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魔界引者

“那后来呢？”

艾文率先打破了沉默，赫斯特莉也立即从自己的思索中退了出来。

“后来，索觉的父亲和那个无回教徒不出意料地相爱了，后来便有了索觉。而那个无回教徒，应该是西王庭某个公国的主教。”

赫斯特莉稍稍整理脑海中零散的信息，继续开口，

“换做千年前或者数百年前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索觉他父亲那时候的人界和我魔界的关系已经极为恶劣，毕竟距离月天王族被害，我们组织突袭也不过数十年。”

“...”

见艾文沉默，赫斯特莉大概也知道艾文在想什么，于是自顾自继续开口，

“所以，他们这段感情就显得极为刺眼，尤其是在魔界部分大人物眼中，比如阿加雷斯家。”

“这和恒动天的阿加雷斯家还有牵扯？！”

艾文这时候彻底被震惊了，没想到这件事牵扯之广，竟到了这个地步。

“没错。”

赫斯特莉点了点头，

“阿加雷斯家也是魔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自然不会和一个已经势微的巴尔家过不去，可奈何他手下诸多附庸中有想借此讨好阿加雷斯的恶魔存在。”

说到这里，赫斯特莉的目光也透露出一丝厌恶，

“有几个家族先是向城筑所施压，让他们赶走索觉的父亲。而后针对他们家，让索觉的父亲没有一点收入，那时候索觉应该还只有七八岁吧，正是需要丰富的食物奠基的时候，索觉的父亲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自然不可能看着他受苦。”

赫斯特莉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只不过索觉的父亲本来就无权无势，有了个人族妻子后更找不到什么朋友帮忙。到最后没有办法的他们只能向索觉的母亲家族求助。这一求助可就被那几个家族找到了把柄，给索觉的父亲安了个叛逆罪名，声称其协助人族窃取魔界机密。”

接下来赫斯特莉的话，让本就沉默的艾文遍体生寒。

“他们这段关系本就有很多恶魔不满，因此根本没有恶魔仔细调查，便直接由几个家族定了罪，他们一家三口齐齐被送往戒律所。据说当时索觉的母亲私下已经被折磨了数天，送到戒律所的时候已经只剩一口气了，而索觉的父亲还没进戒律所就自爆了魔核。”

赫斯特莉还是有意识地隐藏了一些细节，不然她怕艾文无法接受，而听到这里的艾文早已气得双拳紧握。

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事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会怎么样，自己会不会和索觉有同样的选择？

赫斯特莉的话语还在继续，

“而后，被刻意保护地毫发无伤的索觉到达戒律所的时候已经有些木讷，想来那几天他父母的遭遇，全部被他看到了。”

赫斯特莉再次叹了口气，

“好在戒律所复核案件的时候发现漏洞百出，重新调查后发现都是那几个家族伪造的罪证。那几个家族便随便推出了几个顶罪的炮灰，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任城筑所所长最后于心不忍，收养了索觉，后来还把他安排进了城筑所，于是就有了之前你见到的索觉。想来，他一定是从他母亲那里继承到了和人界沟通的方式，最后选择背叛魔界，甚至要毁灭魔界的一切。”

讲到这里，刚刚一直沉默的艾文突然开口了，

“我能理解索觉...换做是狂发酒馆里的恶魔被这样对待，我有机会的话...可能也会和索觉有一样的选择。”

没想到艾文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话的赫斯特莉明显一愣，但也没有反驳，想了想，她开口道：

“有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黑暗。”

赫斯特莉说了这样一句话，指了指天花板上的那些壁画，艾文下意识顺着赫斯特莉的手指抬头看向天花板上那些魔界历史上宏伟的画面。

是无数恶魔为了魔界奋战的画面，有浴血奋战的恶魔士兵，有为了身后子民慷慨赴死的贵族，也有拼死传播知识的魔塔讲师。

“之前，我曾经问过你，你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你还没给我确切地回答。”

赫斯特莉顿了顿，

“现在我给你第二个问题，怎么界定善恶？继而如何平衡善恶？”

“怎么界定善恶？如何平衡善恶？”

艾文心中默念赫斯特莉的两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听到赫斯特莉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个课题，也许需要你一生去验证，不用着急回答我。现在还是先去塔主办公室吧，我陪你一起去，刚刚有点扯远了。”

此时，艾文才回过神来，想起了此行另外一个极为重要的目的，去见塔主克里斯·亚斯塔禄。

“好！谢谢层主！”

艾文连忙起身致谢，于是两个恶魔没再耽误，走出办公室，一前一后地走向塔主克里斯的办公室。

此刻，走在魔塔廊道上的两个恶魔还不知道今天这场谈话的意义到底有多大。虽然日后这两个恶魔也偶尔和其他恶魔聊起过今天发生的这一场谈话，但没有一个恶魔意识到这场谈话的价值以及其未来在魔界历史上的地位。

直到千年后，有恶魔学者在研究某位大人物的成长历史中偶尔看到了这样的一笔记载，如同发现了至宝。根据这条记载，他收集了十数年，再次从其他数本典籍中找到了为数不多的类似记载作为佐证，而后撰写了自己的报告。

报告中的那位大人物的思想转变就是从这次谈话开始，而谈话的另一位参与者则是直接被他尊称为魔界引者。

所谓引者，自然就是指引者，地位之高无以复加。报告一出，魔界哗然，但没有一个恶魔反驳。

自此公认唯一能被尊称为魔界引者的恶魔只有一个——赫斯特莉·拜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