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怜国师也能惑乱天下15
活……下去？
被分出的黑雾如蛇般攀上赵西西的手腕，像手铐一样困住了这个身不由己的孩童。
无端觉得背后一凉的赵西西紧绷着身体，注视着楚无疑离去的身影。
清风徐来，林中树叶发出飒飒声。
月白色的衣装不染尘土，帷帽上随风而动的白纱似是飘渺云雾。
“多谢国师……”
直到楚无疑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紧紧抓着碗的赵西西才用极低的声音说。
他会努力活下去的。
父母支离破碎的尸体再度浮现在赵西西脑中，水雾如那年般蒙住视线。
曾经辉煌的齐王府，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身为罪臣之子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活下去。
……
【所以，现在只剩两个宗室子了？】
在赵西西身上留下印记的楚无疑除了让系统留意一下他外，便继续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闲逛。
对于楚无疑的这个问题，系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大人。】
只是说完，它又快速补充：【但昨天还有三个。】
不过在昨夜，那位倒霉的宗室子便因被赵德断粮十几日而生生饿死了。
至于现在……由于在夏日未被及时下葬，他的尸体已经臭了。
听到这话的楚无疑面不改色：【好，我明白了。】
他抬手理了理帷帽，没再追问系统赵德的族亲清除计划新进展，直接走向那铺着汉白玉的观景长廊。
不过……
【赵德真讨厌。】
想起什么，楚无疑皱起眉。
系统疯狂赞同：【对！死昏君！看到他就烦！】
对于系统的这番话，楚无疑也表示赞同。
毕竟赵德是真的很烦。
特别是对现在已下定决心换国君的楚无疑来说，他简直烦死了。
毕竟这个昏君或许是清楚自己太过荒唐，也或许是身体上的缺陷促成了心理上的变态。
自那年被起义军吓到失去生育能力后，赵德就开始了宗室清除计划。
经过他勤勤恳恳多年执着不懈的罗织罪名，现赵氏宗室十不存一，甚至连侥幸活下来的宗室子也在多年摧残下只剩两个独苗苗。
——谢明鸾与赵西西。
坚定不选谢明鸾的楚无疑只能选赵西西，或是任意一个与赵西西同龄的孩童。
但养小皇帝好麻烦。
养过小皇帝的楚无疑如是说。
不如还是天下大乱，直接换皇室吧。
就在楚无疑思索着这样做还不让谢明鸾趁乱登基的成功性时，离席后兜兜转转好几圈才终于找到人的谢明鸾眼前一亮。
“国师！”
似是发现什么惊喜，谢明鸾快步上前。并如上次一般站在了楚无疑身前。
“国师，好巧。”
其实已在太阳下找人找了近半个时辰的谢明鸾笑着说出这句谎话。
而仗着有帷帽在，连假笑都不给谢明鸾一个的楚无疑面无表情：“嗯。”
这冷漠的回答令谢明鸾的手指再度蜷起。
但牢记自己此行目的的谢明鸾还是维持着阳光开朗大男孩的人设，控制着自己有些僵硬的笑容：“路遇国师，在下心中欢喜。”
他回忆着这附近的景观，不熟练的邀请道：“前路不远便是宫中荷花池，现下花已都开了……此处相遇也是极巧的，所以在下想邀国师一同前去。”
“国师可愿？”
或许是用力掐着掌心的缘故，在归京后常常自语训练语气的谢明鸾，此时话中确实带着少年意气。
但，楚无疑能看到他假面之下的真实情绪。
而此时在用轻快语气说话的谢明鸾，体内却塞满了焦虑与紧张。
唔……
这极度表里不一的形象，让楚无疑想起原作中那如烈阳般张扬炙热的龙傲天男主。
所以上次不是意外。
男主画风，好像真的出问题了。
楚无疑若有所思。
所以这是从自信张扬开朗的杰克苏小太阳，变成了披着开朗皮的焦虑阴暗比？
啊……
看着因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而在谢明鸾体内渐渐浮出的慌乱，楚无疑扬起唇角。
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对原作中的杰克苏与龙傲天人设堪称厌恶的楚无疑，终于在此时生起了对谢明鸾的真正兴趣。
这位原本只打算把男主玩死，怎么惨怎么死的神明终于有了别的想法。
楚无疑轻轻颔首。
“好。”
听到楚无疑应下，一直紧绷着的谢明鸾终于松了口气。
“太好了，国师。”
谢明鸾发自内心的说：“在下还怕国师拒绝呢。”
的确在谢明鸾体内看到如释重负的楚无疑挂着笑。
好呢，这次没骗人。
没再被谢明鸾欺骗的楚无疑还算满意，于是他开口问道：“如果我拒绝，将军会怎么办呢？”
“嗯……”谢明鸾沉吟片刻，如开玩笑般回道：“或许会抱着国师求您一起去赏花？”
楚无疑：……
服了。
怎么嘴上还是和原作里一样的不要脸。
并不想被谢明鸾抱的楚无疑直接退后一步，也如开玩笑般回道：“将军若是要求，还是跪着求更好些。”
谢明鸾：“……好。”
被楚无疑伤到的谢明鸾无声心碎，却还是维持着得体的表情，向荷花池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国师，这边请。”
楚无疑毫无把功勋在身的将军当小厮的自觉，又有些不爽的他也不管谢明鸾，直接向那方向迈出了脚。
被丢下的谢明鸾：……
算了。
快速哄好自己的谢明鸾维持着得体笑容，也跟上了楚无疑。
是他自己选择拉拢这位怪脾气国师的，那无论被楚无疑怎样对待都是他应得的。
清楚这点的谢明鸾心如止水。
就是有点想死了。
……
荷花池与楚无疑先前在的位置，确实如谢明鸾所说的那般距离不远。
恰巧现下是宫宴的时间，赴宴官员与负责服侍的宫人大多都在赵德身边，荷花池旁空无一人。
绿油油的荷叶与或粉或红或紫的荷花几乎铺满了那能游船的水面，挺拔的莲蓬高高的立在那里，随风而动。
并不能看到真正颜色的楚无疑站在池边亭内，望着那些绽放的花。
花开的真好。
即便在楚无疑的视角里无论任何植物都是淡淡的绿色，也不妨碍他觉得这些花的形状很漂亮。
“国师。”
楚无疑望着花，而站在他身旁的谢明鸾看着他。
注视着那在白纱下若隐若现的面庞，谢明鸾缓声道：“不知国师是否能嗅到，这池中的荷花开的极好。”
“嗯。”
楚无疑轻轻应了一声：“是开的很好。”
听到这个回答的谢明鸾笑了一声：“我也觉得很好。”
他倚在朱红栏杆上，偏头看着楚无疑：“若有机会，在下会在这湖中摘一株开的最艳的荷花，赠予国师。”
这话说的是少年意气，但谢明鸾心中全是小心翼翼。
他是有意在讨好楚无疑。
而楚无疑也的确被讨好到了。
“多谢将军。”楚无疑笑着看向他：“如果可以的话，小道还想要莲蓬。”
终于得到楚无疑正面反馈的谢明鸾微微睁大了眼。
“好！”
意识到这是阶段性胜利的谢明鸾一边回忆着关于楚无疑的情报，一边用轻快的语气承诺：“那我要给国师带很多很多的莲蓬！”
楚无疑笑得更开心了。
“我记下了，少将军。”
看出谢明鸾开始兴奋的楚无疑稍稍靠近他，语气格外温柔：“如果没有的话，我会杀掉你哦。”
谢明鸾：…………
兴奋的心瞬间被杀死，友好的气氛也碎了一地。
我服了，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