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云雾

“这诅咒无时无刻不在灼烧我的灵魂，而我的肉体也在不断地撕裂重组。”

“我想过用死亡来摆脱这一诅咒，但是这个诅咒已经隔断了我通往地狱的路。”

“自认这一世作恶多端的我，死后根本去不了天国，但如今……”

阿尔杰陷入了沉默，他的容貌重新恢复，只不过在他的身上，不时出现因为灵性波动而表现出的分解重构现象。

整座剧院似乎也在阿尔杰低落情绪的影响下变得摇摇欲坠，吊灯随着风声不断摇晃，摇曳的灯光勾勒出两个孤独的身影。

“那我更加不明白了，阿尔杰先生。”

科瑞特控制着自己的好奇心不去关注太多的细节，现在的他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阿尔杰找上自己的原因。

“就连您这样的人物都无法应对的的诅咒，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难不成还要用血祭这种荒谬的方法来解决吗？”

在他说完之后，科瑞特便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

虽然就目前来说阿尔杰并没有对自己表达过恶意，但无论如何，对方的实力都远在自己身上。

自己绝不能因为暂时的放松而有所松懈，谁又知道对方内心真正的想法呢。

有句老话说的好。

那就是祸从口出。

毕竟古人也常把沉默是金这一说法挂在嘴边。

“原因很简单。”

阿尔杰的双眼透射出两道精芒，他将两只手放在科瑞特的肩上，十指微微用力，却险些掐碎科瑞特的骨头。

“因为你是梦。”

他的回答让本就疑惑的科瑞特更加云里雾里，谜语一般的答复不仅没有起到任何答疑的作用，反而让科瑞特陷入更深的思考中。

然而阿尔杰似乎并不想过多透露其他的信息，又或是他没有办法为科瑞特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我告诉我自己，你是第一个梦，同样也会是最后一个梦。”

阿尔杰不断对着科瑞特诉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语，没有任何的逻辑可言。

“在你成为真正的梦……喔……不是这样……在梦成为你之后……”

“不……梦本就是你……”

“还是你本来就是梦……”

突然间，阿尔杰开始变得口齿不清，而他的身形也在同一时间变得虚幻，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

“不能再说下去了，祂注意到我了，我注意到我们了……”

说着，阿尔杰便爆发出一阵惨叫声，但在他的身上却看不见任何的伤口。

不过伴随着对方身形的闪烁，以及周遭一切的忽隐忽现，科瑞特能察觉到此刻阿尔杰的灵性正处于失衡的边缘。

而灵性失衡的下场只有一个。

失控。

“不……”

科瑞特在心中祈祷，倘若阿尔杰真的失控了，那么他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将会是零。

并且是没有任何意外的零。

眼看阿尔杰的状态越来越差，他整个人都弯腰倒在了地上，双手不断在身上抓出一道道的血痕。

“阿尔杰先生，阿尔杰先生！”

这是科瑞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就是尝试保持着阿尔杰尚存的人性以对付失控。

他不敢冒然动用序列能力，否则极可能被下意识察觉到危险的阿尔杰送去西天。

阿尔杰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幻，同时在他裸露出的四肢上，不断出现一团团的云雾。

那云雾如同打翻的色彩桶一样，以五颜六色的形态在科瑞特的面前展现。

云雾不断弥漫，科瑞特眼中的世界也变得色彩斑斓，好似陷入万花筒的缤纷世界之中。

“小锐，小锐，你怎么睡在这里呢？”

大脑一阵刺痛，伴随着渐渐消退的眩晕感，科瑞特睁开双眼，只看见雾蒙蒙的眼中似乎正站着一人。

“你这孩子，又睡迷糊了吧，快起来，待会着凉了。”

温柔的女声让科瑞特好似困于温柔乡之中，眼里的雾气也渐渐褪去，那面前之人的模样也彻底清楚。

清楚却还是蒙着一层纱。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本来想等你回来的，结果好像一不小心就睡去了。”

科瑞特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对上面前女人溺爱的眼神后，他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随后扑进了女人的怀中。

女人轻轻地抚摸着怀中孩子的后背，因为应酬的缘故，她总是要大半夜才能回家。

“好了，小锐乖，妈妈抱你回床上。”

女人不顾一天的劳累，小心地抱起了自己那刚满五岁的孩子，嘴里也轻轻哼起了摇篮曲。

科瑞特静静闭上了眼，感受着来自女人怀中的温暖，听着对方充满节奏的心跳声。

他突然感觉好困，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的睡一个觉，然后做一个美梦。

放下一切烦恼，丢掉一切繁琐。

谁让他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孩罢了。

就这样深深入睡就好了……

“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来着……”

恍惚中，科瑞特的心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他隐约看见一个人正冲自己喊着什么。

因为听不见，不过却能看见。

对方的嘴一张一合，脸上的情绪也十分激动。

看着那个人的面孔，科瑞特只感觉十分熟悉，似乎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

又或者对方正是自己所认识的一人。

“究竟是什么？”

他模仿着对方的口型，试探着发出声音。

“醒……醒……”

“醒……过……来”

似乎听见了一点声音。

“快醒醒……”

声音十分微弱，近乎接近于无。

但那仅剩的一点声音还是传到了科瑞特的耳中。

“醒过来！”

犹如惊雷一般，一道闪光瞬间撕破了笼罩在科瑞特身上的黑幕。

眼中的一切瞬间破碎，无论是那略显破旧的仿皮沙发，还是女人变得模糊而看不清的脸。

“呼！”

科瑞特突然惊醒过来，他大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一切。

阿尔杰正坐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惊讶。

“你竟然醒过来了……”

他平静的言语中难掩一丝不可置信。

“发生了什么。”

一缕清风吹过，科瑞特这才发现的后背早已湿透，额前也满是汗水。

而在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粘连着几团色彩斑斓的云雾。

只不过那些云雾在他醒来后，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很快便完全消失。

回忆起云雾的由来，科瑞特瞬间将一切的原因同先前出现异样的阿尔杰绑定在一起。

并非毫无理由，但更多的仍是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