸射出密密麻麻的玄针，宛若暴雨梨花折射出幽寒月光。
“一流武者！怎么可能！”
姚奇瞳孔剧缩，没想到这个虚弱掌柜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如此浑厚的内力波动，必定是一流武者无疑！
感受到浪潮般的内力扑面而来，姚奇脸色一沉，被磅礴内力逼得踉跄退步。
一个不注意就被身后的石头绊倒，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焦黑的泥地上，干燥泥土溅射一身，煞是狼狈。
唰唰唰唰……
玄针如瀑布倾泻，犹如一阵狂风从他头上穿梭而过，精准命中后方所有姚家人的眉心！
倒地声接连不断，三十多具尸体如多米诺骨牌层层倒塌。
没有腥风血雨的席卷，没有金铁交鸣的铿锵。
姚奇等人不过是二流和三流武者，沈哲贤想要杀他们，就跟杀鸡崽一样简单轻松。
最后方的姚家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可飞射的玄针实在太快了，快到他们肉眼难以捕捉，他们思维想要反抗，但身体速度达不到允许。
噗嗤！
玄针瞬息刺进众人眉心，裹挟着浪涛内力肆意摧毁着他们的奇经八脉。
数息间，原本人多势众的姚家人马，就只余下姚奇一人！
“你，你到底是谁！”
姚奇瞳孔中浮现畏惧之色，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沉重呼吸着林间寒风，声音微颤道：“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姚家的三少爷，我姚家有先天宗师客卿坐镇，还有睿叔他老人家就在附近……”
说着他声音忽然停顿，想起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可不正是沈哲贤指引的吗？
既然对方敢出现在他面前，而且如此肆意妄为，显然是他的睿叔不在附近……
姚奇心脏狂跳，冷汗浸湿后背，忽然明白一切的他，内心陷入绝望。
眼前这名俊秀少年给他带来了莫大压力，他想要逃跑，可一想到对方的恐怖针法，他就双腿发软使不上一丝力气。
沈哲贤沉默不语的站在他面前，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姚奇绝望的内心刚产生出一丝希望，就被细碎脚步声打断幻想。
只见一名娇俏少女从沈哲贤身后紧张走出，白皙的小手上握持着一柄亮银匕首，漂亮的大眼睛中闪过多种情绪。
害怕、退怯、愤怒……
最后使出莫大勇气，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姚奇对少女的样貌并不陌生，正是他先前打算杀掉的清雪。
“丫头，江湖注定腥风血雨，一旦走上这条路，你会无数次面对相同情景，是否要踏上征程全看你自己。”
“即使你无法迈出这一步，我也会保你一生平安，只是那段旅程会很短暂……”
沈哲贤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自身强大是远远不够的。
他不招惹麻烦，麻烦却会主动上门。
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安逸，只不过是他苟在客栈里足不出户，感受不到世界的凶险罢了。
想要把麻烦拒之门外，身边的追随者必须足够强大，形成一股无可撼动的势力，为他披荆斩棘。
不然就会像今天这样，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他面前动手，并且还要他亲自处理麻烦。
这与他想要的生活背道而驰。
沈哲贤追求长生，同样追求安稳，所以他才会苟在客栈足不出户。
他决定培养自己的势力，就从清雪开始，天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忠诚。
唯有自己的势力起来了，才能拥有安逸的修炼环境。
清雪想要成为武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干掉自己的首个敌人——姚奇！
武者就是要快意恩仇，经历鲜血洗礼。
沈哲贤把匕首递给清雪，并让她目睹杀戮，就是要让她感受江湖的腥风血雨，告诉她做事一定要斩草除根！
清雪能感受到公子寄托的厚望，下定决心向前走进。
瘫坐地上的姚奇看懂了眼前的局势，对方是要用他来给丫鬟当磨刀石！
他察觉到清雪的犹豫，看到对方眼里的挣扎，所以立刻抓住机会，向清雪跪地磕头。
砰！砰！砰！
连续三声沉重响头，鲜血从额头流淌至脸颊。
满脸鲜血的姚奇歇斯底里喊道：“姑娘，之前都是误会，请您饶我一命，我们姚家绝对不会追究此事！”
突如其来的磕头令清雪的脚步停了下来。
额头叩在地上的姚奇，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残忍笑容，蓦然间，他身体爆发出惊人力量，起身冲上前来。
噗！
皎洁月光下，三道身影刹那间纵横交错。
姚奇那只释放噬心掌的手腕，被突然横穿进来的沈哲贤稳固扣住，长生内力犹如汹涌浪潮摧毁他的奇经八脉，修为瞬间废除！
恰此同时，清雪的亮银匕首狠狠得刺进了姚奇的心脏。
殷红鲜血顺着匕首流淌滴落，染红了清雪的漂亮纱裙。
她眸光灼灼地直视姚奇，一点也不在意鲜血弄脏自己，握持匕首的双手持续发力，刺得更深了。
“江湖人士果然阴险狡诈！”清雪低声喃喃道。
刚才她停下脚步并非内心动摇，而是想知道心软的下场会是什么。
现在她得到了答案。
江湖的残酷如公子所言的那般腥风血雨、尔虞我诈，难怪公子遵从斩草除根的原则。
如果她真的心软半分，公子又没能挡下对方的话，那她将成为公子的累赘。
清雪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选择！
姚奇因恐惧求饶，又因希望的出现而心生歹意，想要抓清雪作为人质。
只可惜，姚奇终究低估了一流武者的速度，也低估了清雪的决心，最终死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手里。
嗤啦~
清雪拔出染血匕首，愣神地看着倒地的尸体，身体里产生一股强烈的不适感，她的娇躯不知为何发颤，还有点想吐。
“没事的，江湖就是如此，不必在意起因和对错。”
沈哲贤将丫头轻轻拉入怀里，手掌抚摸她的后背以作安慰和鼓励，温暖的长生内力涌入清雪体内，颤动的娇躯终于逐渐平复。
随后他掏出数瓶化尸粉，白色粉末点点挥洒。
化尸粉的价格很贵，百两一瓶。
但最让人头疼的不是价格，而是购买路径。
没人会光明正大的贩卖化尸粉，因为这玩意儿的功能只有一个，那就是销毁尸体。
要是光明正大的贩卖化尸粉，一旦出现人口失踪事件，卖家就会被官府的人找上门，然后顺着线索找到买家。
所以买家不会光明正大的买，卖家更不会光明正大的卖。
沈哲贤手中的化尸粉，全是叶良才买回来的，他的情报网遍布平州城所有角落，买卖化尸粉是小事一桩。
买家和卖家无需见到彼此，就能完成交易。
片刻后，姚家人的尸体化作脓血融入焦黑泥土，与霹雳帮的尸骨共同掩埋。
清理完现场，沈哲贤带清雪回到客栈。
今晚的经历让她彻底蜕变，少了一分曾经的呆萌稚嫩，多了一分内敛锋芒。
不过血腥的冲击对十六岁少女来说，还是太大了。
清雪思绪难安，在沈哲贤怀里躺了一夜始终无法入眠，直至第二天早晨的阳光悄悄溜进屋内，温暖整个房间后，才沉沉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