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楚子航的邀请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控制室，一片死寂。

摩尼亚赫号的信号中断，屏幕上一片漆黑。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施耐德搓着手来回走动，这样的等待让人坐立不安。

漆黑的屏幕，沉默的扩音器，就像……死了一样。他有种隐约的、不祥的预感，却不能对任何人说，似乎这话只要出口，就会变成真的。

直到过了一刻钟，才重新和摩尼亚赫号联系上，得知酒德亚纪和叶胜牺牲的消息，施耐德陷入了沉默，许久才下令，让曼斯和中国政府联络，剩下的学院会解决。

这时，大屏幕闪烁，一张安详的老人面孔出现。银白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把他的皮肤变做了开裂的古树或者风化的岩石，但是线条依旧坚硬，银灰色的眸子中跳荡着光。笔挺的黑色西装裹在他依旧挺拔的身躯上，胸袋里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全体霍然起立。

“昂热校长。”施奈德说。

“摩尼亚赫号已经平安落在三峡水库的二级船闸。我们获得了重要的资料，感谢诸位的努力，我宣布解散。”校长淡淡地说。

控制室里沸腾了，所有人都高举手臂欢呼起来，教授们激动地互相拥抱，学生们在空中击掌。

但是明显的，学生们分做两派，一群围绕着恺撒，一群围绕着楚子航，诺诺呆愣愣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三维地图。

“解散！”施奈德宣布。

“等一下，各位。”昂热爽朗的说，“上次没有见到路明非有些遗憾，不知道这次他在不在人群当中？”

“他走了。”清冷的声音回应了昂热，是那个娇小的女孩。

“那真可惜，”昂热面带失落，在屏幕外的地方拿出来一个档案袋，“帮我通知一下他，他的分数是十年来最高的，他保住了自己S级地位，我将特别授予校长奖学金。”

“现在，各位该去享受夜宵了。”昂热挥了挥手。

学生们渐渐离开了控制室，走之前对着屏幕上的校长挥手致意，显然校长在这里是个偶像派人物。校长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这是我破译的...吗？”诺诺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她好像走神了一瞬间，可就是这一瞬间，让她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诺诺，多亏你将地图破译出来。”施耐德走到诺诺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教授...”诺诺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施耐德已经离开了。

“真的是我吗？”诺诺拿出口香糖盒，从里倒出来一粒，扔到嘴里。靠在墙上，望着窗外，神情迷惑。

……

宿舍里，芬格尔在呼呼大睡，路明非看着在云层里哀嚎的路鸣泽一阵摇头。

“嘣”

“嗷呜！”

路明非手里的金豆子打在芬格尔的额头上，让他直接捂着脑袋，在床上上演了一幕天狼啸月。

“大佬～”芬格尔满脸委屈和疑惑的看着路明非，“你这是干啥啊？我最近挺老实的。”

“准备开门。”路明非瞥了一眼芬格尔，无形的力量将芬格尔拎起来，扔在地上。事发突然，芬格尔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力量牵引着他，让他滑向宿舍门，条格大裤衩在地上摩擦出一道痕迹。

“厄~”芬格尔艰难的爬了起来，揉了揉经历“摩根时代”的胯，“这么晚谁还...”话还没说完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谁...”芬格尔猛的拉开门，耷拉个臭脸，他倒要看看是谁让他晚上睡不着觉！

神情激动的古德里安上来就给他一个熊抱，“明非，我对你...！”古德里安一愣，“怎么是你？！”他对这个曾经的弟子很了解，现在他不应该是光着屁股在睡觉吗？

“你...我，教授，大晚上来干什么？”芬格尔刚想骂街，就被抱住了，来人还是他少数不敢得罪的人，一张脸从愤怒变成了无奈。

“起来！找的不是你！”古德里安将芬格尔拽到一边，来到坐在电脑前的路明非身边。

“明非，论坛和校园网页炸了！你和诺诺成为了焦点！”古德里安拉来椅子，“而且你的成绩是十年来最高的！而且还有校长奖学金！这是学院最大的殊荣啊！明非，我对你一直有信心！”

“？”听到这连路明非都愣了，他留下来的东西也没有被触动啊，也就是说他一张白纸就过了这个3E考试。

“给。”路明非将一杯水推到了古德里安的面前。

“谢谢，不愧是我最骄傲的弟子！”古德里安举起杯，一口气将水喝干。“这水？”他感觉身体变得轻盈，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我的眼睛！”古德里安摘下眼镜，世界一下子从360变成了高清蓝光。

“明非！那杯水是怎么回事？”古德里安眼睛睁的老大，把路明非的椅子扭了过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神色无比认真。

“你是少有真心期望我好，待我真心的人。”路明非对古德里安的印象一直很好，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先前曼施坦因所说的一切他都知晓，是老家伙将他“保下来。”

“明非...”古德里安一愣，“这件事我会替你守住的。”话落，把路明非的椅子扭了回去，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这个给你”

一道青虹飞出，撞在了古德里安的额头上，一片浅青色的叶子印记出现在他的额头上，随后消失不见。

“这...这是什么？”古德里安借着宿舍里的镜子，皱着抬头纹，上面什么都没有，可是那道青光明明撞在了上面。

“一片叶子，”路明非刷着论坛上关于自己的事，“它会滋养你的身体，填充流失的生命本源。”

“什么！”古德里安大惊，“我都是快死的人了，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给我！”他想要将叶子还给路明非，可却无从下手。

“哎！”古德里安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到门外，“明非...”

“给你就收着。”路明非继续刷着论坛里的话题。

“关门。”

“是～”芬格尔有气无力的走到门前，“明天见，教授。”打了声招呼后，关上了门，重新爬到了床上。

“……”门外的古德里安一言不发，“你是我的学生！我不会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出去的！”心里这样想着，眼神坚定了起来。

“大佬~校长奖学金诶~”芬格尔裹着个被子，对着面无表情的路明非说，“这可是很少有的！”

“昂热...”路明非对这个名字很熟悉，毕竟算是把他带大的人。得知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一把可以掌控的刀刃，也就对他的失去了期望。

……

“咚，咚，咚”

教堂的钟敲响了。

教堂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学院，低沉的钟声久久不息。

窗外，大群的白鸽在夜幕下煽动翅膀，在空中鸣叫着盘旋，也不知有几百几千羽。

草坪上的天空都被鸽子的白羽覆盖了，恺撒对着天空伸出了手，一只鸽子落在他的手指上。跟着所有的鸽子都落在草坪上，并不觅食，只是咕咕地叫着，这声音显得有些哀凉。

在广场上嬉戏打闹的学生们一个个都沉默了，恺撒从校服口袋里抽出白色的饰巾，扎在草坪边的围栏上。其他学生也照样做了，围栏如同树木盛开了白花。

……

窗外钟声盖不住鸽子的鸣叫声，神经大条的芬格尔也沉默了“有人离开我们了。”他低声地说。

“万物有始有终，”路明非说，“活在世上的每一刻都是在争渡，万灵的劫难不同，彼岸也不同。”

“……”芬格尔沉默的看着天花板，“是啊，活着就是在争渡，他们只是没有渡过去。”他想起了以前，钟声依稀，白鸽依旧。

……

清晨的下起了薄雾，在树叶上留下了晶莹，朝阳升起，将这缕薄雾遣散，仅剩水汽在玻璃窗上留下痕迹。

“怎么样，学院的早餐很丰富吧。”芬格尔嘴里塞着着一个包子，含糊不清的对着路明非说。

“嗯，种类挺多。”路明非咬着手里的油条，喝了一口面前冒热气的白粥，“许多年没有吃了。”

“你不是才从中国来吗？”芬格尔将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喝了一口咖啡说，“听说中国有很多早餐店，你是多久没有去过了？”

“谁知道呢。”路明非轻笑一声，脸上带着一种缅怀的笑容。

“我去！”芬格尔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相机，对着路明非一连拍了几十张。

“你居然会笑！”芬格尔还是第一次见路明非笑，平时永远是楚子航同款死人脸，只不过他的是那种晏然自若的感觉，而楚子航给人的感觉是冰冷、拒人千里之外。

“这里没有能引起我兴趣，或令我高兴的人或事。”路明非再次回到那副处之泰然的模子。芬格尔看着相机里的十几张照片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学院里，最不缺的可就是富婆。

“路明非”

“哇塞！大佬，是楚子航诶！”芬格尔兴奋的指着路明非身后带着墨镜的楚子航。

“好久不见。”楚子航很自然的坐到了他的对面，将墨镜摘了下来，露出淡金色的瞳孔。

“……”他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当初邀请他上车的那个，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第一位——楚子航。

“很长时间不见了。”路明非说，十多万年，确实“好久”。

“……”两人的沉默，让在一旁的芬格尔如坐针毡。

“这是我的正式邀请，”楚子航打破了沉默，“请加入狮心会。”楚子航说，“你会成为我之后的下一任会长，我保证。”