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别哭,我心疼
林以怀帮张溪请了一天假,让她在寝室里面好好休养。
察觉到她情绪极差,林以怀就决定回寝室住几天。
自从文凝休学,这个寝室一直没再添人,平日她不回来住,就只剩下于晚和张溪。
中午放学回寝室,于晚看着屋里待着的两位女生。
一位百年不遇地回来,一位伤痕累累、惨兮兮的样子。
“你们俩...这都什么情况?”于晚杵在原地说完,察觉气氛不对劲,默默回自己的书桌。
张溪还不愿意说出实情,林以怀叹了声气,打破沉默,“晚晚,我们叫三份外卖吧。”
于晚闻声回头,笑嘻嘻地附和,“我最近发现一家超好吃的鸡公煲,有没有兴趣尝试?”
“都行,你再看看饮料。”林以怀漫不经心地应声:“我请客。”
于晚兴奋地眨了下眼,“好嘞,我们仨都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反正下午没课,就好好折腾吧。”
林以怀:“嗯,都听你的。”
所幸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刚开始是她们俩在聊天,有关下学期的实习之类的。
“张溪,下学期你打算去哪实习?”于晚很自然地把话题转向她,目光在她额头的纱布那里定了下。
“我、我不想跑远。”张溪生硬地扯出笑容,“就在江华市就行。”
林以怀:“我也是,不想跑远。”
于晚乐呵呵地笑道:“那太好了,我们仨都留在本市,刚好有个照应,说不定租房还能在一起。”
三人都心照不宣地弯起唇角。
于晚也是厉害,每次都能把氛围活跃起来。
这顿饭吃得慢悠悠,三位小姑娘各自聊着对未来的规划。
眼看着就要迎来大四,很多同学都有了不同的选择。
蓦然想起上辈子林正辉对她的期待很大,让她选择继续深造读研。
这辈子,林以怀的愿望不大,只想过得简单一点。
于晚出门倒垃圾的时候,林以怀趁机喊住张溪,倏然开口:“你跟梁观分手吧。”
她知道这句话不应该是她来说,但心底里是真心希望张溪过得好。
张溪神色黯淡,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
“梁观并不是什么好人。”林以怀继续劝谏道:“高中不是,现在也不是。”
她吞咽了下,抬头看着林以怀说:“他只是遇到了挫折,所以才会这么颓丧的。”
林以怀没想到张溪还在为他辩解,说话有些着急,“反正那种打女生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说昨天到底是——”
“可我就是喜欢他。”张溪打断她的话。
“......”
她再次惊讶,终究还是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林以怀神情复杂地看着张溪,思绪飘得有些远。
上辈子,她也没听说张溪有男朋友这件事啊。
她只记得毕业那天,张溪说自己大学四年感情生活挺不顺的。
难道张溪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梁观?
——
“砰”的一声,宿舍门猛然推开,于晚急匆匆地跑回来。
林以怀的思绪拉回,两人的注意力都转向她。
女生神色慌张,上气不接下气,磕巴地道:“快、快看微博...微博热搜。”
#沉痛哀悼向季文警官#
#向季文警官为救队友和小女孩英勇献身火场#
#4月16日上午9点13分向警官在市医院抢救无效,与世长辞#
#我们的人民英雄向季文警官享年47岁#
......
有关向警官牺牲的热搜接踵而至。
林以怀盯着手机屏幕,大脑恍惚了好些会儿。
我是在做梦吗?
是真的?还是假的?
“天哪,向警官还是向哲的父亲!”张溪摇头哀叹道:“好难受啊。”
于晚问:“你指的是法学院的那个向哲吗?”
“对,我跟以怀高中就认识他,我们同校。”说着,张溪看向愣在旁边脸色惨白的女生,“以怀,你怎么了?”
张溪戳了她一下,林以怀心不在焉地回床上躺着,刷着手机上一条又一条的报道。
直到看见向警官写的遗书:
【从业多年,于公,我是一名警察;于私,我只是一位普通的父亲和丈夫。
每次执行任务,我都深知危险无处不在,等待我的也许不是明天而是意外。
早已知道自己的结局,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很荣幸成为一名警官,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誓言,必将誓死效忠党和国家,无论何时何地。
只希望我的妻儿平安幸福,一生顺遂。】
看到最后一行,林以怀的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天。
她离开前,回头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说:“向叔叔,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向季文弯起唇角,笑容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好,谢谢你的关心。”
他坦然的样子让她信以为真,现在想想,向警官怎么会不知道。
明明知道前方就是死期,却还要往前走。
她竟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改变向警官的结局。
终究还是她格局太低了。
隔日,向季文的葬礼引起全市瞩目。
殡仪车缓缓朝着某个方向行驶,全城人民主动开道,行注目礼。
林以怀人群中望着那辆黑色的车渐行渐远,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直到人流散去,道路空荡荡的,天边阴沉的乌云层层卷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随着“轰”的一声雷鸣,雨水滴落在她的脸颊上,林以怀呆滞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那场雨来得突如其来,令人猝不及防。
快到家门时,林以怀只觉得大脑快要炸开,头疼欲裂。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陆予程看见女生湿淋淋的模样顿时慌了神,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倒下。
“怀怀,怀怀......”
陆予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她好冷好冷,意识逐渐不清晰。
林以怀着了凉,当晚一直在发烧,期间医生来看过,给她输点滴。
等她再次睁开眼,就看见陆予程在用酒精给她擦拭身体,林以怀惨白的唇弯了弯:“你怎么连我生病都要占我便宜啊?”
“......”
陆予程眉梢紧蹙,没说话,继续帮她擦拭胳膊。
他担心的难受,实在高兴不起来。
林以怀盯着他的眼眸,眼泪悄然落下,她也说不出来原因,就是很难过、很难过。
陆予程倾身抱住她,将自己的脸颊贴上她的,轻吻她眼角那颗泪痣,温声道:“乖,别哭。”
别哭,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