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是他,你不是你
山主又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放下茶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闭眼沉思片刻后道：“你很在乎他不是原来的他吗？”
苏卿玄微愣，然后低下头垂眸思考，似是也在问自己：在乎吗？在乎。可如果不是了又该怎么办？不知道……
上次他坦白的时候，自己其实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他多了一部分的记忆，但是那一部分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自己。
也能感受他还爱着自己，可是好像没有之前那般炽烈了，变得很沉重，好像这份爱不再是向往与归宿。
而是变成了负担与枷锁，中间还夹杂着很多自己不明白的东西。
原本应该暴露在阳光下爱意，好像被藏进了深渊雾霾里，朦朦胧胧、迷离惝恍、若隐若现。
不是感受不到，而是要将那份沉重和痛苦背在身上，才能感受那份压抑且浅薄的爱。
可是这样的爱，还有什么意义，它好像只会增加两个人的痛苦。
看着苏卿玄逐渐陷入自己的囚笼，山主起身来到苏卿玄身边，轻声道：“他是他，不过，你还不是你。”
苏卿玄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地盯着面前地山主，虽然他此时是坐着，不过这仰视的气势一点也不比俯视弱。
“这话什么意思？”
苏卿玄此时心情很是烦躁，本身他还在纠结微生玉白的身份，现在有人告诉他，微生玉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
这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不过山主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苏卿玄的这个问题，而是朝着前方的大门走去。
徒留苏卿玄一人在原地。
此时苏卿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眸中瞳仁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眉心的魔族印记若隐若现。
“九戒！”
下一秒九戒出现在手上，苏卿玄将手中的九戒挥了出去，瞬间九戒捆在了山主的腰身，拦住了他的步伐。
苏卿玄一个收力想要将山主拽回来，然而山主未动，九戒也未动。
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九戒从山主的身上传来，逐渐包裹苏卿玄的身躯，将他身上的魔气驱散。
山主回身看向苏卿玄，柔声道：“与他一样，身随心动，跟着心中的感觉走就好。”
说完山主就消失在了苏卿玄的面前，九戒也慢慢退了回来。
围绕着苏卿玄，将他包裹起来，似乎是想带给他力量，安慰他。
另一边被澜溪带到后院凉亭的微生玉白，此时心里猛地一抽，他奇怪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心脏，明明这具身体里还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脏那么难受？
澜溪见他抚住心口，不解道：“你在干什么？”
“虽然你身上的莲泥很少见，不过这世间唯一能重塑肉身的法宝只有赤霞渊墨。”
“它不仅能让你恢复触觉，感受伤痛，还能永保青春。”
“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不过这东西很容易认主，只要一靠近，它感受到了气息，很快就会黏附在那道气息身上。”
“所以，明天你需要跟我一起去，我去引开海兽，你去找赤霞渊墨，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找到它，靠近它就行。”
“反正你这也不是真正的肉身，水压应该对你无效。”
听到澜溪的话，微生玉白放下按在心口上的手，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我有一事想要问你，你说卿玄他，他身上有一股神秘温暖的力量？”
“你觉得是神力吗？”
澜溪闻言一笑，随即摇了摇头道：“神力？不知道，我们海族的海神已经消失十万年了。”
“迟迟没有新的海神临世，海族也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和平，各族之前相互明争暗斗，早已司空见惯。”
“没了海神的守护，海族秩序混乱，海巫肆意与人乱作交易。岐垣本身实力不强，不过他与海巫做了交易。”
“用吞噬来吸取其他海族的力量，短时间内实力暴增，王宫的臣民恐惧他的威胁，不得不选择与他一起逼宫，让我交出海神权杖，妄想统领整个海族。”
“如果海神还在就好了，那么海族就不会是如今这副狼藉的模样……”
闻言微生玉白也不好多说什么。
翌日一早，二人就出发了。
山主的后院有一口深井，直通海底。
众人纷纷前来为二人送行，唯独苏卿玄不在。
微生玉白有些失落，只是叮嘱乌皑跟楚邱禾照顾好狐宝，就离开了。
下井前，澜溪给了微生玉白一颗鲛人族的避水珠，帮他保护泥身不散。
二人离开后，苏卿玄才姗姗来迟。
知道二人已经出发后，苏卿玄什么也没说，而是搬出自己的躺椅在井边躺了下来。
别人说什么他都不搭理，默默地将乌皑抱在怀里，时不时摸摸它的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狐宝则是跟楚邱禾一起去找那两只小鲛人玩去了。
苏卿玄闭眼轻声道：“乌皑，如果现在的他不是曾经的他了，你还喜欢他吗？”
乌皑不明所以，只是轻轻用头拱了拱苏卿玄，似是在安慰他。
感受到乌皑的安抚，苏卿玄自嘲似地笑出了声：“呵呵，也是，你懂什么呢……”
“我好像很介意这件事，我与他年少时相识，到少年时相知相爱，再到后来为他孕育一子，等待千年，只为等他归来。”
“他占据了我人生中的所有，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带着我不知道的记忆回来了。”
“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很怪，让我很难受。”
“明明出发来蓬莱前，我怀抱着激动与期盼，可是现在就好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
“千年前的事情，是我有愧于他，等这件事情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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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玉白与澜溪来到海底，澜溪变回了鲛人的模样在前面带路，微生玉白则是紧随其后。
不过海洋是在是太大了，深海不见光，紧靠着夜明珠的光芒，微生玉白必须紧跟澜溪的步伐。
好在澜溪的鱼尾泛着淡淡的银光，不至于让微生玉白的视线看上去很困难。
眼看着时间又过去了一周，微生玉白能明显感受到身体上莲泥开始软化，不是浸水，而是时间快到了。
微生玉白看向前方对左右方向摇摆不定的澜溪无奈道：“你真的确定你知道方向吗？”
澜溪回身看向微生玉白，一副大人做派，回到了海里，他就是鲛人族的王，带着天生的高傲道：“不许质疑王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