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生而神圣者吾亦可杀

书月使恐惧的望向许宁，一眼便人认出这人，就是手下从费尔菲海城偷来的石像本主。

也就是这些日子，让她一步步陷入深渊的正主，如今至月教掌控的国度内，到处不停的有教众被暗杀，这个人就占了主要原因。

人人都是他为浮于九天的星辰，只要他还在对付至月教，潜伏在各处的人就还有斗志。

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其实还有一项她不知道的，之前围攻她的各种灵植，也是许宁安排的。

依照书月使本来瑕眦必报的性子，她恨不得生啖其肉，可惜，打不过……

“圣物，书动——皆花散！”

书月使强忍着心脏传来的剧痛，手掌用力按在书页上，印出血手印，整个身体噗的一下化作漫天的曼陀罗花瓣。

扑簌簌的落下一片花雨，铺天盖地的向着天际各方散去。

天空上暴雨打在花瓣上，更显娇艳欲滴，数百万片的花瓣同时遁走，迷离错乱，让人迷惑，找不到真身。

一团团簇拥在一起的曼陀罗花瓣，暗紫色的一串串向着四方突去，从影迷乱，找不到真身。

“圣物？邪物罢了，就像是窃据神明尊号的界外神明，在我看来，不过一群邪魔而已。”

许宁眼中泛起流露五彩霞光的氤氲白光，正是《绛云瞳》，顷刻之间便锁定了真身所在。

寒雨化冰，雷霆呼啸。

闪电蔓延在空中，娇艳的曼陀罗花瓣在闪电亮起的时候，瞬间慑于煌煌天威，枯萎凋零。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书月使一声恐惧的尖叫，左右遁转，途中散开更多的花瓣，甚至那些花瓣簇拥成人形，向着五六个地方追去。

自己真身所在反而不起眼，但背后的剑意却丝毫没有被迷惑，死死的咬在后面，不时的斩出一剑。

剑气过后，花瓣越来越少。

伤势也越来越重，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依靠圣物施展的神通，为什么也会被堪破？

“我说过，邪物就是邪物，雷霆闪耀之处，诸邪消散。”许宁的眸子越发冰冷，速度再快三分。

十多天里，依靠蟠桃树培育的九璃迷神花终究还是有限的，而且只猜测会进来四个人，又不确定他们去的方向。

只能在最有可能的地方布置，左右护法死去的地方有，但书月使就属于运气比较好的，恰好沿着九璃迷神花的花海擦边而过。

不得已，许宁只能调动蟠桃树的力量，让瑶池碎片内的灵植去围攻。

这也是书月使之前和藤曼蟒蛇，青叶飞鸟，浩瀚古树战斗起来的原因。

必须抓紧时间杀了书月使，这边的战斗搞不好已经引起了那位圣女的注意。

依靠先进入瑶池秘境的优势，许宁能够感知到，那个圣女，好像也是四阶圆满，诡秘莫测，眉宇刺痛，有种扎入眉心的锋芒刺痛的威胁之感。

……

林绯袖冷漠的飞行在树海之上。

乌云之下是各种各样的古怪植物，花苞内长满利牙食人花，喷吐剑气的千丈青草，轰隆隆如同战争要塞般移动的古树……

每一个都是四阶战力，按说该向天空冲去，但林绯袖身上散发的锋芒剑意，已经撕破了云层，让它们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就算没有灵智，它们也知道过去了肯定会粉身碎骨。

然而林绯袖在天空上飞行了半炷香后，忽然停下，眉头皱起，因为她发现，无论自己飞行多久，都靠近不了那株远远投射在心海里的苍天古树。

有问题。

玉口轻吐：“散！”

月色的音浪化作涟漪，从红唇中呈波浪般散开。

咔咔咔。

顿时空中似乎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后乌云散尽，雷霆骤止，暴雨停歇，天朗气清。

秘境还是先前的那个秘境，但整片天地又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是被人洗了过一般。

林绯袖运起《绛云瞳》向郁郁葱葱的森林看去，冷笑一声：“万种灵植构成的特殊地势，竟然让我一时半会儿没发现，真是够玄妙的。”

地面上万种灵植在先前的“散”字下，如同承受过骄阳曝晒，蔫头耷脑，病恹恹的倒下。

就连空中飞行的青叶飞鸟，云海舞动的藤曼巨蟒，数只活动的灵植全都摔了下去。

轰隆隆的砸塌无数植物，地面陷出好几个巨型大坑。

林绯袖站在高空，冷漠的望向四周，一张冰冷的俏脸上凝聚着强烈的怒意。

如果真完全是天地自然形成的地势，自己怎么可能认不出？

只有这种人为修改，添加了一层遮蔽和阻拦，才会让自己迷惑，找不到前进了路。

从进入秘境一开始，就陷入了他人的算计中。

“教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书月使倒是替我管理了一个好大的教派。”她现在只想好好教训一顿书月使。

如果不是手下无人能用，杀了书月使到也是干脆。

可从另外一方面说，书月使竟然是自己手下，唯一可以用的人才，实在是悲哀。

等等，杀了？

林绯袖脸色一变，一道念头电光火石的在脑海里浮现。

伸出右手猛然握紧。

一道无形的波动向着远处散去。

这是至月教内，上级命令手下归来的信号，无论那人身处何方，在干什么事，只要能收到命令，必须立马归来。

波动的范围之内，不可延误，失期皆斩！

以林绯袖的修为，一道涟漪波动瞬息就可弥漫整个空间。

然而静静的等待了几息，却没有任何回应，林绯袖心里暗暗觉得不妙。

就在这时，正北方向，突然传来战斗的声音，天气元气涌动之间，隐隐有曼陀罗的花香。

“牵丝——曼陀罗花海？是书月使的大范围杀伤性神通？她在做什么？”林绯袖脑海中闪过几个疑问。

但动作却不满，一步踏出，脚尖落下的虚空出，一道完全由金色符文钩织成的华丽符文出现。

几个闪烁，便跨越目之穷极。

符箓合于己身，剑意随心而动。

技近乎道。

她如今的境界，已经完全超越了传授她符剑道的老师周长老，甚至超越了不知多少。

“圣女殿下的呼唤？”书月使感知到了远处传来的波动，顿时眼中冒出生的光芒。

压榨了所有的灵元，再度依靠邪物书本，散作漫天曼陀罗花瓣。

“圣女殿下，我在这里！”

天际亮起璀璨的金色符文，凌厉的剑意在靠近，那就是圣女殿下的气息。

进来秘境之前她还感到恐惧害怕，现在只想靠近，任由处置。

然而，就在书月使仰头望去的时候，念头短暂凝聚，导致曼陀罗花瓣聚拢，化作纯粹由花瓣聚作的肉身。

狂暴阳刚的雷霆，和阴柔浸润的寒雨，同时从她的背后袭来。

剑光煌煌，淹没一切。

书月使眼中的微弱的活下来的喜悦光芒，在剑光中格外的刺眼。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肉身，已经速度快到极致的剑光摧毁了大半，努力的从储物空间中，取出费尔菲海城的石雕，向圣女殿下那边抛去。

“圣女大人，这就是我至月教的大敌。”

石像翻滚，抛在空中。

“尔敢！”林绯袖冰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然而一切成空，书月使在抛出了这个石像后，就彻底被剑光淹没，当剑光闪亮在了她脖子时，强烈的疼痛终于传到大脑。

书月使惊恐的回头看去，然而剑光如雨，冰凉凉的扑到脸上，再也无法看见任何东西。

滴溜溜的石像摔在林绯袖前面，虽然费尔菲城的石匠没有近距离看过许宁的相貌，但气质刻画了个七八成。

林绯袖的眸光从石像挪开，落在了前方，刚刚诛杀了书月使的那人身上，红唇轻吐，声音冰冷：

“许宁。”

吐字清晰，响在空中，蓦然一道冷意，从苍穹洒下，无穷森海之上，两人遥遥对视。

许宁杀了书月使后，剑刃上没有一滴鲜血。

手掌握住雷煌剑，引动周围雷霆闪烁，碧幽幽的寒雨剑飘在身侧，太阴之力环绕，寒气森芒，似能冻彻空间。

万里无云，两人剑拔弩张。

仅有石雕在失去了所有力道后，划过一道抛物线，向着下方坠落。

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本，书页散开，飘荡着曼陀罗花瓣，显得格外凄美。

许宁仰头望着天空上那道窈窕的身影，瞳孔微微一缩：

“你是……胡姣姣？”

按住自己从至月教几位月使得到的消息，至月教主心疼女儿胡姣姣之死，献祭大量的魂念精华，换得界外神明将胡姣姣的灵魂送了回来。

夺舍林绯袖的肉身，再度活了过来。

可是看着空中那人，鼻梁修长挺拔，整体的线条轮廓比当初更有冷硬、倔强之。

再加上微微上扬的嘴角，居高临下、审视万物的蔑视冷笑。

太熟悉了，当初林绯袖成为炼气士，就一直是这般，只不过当初的冷漠还在变化。

现在则从萌芽状态长成了苍天古树，更加的高傲，更加的漠视人间，而且现在真真正正的有了傲气的资本。

许宁目光定下，锁死在对面窈窕身影上：

“不对，你不是胡姣姣，你是林绯袖。”

没人比许宁更清楚林绯袖，在瞧见她眉宇间的神彩，许宁瞬间就能断定，这不是胡姣姣那个怯弱跋扈之辈，能展露出来的神色。

“原来你没死。”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被至月教主掳走，界外神明亲自施展夺舍之术下，活下来的。

更不知道她是怎么瞒过了整个至月教，甚至成为了至月教的圣女，仅在至月教主一人之下。

不对，现在至月教主被困死在飞沙戈壁，如同无源之水，迟早会死。

这么论的话，林绯袖已经是货真价实的至月教之主。

可如今她就真真切切的站在阳光下，气势强盛，目光凌厉，竟然也达到了四阶圆满。

许宁握紧了雷煌剑。

林绯袖眉毛一挑，咬紧银牙：“我早就该想到是你的，除了你没人能让我的大业成空。”

这人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克星，无论是在大周帝都，还是在东海墟境，亦或是如今的至月教。

天地寂寥，风停雨歇。

两人在说话的同时，眸中爆发出璀璨的白光，直冲天际，好似能撕破空间。

都是《绛云瞳》，料敌先机，洞悉规则。

不过许宁的《绛云瞳》是白色中泛着五彩霞光，而林绯袖的则是白色染金，都和原始的《绛云瞳》不一样，走出了自己的理解。

“碧海生潮！”

“离幻——百灵化天！”

两人声音齐齐响起。

蓦然大海如潮，碧波汪洋，雷云密布自许宁身后浮现。

碧海可以困住敌人行动，雷霆化作剑刃力量。

许宁挥动雷煌剑，向前斩去。

耀眼的光芒好似能把秘境劈成两半。

而十二根金色的通天柱在林绯袖周身浮现，镇压天地，每一根通天柱周围，都有一万零八百张金灿灿的符箓。

共计十二万九千六百张。

通天柱通天，神威之上，她便如天。

她就站在最顶端，衣袍纷飞，金丝曼妙。

澎湃恐怖的碧海之潮在涌到了通天柱的时候，猛然被拦住。

林绯袖一剑挥出便有十二万九千六百道灵顶尖符的力量加持。

“神明如我，我即是天。”

恐怖的威力在剑尖上凝聚。

两人正面相击，剑刃震动山河，秘境风云变色。

轰……

恐怖的能量波动从交击出散开，化作漆黑的能量风暴。

无数的灵植便摧毁，更多的灵植在被毁灭的本能之下，疯狂逃离。

大地被摧毁干裂，水面直接蒸发，秘境的天空被打到最外层，露出了漆黑如墨的天空和闪烁的星辰，在往外面看去，就是混沌的界域海。

“什么乱七八糟的神明，你口中的神明要是占据着尊号，迟早要将祂们全部斩于剑下，谈何是天？”许宁目光冰冷的挥动雷煌剑。

寒雨剑随念而动，不停交击。

两人瞬息间就战了十几招。

漆黑如墨的破境锁链开始在天空出现，两人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四阶的极限，神明定下的压制规则开始镇压两人。

“你知道祂们是谁吗？竟然想要斩于剑下？”

林绯袖斜着向上撩起长剑，格挡住许宁的剑击，同时一道灵符自发的在身侧凝聚，挡住寒雨剑的攻击。

能量涟漪散开，任何一道都能抹灭寻常四阶。

“位格高又如何？祂们又不是生而神圣，也是从炼气士一步步修炼上去的？”许宁一剑斩出未果，立马斩出更猛烈的一剑。

“谈何不能斩杀？再说就算生而神圣，吾亦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