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终战起焉

“我已经听娜斯提起过了…”

在片刻的沉默后，艾文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有些严肃，

“越界魔气的事，只需要我去参加位面战争就可以了，不会怪罪你们的。”

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艾文，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为直接的方式，他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知道，但是…”

克拉克似乎也没有料想到艾文会如此直接，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也不准备再找借口，只是叹了口气，继续开口，

“我的哥哥还有奈夫，都死了…”

克拉克的眼神有些恍惚，他看向窗外星星点点的光点，似是在回忆过往和那两者的回忆，

“他们都是或多或少，都是为了我而死。”

他收回目光，缓缓低下头去，

“我不想再看到身边的恶魔一个个离我而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所以这一个月我一直在训练，如今我也已经是凝聚出两颗魔核的恶魔了…虽然还远远不够…但！”

说到这里，克拉克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艾文，

“但，我决定要站出来了，和我身边的恶魔并肩作战，而不是躲在家里享受着以前那种虚假的和平！”

克拉克抹了把鼻子，

“这次就算我死了，起码我的姐姐就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再上战场了，可以等到她更强的时候，有更厉害的能力的时候再去参加战争，这样的话…”

他的声音逐渐微弱，

“这样的话，她说不定就能活下来，成为阿斯莫德家下一任的家主…”

克拉克的话音落下，艾文没有再开口，他感受到了克拉克的决心，也理解了他真正的目的。

房间中再也没有声音传出，只有艾文的叹息声混着魔药的香气飘向魔塔之外，四散在这战神天约顿城的天穹之下。

正如千年前，魔王莱兹发迹之前，在遭遇无数苦难后发出的那一声无奈叹息。

若不是生活的狰狞面容，谁不愿做个慵懒而优雅的恶魔呢？

就在魔塔中这场对话进行之际，在无垠的虚空中，一个失去锚点的位面正缓缓飘向未知处，正是位面真正的主战场，以前的所罗门陨落之地，如今的失落之地。

已经持续近两个月的全面战争，让整座位面都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连绵的山川上，到处都是森白的骨骼和已经腐烂的碎肉。激烈的战斗让双方几乎没有时间去处理战场上的尸体，只能任由其堆叠在一起。

此刻，正是人魔双方第二十二次碰撞过后的间歇期。

战场中央原本圣洁白色人族军团已经变得斑驳且泥泞，包围着人族军团黑色恶魔们的数量同样也已经急剧减少。

此刻，人族七百多万人组成的军团，只剩下的三分之一。

“我说莱恩，休战吧！再打下去，我们都回不了各自的位面了。”

基路伯依旧半裸着站在天空中，如是说道，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此刻他的身上已经遍布血腥的痕迹。

“休战，你在开什么玩笑？休战对我有一点一点好处吗？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族少一个主神，而你作为序列为二的主神，值得让我和你陪葬。”

莱恩·阿加雷斯话中的意思已经极为明显，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了死在这个位面。

“诶呀，你先听我说嘛...”

基路伯连忙开口，示意对方不要这么快决定，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谢米已经被救出，你还会想着和我同归于尽？你就不想回去和你的子嗣再见一面吗？

他抛出了一个让莱恩都极为震惊的消息。

然而，莱恩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基路伯的眼睛，好一会之后才缓缓开口，

“那又如何？让我上路的时候更加宽慰吗？见与不见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莱恩的语气中满是轻蔑，

“我只知道，如果人类失去了第二主神，也就是基路伯你，那么你们北面的永恒冻原，还有东面的海耶斯特就会把你们的教区瓜分地毛也不剩。”

他脸上闪过一丝戏谑，

“我说的没错吧？”

“哎——”

基路伯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明显有着失望的表情。

他虽然已经料到了莱恩的决心，但是没想到连谢米的回归，都没能让他有丝毫的动摇。

他不禁有些佩服莱恩，不愧是曾经见识过魔王莱兹的恶魔。

正如人族对所罗门的尊敬一样，他们对曾经魔界的主宰莱兹也有浓郁的敬畏，尤其是那一位来到国立皇家图书馆之后。

他展现出来的神迹，让所有的人类都叹为观止。他所传授的技术，让他们都觉得超越的时代。

而他的身份，也仅仅是莱兹手下的一员，这让未能领教过魔王风采的人类在惊骇之余，还有浓浓的庆幸。

他们庆幸路西法的叛变，他们庆幸魔界的内乱让他们有个喘息的机会。

“真的没得商量了吗？”

基路伯不甘心地开口，却没能等来莱恩的回答。只有恐怖的魔法轰在了他赤裸的身躯上。为他的身躯又添上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斜眼看到了位面中数十个正在奋力寻找着什么的身影，他再次叹了口气，

“这下找到也没用咯，我们注定会失落在这个位面...”

想到这里，基路伯突然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姿势。他平举双手，拥抱位面的穹顶，缓缓开口，

“我的子民们，回归我的怀抱吧。”

不大的声音却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位面，

“和我一起面对这世间的邪恶，将其彻底清楚。”

在基路伯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地面上那些残存的人族军团突然齐齐跪倒，他们虔诚地在胸前，画出一个六芒星圣号。

然后在所有恶魔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做出了谁都没有料到的动作。

他们手持着各自的武器捅进了自己的胸膛，搅碎了自己的心脏，鲜血自他们的眼眶中溢出。

“愿世间再无邪恶，愿主的荣光遍洒大地。”

那一刻，他们身上出现了一团团浓郁的白光，化作各种各样的生物。

这些白光化作的生物，一边朝着天空奔腾而去，一边不断变换着形态。那是他们回归圣光前经历过的种种轮回，而在即将到达基路伯身边的同时，化作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形态，人类。

他们向基路伯笑着弯腰鞠躬，没有一丝犹豫地没入了基路伯的体内。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注定无法再在圣光祭坛中轮回，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存在彻底消失。

“我会承担你们生命的重量，行走在人间，替你们看遍山河。”

基路伯闭眼开口，而后朝着远处的诺亚和何西阿说道，

“如果你们还有机会回到人界，你们知道该做什么吧？”

没等他们回答，基路伯继续开口，

“现在就请你们沉沉的睡去吧。”

基路伯话音落下，两位教皇的身躯彻底变成了石雕，降落在了某座山脉的顶部，仿佛亘古之前就伫立于此。

所有恶魔齐齐失声，包括莱恩以及刚刚赶到的洛克特和迪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