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转变
“咳咳——，老爹！”
就在阿比盖尔起身的那一刻，柜台的施耐德和旁边的德雷克也听到了这声呼喊，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酒馆门口，他们两个才猛地起身。
施耐德还没有动作，一旁的德雷克已经冲了上去，
“能下床了？这么快？”
绕着艾文打转的德雷克仔细检查对方的身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诶诶，你别摸了，痒！”
被德雷克一阵摸索的艾文忍不住说道，下一刻他神色一变，嘴里就是爆出了一句粗口，连忙踢开了德雷克，捂住了身体的某个部位。
“你他妈干嘛呢？”
“嗯…好像一切都正常。”
德雷克此时在一旁站定，看着完好无损的艾文，脸上满是笑容。而一旁的施耐德经历了最初的惊喜之后，此刻眼神则是有些冷了下来。
“怎么断成这样？”
他心中嘀咕。
“阿比呢，怎么没见到她。”
只见到两个恶魔的艾文不解地问道。
“呃…”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德雷克，稍稍侧身，看向身后的一个角落，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艾文不知道德雷克怎么了，只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个明显消瘦几分的身影。
此刻，对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自己。
艾文自然是知道酒馆三个恶魔来过魔塔看过自己，见到阿比盖尔如此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对方是在替自己担心。
当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目光有些闪烁，只得轻轻开口。
“呃…阿比，我回来了。”
还没等阿比盖尔有所反应，施耐德率先开口，只不过不是对着艾文，而是对着酒馆内的其它顾客，
“抱歉了，各位！今天酒馆不营业了，酒钱就算我请了，不用付了。”
有几个恶魔刚要说什么，彭斯已经起身招呼着众恶魔赶紧离开，那几个还想说什么的恶魔也只得作罢，放下酒杯准备离去。
只是，有一个身披鳞片的恶魔离开时多看了一眼门口的艾文，眼底深处有着浓郁的不解。
“怎么是他？！”
但也没有过多停留，便径直朝外走去。
此时，酒馆内就只剩下几个酒馆店员以及最初的三个恶魔。
“你们也去休息吧，明天再来，这里我们会收拾的。”
德雷克对着那几个帮工吩咐了一句，便跟在告辞一声的帮工身后前去关门。
直到这个时候，酒馆内彻底陷入了寂静。
德雷克看着其它三个光站着也不说话的恶魔，一时间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都坐，都坐，别干站着嘛。”
于是，四个恶魔再次围坐在了一张小桌前，恰如数个月前那样。
还是那张桌子，那四个恶魔，那一盏灯具，仿佛什么都一样，但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
“你魔力通路怎么断成这样？”
坐下后久久无言的三个恶魔，施耐德打破沉默，突然问了一句。
“我去魔塔的时候只听说你是身体被斩断了，魔力通路不至于这样破破烂烂啊。”
“啊？呃…之前被利未安森家的一个少爷搞的，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就又卷入这次这个事件中了。”
没想到老爹会突然问话的艾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稍稍整理之后，说出了这样一句总结。
只是，这句不长的话，听在其它三个恶魔耳朵可就如同炸雷一般。
“你还和利未安森有矛盾？”
德雷克没想到，不由地想要再确认一下。
“那个恶魔有病，没事找我茬，我就和他干起来了…”
说道这里，艾文挠了挠头，神色有些尴尬，
“只是单方面被他打而已，身体里还被注入了对方的本源魔气，我的魔力通路就这样被割断的。”
想到什么的艾文继续开口，
“反正娜斯姐是这么和我说的。”
听到艾文描述的那一刻，阿比盖尔和德雷可的神色都是一变。
他们自然知道魔力通路断裂意味着什么，而施耐德的眼神中更是露出丝丝寒光。
“利未安森…？”
他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一笔。
而艾文则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眼神奇怪地看向施耐德，
“老爹，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该不会是个隐藏的高手吧？”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响起，是施耐德的大手已经拍在了艾文的后脑勺，
“把该不会去掉！老子就是高手。”
感受着脑袋上传来熟悉的痛感，艾文笑了，那一刻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泪水已经从眼角滑落。
“诶…怎么回事？我明明不想哭啊。”
感受着脸上有水滴划过了艾文下意识地擦了擦，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下一刻，自从艾文回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阿比盖尔开口了。
“要不，你回来吧？”
阿比盖尔的声音不似以往的那样甜美，有些沙哑，大概是许久没有开口的原因，
“魔塔好像很危险，要不你就呆在酒馆里吧？我们照顾你…”
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本已止住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淌落下来，
“就算没什么出息，起码不用遭遇那种危险。现在…酒馆的生意…也好了，以后足够我们生活的…”
阿比盖尔原本还想往下说下去，可哽咽的的她已经无法再多说一个字。下一刻，便把头埋入叠放在桌上的双臂间，痛哭出声。
酒馆内其它三个恶魔都陷入沉默，只是默默地听着阿比盖尔撕心裂肺的哭声。
艾文或许不清楚，但是这两个月把阿比盖尔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的其它两个恶魔却是感同身受，阿比盖尔这是太害怕了。害怕在失而复得后的得而复失。
一直等到阿比盖尔的哭声渐歇，她才抬起头，胡乱地抹了把脸，说了句抱歉，就当她没说过刚刚的话，起身想要去往后院。
只是那一刻，艾文喊住了她。
“阿比！等等！”
艾文此刻的语气不像是平时的那样懒散、随意，而是字字有力地说道，
“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平平安安地过下去，人界再怎么打也打不到我们战神天来。”
他顿了顿，
“但是，我似乎还是太天真了，他们有能覆灭我们的信心，我不想看到我珍视的一切被他们践踏。”
说道这里，艾文的语气也带上了一点哭腔。
他这是想起了那天，斯蒂安说已经把眼前三个恶魔解决掉的画面，那时候的痛苦、无力、怨恨，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于是他接着说道，
“就算人族没来，也有恶魔能够以各种方法毁掉我想保护的一切。
所以，我还想继续在魔塔学习，即便我的魔力可能没办法再成长了，但是我可以和阿瑞尔阁下学习技术，我可以想办法赚很多钱。
到时候我可以雇佣奈夫阁下那样的存在保护你们，也比以前那种无能为力好。”
一旁的施耐德罕见地别过头去，一言不发，不知道在看什么。
德雷克则是低着头，隐隐有水滴滴落地面的声音响起，而艾文还在继续说着，
“我一定要在魔塔继续学下去，为了保护我的…”
说到这里，艾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在那一刻想到了那把刚刚得到的，名为因德伦斯的匕首，于是他继续开口，
“…我的宝物们！”
说完，酒馆内一片寂静，阿比盖尔没有回头，止住的脚步再次抬起，径直朝后院走去，只有一丝淡淡的鼻音响起。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而脚步却明显轻快了几分。
要是有恶魔朝她迎面走来，一定会奇怪她满是鼻涕和眼泪的脸上怎么不再有一丝痛苦，反而重新挂满了温柔的笑意，恰如这魔界春天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