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秀女宜织
老梁皇打开其中一封,干涸的血迹浸染的信笺上写着:“谈判有诈,云帅危矣!”八个大字跃然纸上。
老皇帝可以不信江宇豪,也可以不信云天音,可那八皇子的字迹曾是他亲手所教,他怎能不认识。
再看另一封,信笺几乎被鲜血染透,如今成了褐色,可那句:“云擎天,若想八皇子活命,独自前来。”
下面是一幅简易地图,箭头直指李国忠帅帐。
这几乎就是战场上的全部信息了,八皇子知道了京中密谋,派几路人马前去报信,自己也死在了报信途中。
难怪云天音刚刚醒转就去了战场。
这又是八皇子,又是云帅,他不去战场还能做什么。
从整件事中可以看出云家军杀害八皇子之事,实在是被人栽赃,可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
云擎天之死,他布局已久,可这中间又被谁插了一脚进来,杀害了自己的皇儿。
过了片刻皇帝状似无意道:“查出这些事的是什么人?”
江宇豪道:“回陛下,那些人的身份不便公开,求陛下宽恕。”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卷卷宗,双手托掌举过头顶。
皇帝不等身边大太监上前,亲手接过,全然不顾江宇豪是否会有异动。
待打开卷宗,上面字迹都认识,可却越看越不敢认,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老梁皇将卷宗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眉头越蹙越紧,半晌后才道:“护国将军,这上面所记案件,兹事体大,朕要这人面圣。”
江宇豪本不想将千机营牵扯其中,可是料定扳倒东宫也没那么容易,只好道:“启奏陛下,这个人叫云舒,候在殿外多时了。”
“宣”
太监尖细嗓音响起:“宣云舒进殿。”
传宣后,只见殿外一身着湖蓝衣裙少女缓缓走来。
她黛眉杏目,朱唇皓齿。双眼中透着淡定从容。
面上未施粉黛,头上未插金钗步摇,只用几条发带将满头乌发高高束起,在耳侧又编了几缕俏皮的麻花辫。
大家闺秀的气度,江湖儿女的打扮。
金銮殿上顿时传来了吸气声和朝臣手持的玉圭跌落在地的声音。
“民女云舒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的声音众人已经听不见了。
只听沈耀祖压低声音道:“王大人,那不是您的孙女宜织吗?”
那被沈耀祖点名的王大人吓得两股颤颤,而沈耀祖挑起事端后已不再开口。
朝臣们悄悄议论。
“不对呀!王大人的孙女不是几年前就死了吗?”
“可这个人就是宜织没错,老夫绝不会认错人。”
“这就怪了,你说这死人怎会出现在此。”
“莫不是王大人把人给藏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王尚书实在是顶不住压力,正想上前请罪。
要知道宜织当年被拐入京恶谷之时,正是朝廷欲选秀之际,这孙女进了那种地方,别说是参加选秀,就是做个普通人也是不能,于是就谎称暴毙,将宜织的名字从秀女中划去。
如今这孩子堂而皇之来见驾,与皇帝侃侃而谈,这不是嫌命长么。
王大人刚要下跪,听皇帝道:“所以你们确定给八皇子下毒之事,乃东宫所为。”
云舒:“不光是八皇子,当初雁归楼雁大人行刑之时,剑刃所下之毒也出自此人之手。相关证据民女已经收集妥当。”
“好,这件事容后再议,你先退下吧!”
“来人,将太子幽禁东宫。”
云舒刚刚起身,见沈耀祖跪地道:“启奏陛下,这云舒不可退下,她乃是王尚书之孙女,曾经的秀女宜织。
秀女宜织出逃,王尚书大人有意包庇,这二人乃欺君重犯。”
宜织见到沈耀祖后,往事桩桩件件涌上心头,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圆圆胖脑袋,全身一坨白肉的沈尚书。
想起这些只觉头脑发晕,但她不能被打倒,她要坚强,要真真正正地从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解脱出来。
只见她唇角挑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杏眼微眯,款款而来。
在沈耀祖腰窝上轻轻一点,沈耀祖跪立的身子立刻团成了一个球,狂笑不止。
宜织慢条斯理地吹吹自己的手指道:“义父经常说做人要懂规矩,皇帝不开口,哪轮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说着上前施礼道:“陛下,恕民女越矩了!”
老皇帝知道几年前的选秀之事,那时王尚书上奏折,孙女暴毙家中,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肝肠寸断。
他还赐了些赏赐,以示安慰。
后来没过多久,雁归楼与八皇子偷了御酒,喝得酩酊大醉,跑来御书房撒野,还扬言要告诉皇帝一个秘密,扒在他耳边将此事说了。
说完还告诉他要千万守好秘密,否则以后有什么秘密都不与他分享了,又是拉勾上吊又是一百年不许变的,完全一幅小孩子做派。
那时皇帝一度怀疑这雁归楼难道真的是小孩子。
现在才弄明白,感情这小子下个套,把真龙天子给套牢了。
这心机,有时多的没边,有时又缺的可怜。
王尚书见眼前局势,双膝跪地,可孙女去了京恶谷之事也无法说出口。
他正要开口求陛下恕罪听皇帝开口道:“王尚书,朕知你多年苦痛,自从令孙女去了以后,你在朝堂很少发言,工部的事也做的恪尽职守,既然这云舒姑娘相貌颇似故人,不如就由朕作主,令她认你作祖父如何。”
王尚书听得眼前一亮,激动得双肩都在颤抖,连忙磕头:“老臣谢陛下体恤”
沈耀祖刚要发言,可他笑得差了气,张了几次嘴都说不成一句话。
皇帝意味深长:“朕是受人之托。”
说完又想起那个孩子模样的雁七公子,与眼前囚笼中的孩子渐渐重合,可除了都是小孩子以外,却再也找不出半点共同之处。
云舒正在看囚笼中的云天音,此时眼中的泪水擦也擦不干净,她知道今日逃过一劫,又承了此人的情。
这时云承道:“小舒,莫要顽皮,咱大西北的儿郎只用弓弩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