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分寸感
司辙很聪明,也很识趣,他若是一来就跟江宴谈情说爱,对方会对他反感也说不定。
但司辙只说自己是来讨债,又说自己在这边有工作。
于情于理江宴都不好赶他离开。
只是他藏着什么心思,双方或许都心知肚明,但是没有戳破。
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微妙联系,看似相处随意,但一直保持着应有的分寸。
江宴好不容易从余莫逸带给他的阴影中走出来,如今只想和母亲一起好好生活,司辙跟他相处过一阵子就应该明白,他已经对感情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的地步了。
况且现在的他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傻,别人对自己好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
江宴让司辙留在身边,一来确实是因为欠着他的钱不好赶他走,二来他一个人每天辛苦奔波,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话也好。
只要司辙不越界,他要是愿意留下就留下,江宴并不讨厌这样的陪伴。
江宴又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晚点的时候起床,又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便打车去客户的家里。
这次要设计规划的是一家五口的房间,一对夫妇,三个孩子,但是家里并不宽敞,对方要求至少要能有夫妻单独的隔间和三个孩子自己的私人空间。
江宴跟着那对夫妇在现场实地考察了一番,参考了一下每间房的大小和窗户朝向等等,在本子上做好记录,而后根据对方的要求做一系列室内空间分隔规划。
江宴看了一下这三个孩子,年龄都不算大,性别也不同,便找到孩子们问一问,有什么喜欢的装饰。
三个孩子顿时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个说自己想要住在森林里,一个说自己想要住在小汽车一样的房间,还有一个则是喜欢粉色泡泡。
男主人见状说道:“不用问他们了,就统一做成我跟你说的那样,简单点的就好了。”
江宴看着那三个孩子顿时垂下去的脑袋,伸手揉了揉其中一个想要住在森林里面的孩子,却是对男主人说:“既然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对未来房间的期待我也要做个参考。”
他又笑道:“您放心,我以前也帮小朋友设计过房间,虽然可能无法完全还原他们想要的,但是可以在预算允许的范围内为他们的房间做一些装饰,不会让你们破费。而且最后方案做出来,成图和模型都要你们同意的。”
男主人一开始是怕江宴忽悠着他孩子不懂事,为了多挣钱故意加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听说不会超预算,最后做不做还是要由自己点头,这才放心了下来。
江宴看了一下其他房间,又跟他讲了一下自己的设计想法。
当然这些还只是他的想法,具体还要等他回去把构思完善才能把图画出来。
江宴在甲方那里看完了房,先是背着自己的包回工作室,又跟母亲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得晚点才回家。
随后铺开图纸,又开始画图。
因为那户人家户型比较小,人口又多,而且预算并不高,江宴得考虑一些比较经济实惠的隔离方法。
正一边画一边思索着,一旁的手机响了。
江宴手里的笔没有停下,顺手拿起电话接通,“你好,这里是饮冰工作室,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边传来了司辙的声音,“江设计师,吃午饭了吗?”
江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这才注意到已经十二点过了。
江宴嗯了一声,好不心虚,“吃了。”
“就知道你没吃,”司辙毫不客气拆穿他,“给你点了一个蟹黄豆腐和清蒸大虾。”
江宴抿了抿唇,“你不觉得有点太清淡了吗?”
“你前几天不是上火了,嘴里长燎泡了吗?”
“我好了。”江宴煞有介事地说。
“过两天吧,过两天等你好了带你去吃烤肉,蘸料随便你放,特辣的都行。”
江宴顿了顿,觉得司辙这话说得像是哄小孩儿似的。
司辙又故意凶巴巴道:“怎么?我给你带了那么多次早餐,你还欠我那么多钱,连顿饭都不请我吃?”
江宴没话说了。
门铃在这时候响起,救了江宴一命。
他说:“外卖来了。”
随后江宴便起身去拿外卖,果然是司辙给他点的饭菜。
回来看到司辙还没挂电话,他随口问道:“你吃了吗?”
司辙嗯了一声,“你好好吃,吃完一会儿睡个午觉吧,我先挂了。”
江宴默默拆开外卖,这会儿也觉得有些饿了。
想到司辙刚刚对他说的那些话,虽然后来找补了一下,说成是理直气壮地要江宴请他吃饭,但还是让江宴感到一丝不自在。
两年前他带着母亲辗转过好几处,才来了潮州,之前给父亲治病花了很多钱,他自身还欠了那么大一笔债务,在陌生的城市里打拼,一切仿佛又重来,之前接触的那些客户,因为心情太过消极倦怠,放了人鸽子。
又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维系联络,那阵子之后,他流失了很多稳定的客户。
母亲年过半百,还要跟随自己出来奔波,他如果不能出人头地,让母亲在这里好好生活,那他不仅对不起母亲,也对不起父亲对他的临终遗愿。
这两年来,江宴为了接活,没日没夜地逼迫自己,或许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过从前,可更多时候,他总把自己投身到繁杂的工作之中。
他扪心自问一句,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并不后悔,因为他逃离了那个曾经想要把他淹没的深渊。
但是他不能让母亲担心,很多时候,即使压力再大,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可是偏偏,司辙还是找上来了。
当初那个年少轻狂,曾经让人生气的少年,长成了一个阳光健气的青年Alpha。
他总是在江宴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给予他意想不到的关注和关心,可又偏偏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江宴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被人这样细致关心过,几乎要融入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让江宴有些无所适从,也有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